問出這句話,我發(fā)覺自己似乎有些莽撞了,試想我的陰妻吳夢瑤都對隔壁房間有所顧忌,我又能奈何。
就算她不攔著,等我沖出去,除了能敲敲隔壁的門以外,也別無它法。
夢瑤見我在屋里焦急地走來走去,她思慮片刻后,不無擔憂地說,“如今只能等天亮之后,才可另做打算了。”
她話音未落,隔壁房間里瞬間便沒了聲音,一切又歸于沉寂,就好像剛才啥事也沒發(fā)生一樣。
我和夢瑤四目相對,她的眼神之中亦滿是擔憂之色。
老實說,對于梁起剛的這一個魂靈,我心有愧疚,方才若是可以阻止他的話,那么他就不會被那無形的東西抓到隔壁屋里。
而此時此刻,他就在和我僅僅只有一墻之隔的屋子里沒了音信,吉兇未卜。
我也只能在此干著急了,就像夢瑤所言,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們也只有等到天亮之后才可以去查探個究竟。
不過轉念我想,等到天亮之后,梁起剛可能已是兇多吉少了。時間過去了很久,隔壁屋沒再起動靜之后,我對夢瑤說,我要去樓下?lián)焓謾C。
夢瑤微微笑道:“讓我去吧,你去不安全!”,言畢她從窗戶飄了出去,眨眼間她就把手機給我撿起來,還好宿舍后面是泥地,手機沒壞。
等待天亮的過程很煎熬,那種感覺就是,你明知道危險可能就在眼前,但卻不得不和它相伴。
整夜我都沒有能合上眼,夢瑤坐在我的床邊陪著我。我讓她也上床來躺躺,她莞爾笑言,她的世界和我們活人的黑夜與白天顛倒。
“君寧,你放心的好好睡吧!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她的聲音很溫柔,聽起來很舒服。
夢瑤就那么靜靜地坐在我的床沿邊,望著窗外一言不發(fā)。我愛憐地望著她,在心里想,過去的六年多的每個夜晚,她是否都這樣靜坐我的身邊。
想著想著,我就瞇了會兒。等我醒來,發(fā)現(xiàn)天色已亮,忽然我發(fā)現(xiàn)夢瑤不見了。
“夢瑤,夢瑤……”,我一邊喊她的名字,一邊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我在屋里轉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
我很失落地自言自語道:“夢瑤,你不可能又不出來了吧!”
我正在心里尋思她去哪里了,卻突然傳來她柔美的聲音,“咦!好憨的人,這會兒天亮了,我不想讓生人看見,就回到玉佩里了呀,順便還可以休息休息呢!”
聽聞她說自己在玉佩里,我不勝欣喜,趕緊從胸前掏出玉佩,滿心歡喜準備對著它親了一口,夢瑤裝作不情愿地說:“哎呀,臉都沒洗就親我,不要了!”
雖看不見她,但聽她假裝不情愿的那種聲音,我忍俊不禁。
突然我想到,今天是支教正式上課的第一天,但才來這所學校三天時間,便接連發(fā)生了好幾件詭異的事情,讓我已經無心思上課。
現(xiàn)在才六點鐘不到,我趕緊給何忠偉打了個電話,在電話里說自己有非常緊急的事兒,今天的課上不了了。
何忠偉聞言,在電話那頭關切地問我怎么了,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給搪塞過去。
掛了電話,我顧不上洗漱,將玉佩從脖子上取了下來,放在我屋內的桌子上,接著便趕緊出門。走到隔壁季挽歌的房間外,我遲疑片刻,揚手敲響了她的門。
昨晚我聽見了她的聲音,不過暫時還不能斷定昨晚那個就是她。
我猛地敲了好幾下,發(fā)現(xiàn)屋內并無任何回應。就在我思忖之間,教師宿舍斜對面的小徑之處,忽地傳來了季挽歌的聲音。
“嘿……張君寧,不用敲門,我在這兒呢!”
她說話的同時,朝我揮了揮手,只見她手里還提著些早餐。見她好好的,我也就稍稍放心了許多。
很快她就走上了樓來,顯得十分困倦地眨巴這眼睛,疑惑地問我這么早的找她有啥事兒。
看見她人好好的,我便松了口氣,旋即我試探性地問道:“你才從外面回來么?”
季挽歌嘿嘿笑道:“不是啊,昨晚半夜的時候就回來的。這會兒,我起床和高峰出去買早餐回來呢!話說你還沒吃吧,咯,這個給你吃嘛!”
說著她遞給我一個白色塑料袋包著的糯米團兒,我擺著手道了聲謝謝,并沒有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季挽歌,昨夜住在這房子里,此刻她除了看上去有點疲憊之外,好像毫發(fā)無損呢。
既然她沒有遇到什么問題,那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兒。我腦子里靈光一閃,對她說我爺爺有個小票單不見了,想看看是否掉在了她屋里呢。
季挽歌笑道:“我倒是沒有注意到,你進去找找吧!”
說著她開了門率先進了屋,我稍作遲疑,便跟著她進了屋。
我假裝在她客房里面找東西,借機看遍了她的客房和衛(wèi)生間,因為昨天我爺爺為了查探房屋借故上了個廁所,我也很好利用這點,去她廁所里面看看。
看完之后,也沒找到梁起剛的半點兒影子,如果梁起剛還在這屋里,那么他勢必會讓我看見才對。
但是我轉了這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他。我頓覺疑惑,這屋子白天一切看似都挺正常,可每到了深夜就怎么變得如此詭異。
難道只有深夜才能過來查探么,我暗想,深夜過來查探不現(xiàn)實,一是我不會違背夢瑤的叮囑,二是就算夢瑤讓我過來,面對季挽歌我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
我冷不禁感嘆,這還真是個麻煩事兒呢。
隨后我想,爺爺和夢瑤都認為這屋子里有古怪,昨晚我也看見了門上那道奇異的黃符,加上梁起剛昨晚深夜發(fā)生的事兒,已經能確定這房間不能住了。
一念及此,我便眼神古怪地看著季挽歌,問她昨晚半夜一點左右之時,可有聽見這屋內有什么聲音。
聽聞我的問題,季挽歌的臉蛋兒刷地就有些緋紅,她尷尬一笑,顯得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昨晚,昨晚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看她那害羞的神情,我內心已經猜到了幾分。
我不由得暗自想笑,原來昨晚那歌聲消失后,緊接著出現(xiàn)的,確實是季挽歌的聲音,不過看樣子那聲音是她和高峰制造出來的,并不是她遭遇了房內那個詭異女。
事已至此,索性我繼續(xù)問:“除了你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女人在你屋子里面唱歌呢!”
季挽歌聽我這么一說,原本紅撲撲的臉,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她神色錯愕地盯著我,質疑道:“你說昨晚我屋里有女人唱歌?”
我臉色嚴肅,點頭嗯聲道:“嗯,是?。?rdquo;
季挽歌的臉青一陣來白一陣的,她佯裝鎮(zhèn)定地笑了笑,“你沒有拿我開玩笑吧,昨晚我們情不自禁聲音是有點大了,但你不該這樣嚇唬我吧!”
我眼神直視著她,很認真地說:“我嚇唬你干啥,真的!在你搬進來之前,我就已經聽見屋內有人唱歌了!”
她顯得有些驚恐地說:“張君寧,你確定沒有和我開玩笑?”
看樣子,她很有戒心,對我保持著質疑。見此,我嘆了口氣,“反正話我說到這兒,信不信就是你的事兒了!哦對了,你一直在家嗎,等會兒可能會有道士來這里,讓他給你這屋堪一下。”
季挽歌嗯聲了點了頭。
“好!那么等會兒道士來了,我?guī)^來,你一定哪兒也不要去!”我毫無開玩笑的意思,很嚴肅地對她說。
她說好,就在這里等我。為了保險起見,我留了她的電話號碼。
這之后,季挽歌轉身準備去倒水喝,忽然我發(fā)現(xiàn)她的脖子后面的皮膚,不知何時變得緋紅。
“季挽歌,你的脖子怎么了?”我心頭一緊,很是困惑地問道。
季挽歌微微一笑,說:“我的脖子,沒什么啊,怎么了?”
“你別動,等我拍照片給你看!”說著我趕緊掏出了手機,對著她的脖子拍了張照片。
她拿過去一看,嚇得頓時尖叫起來,“?。∵@……怎么回事兒?”
她話音未落,忽然她便使勁兒地撓起那塊發(fā)紅的皮膚來,“?。『冒W……癢死了……”
見狀我也不由得大驚,剛才跟她進屋的時候,她后頸都是好好的,怎么這么短的時間里,就突然變紅了呢。
季挽歌對著她的后頸越抓越厲害,我急忙跑過去,準備抓住她的手控制住她,可是誰知我的手剛碰到她,她便眼睛大睜瞪視我一眼,嘴里罵了句:“給我滾開!”
她剛說完話,就對著我胸膛一推,直接把我推得后退了好幾步,要不是我定力好,差點就被她給推到在地。
我站定之后,正準備再次欺身上去制住她。哪知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她復又伸手對著后頸那塊發(fā)紅的皮膚使勁兒抓去。
霎時,眼前的景象,令我不禁頭皮發(fā)麻,腦子也隨之嗡嗡作響。
季挽歌將她后頸那塊發(fā)紅的皮膚,硬生生地扯了下來。我看見她沒有了皮的后頸,一時被嚇呆了。
她看著我陰笑道:“來呀,你倒是過來幫忙啊!”,那神情和聲音,顯然都不是季挽歌的。
我看著她手上那塊皮,差不多有巴掌那么大。因而,季挽歌的后頸幾乎沒有皮了,不過奇怪的是,那沒了皮的地方并不流血。
她舉著那塊撕扯下來的后頸肉皮子,眼神詭異地看了看,然后邪笑道:“多好的皮啊,白白嫩嫩的,可等了我好久啊!”
盡管她的樣子很可怕,但我也只是被她撕掉皮子的那一刻給驚到了,旋即我就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害無辜之人?”
眼前這個不正常的季挽歌怒目橫視著我,陰聲陰氣地說:“小伙子,你自身都快難保了,還有心思問我是誰!”
說實話,此時我也只是強作鎮(zhèn)定,虛張聲勢而已,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心里也正在盤算怎么逃。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門口突然閃進來一個人,厲喝一聲,“敕!”
剎那之間,一道黃符對著季挽歌打去。黃符及身,只聽的季挽歌尖叫一聲,連連往內屋退去。
門口的那人,迅速沖了進來,一把扯住季挽歌的手,迅速在她的額頭和天靈蓋的位置比劃了幾下,接著有急急地誦起咒來。
隨即,只見季挽歌的身子突然抖了抖,便見她要往地上倒去。那人急忙對我說:“兄弟,快上來搭把手,幫我扶著她!”
眼前的形勢變化得太快,一時之間我都還沒反應過來。聽他這么一說,我才慌忙哦了聲,跨步上前,附身雙手一攤,接住季挽歌。
她倒在我手里,我只覺得她的全身都癱軟,像棉花一樣。
而那人并未看我們,而是急急掏出一張符紙,朝臥室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