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裝革履男人看出了我們的心思,卻也不點破。
面帶微笑捧起這個璽面錦盒,并沒有介紹自己是什么人,姓甚名誰,而是直接說起了關于璽面錦盒的事情,
這讓我心頭直犯嘀咕,更加確定這人跟調(diào)查我和雷蝎的那伙人有關系,不然錦盒不可能會在他手上,我明明上交了的。
他先說這璽面錦盒的確是明朝時期的東西,也叫八面錦盒。
未了,他話鋒一轉,竟是說道,“年輕人,這八面錦盒跟你們身上的圖騰有著莫大的關系,不過這個事,你們暫且不必知道。”
我心頭一怔,不由得撓了撓頭,面對此人,不知為何有種寒意漫起,當下趕忙沉住氣開口,也顧不得稱呼他什么,畢竟他不愿透露名字,只好叫做大爺。
“這位大爺,你怎么知道我們身上有圖騰?難不成你偷聽我們的談話?”
一旁的雷蝎雖然沒有開口,但眉頭微皺,估摸著心思跟我差不多。
當時我倆在路邊聊起背后紋身這事,人多眼雜的,未必沒有這個可能,只不過璽面錦盒這一點,尚未明朗。
西裝男人笑了笑,摸了摸他那打理的非常有型的銀絲背頭,搖搖頭,目光深邃,看不出心思。
“年輕人,你跟你爺爺?shù)男宰舆€真是相像,有點兒急。”
隨后他忽略了我的這個問題,擺明了是不在意我和雷蝎是如何個想法,將那八面錦盒在手心里緩緩轉了一圈,旋即開口。
“這八面錦盒是明朝造作局特制出來的寶貝,象牙雕琢,上方共有八面,你們瞧好了,這上頭吶,跟里頭精密巧妙的機關可是相得益彰,外頭是天眼,里頭乃地宮。”
他這么一說,我和雷蝎無意中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一時半會也就忘了此人如何得知圖騰一事。
我和雷蝎不約而同湊了過去,眸子一凝,皆是落在這所謂的八面錦盒之上。
這西裝男人倒是沒有賣關子,瞅了我倆一眼,繼續(xù)往下說。
“你們仔細看,這像是亭角的尖尖部位,共有八處,每一處都有一個針眼大小的孔,這里頭可是大有文章,要想打開這錦盒,這一點就是關鍵。”
聽到這,我跟雷蝎相視一眼,皆是滿臉懵比。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覺得像是這么一回事,這八面錦盒要真是那什么明朝造作局特制出來的玩意,即便有玄關,要想找到,當然不會是那么容易。
“這位大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難不成祖上跟這明朝造作局有關系?”
我心念一閃,直直盯著這西裝男人的眼睛,試圖從他聽到這話的反應里頭,看出點什么。
不料此人一臉波瀾不驚,笑笑說,“年輕人就愛胡亂猜測,我和你爺爺既然是朋友,對于古玩這一行,說句捧自己的話,還算有點造詣,好了,這些都是題外話。”
接著,他臉色一變,正色了起來,指著錦盒那八個尖角說道:“要想打開這錦盒,須得往這孔里頭灌入水銀,這里頭可還得有講究,一定得是對角的兩個孔眼同時灌入,完成這一項,里頭的機關彈簧就會觸動,錦盒才能打開。”
說完這番話,這西裝男人將錦盒交到我手里,隨即撇下滿臉懵比驚奇的我倆,慢悠悠在我家屋里頭小轉了一圈,目光將整個屋子掃了個遍。
“人去樓空啊!”
這人悠悠留下這句話,像是在發(fā)著感慨,之后只說他還有事,就這么離開了。
等我反應過來,想追出去跟此人要下聯(lián)系地址時,此人騎著單車,已然騎遠。
剛抬步想追,卻被雷蝎摁住。
“青云,你傻啊,他無非就是勾起我們的好奇心,這錦盒咱別搭理就行了。”
我不解,問雷蝎這是什么意思。
雷蝎說管它的,誰知道這里頭究竟是什么東西,要是有好寶貝,人家能送上門來?再說了,前頭調(diào)查我們的人,說不定正追著這玩意,要是查到落在我們手里,還給打開了,這不是給自個兒挖坑嗎?
我一聽,心想雷蝎這家伙也是有些犯渾了。
我不是沒想過雷蝎所說的這些問題,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背后這紋身究竟怎么回事,再者,這西裝男人肯定不是故弄玄虛,單說對這璽面錦盒如此了解,就說明他肯定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了,先打開再說,調(diào)查我們的人要是找來了,就說是這家伙給將這東西交給我時,已經(jīng)是打開了的,笨!”
我嗆了雷蝎一句,這家伙糙臉一怔,算是同意了。
其實我還有個想法沒說出來,那便是既然此人知道打開錦盒的法子,為什么不自己打開,卻是要讓我和雷蝎打開?
可我擔心雷蝎這家伙得知我這念頭,說不定又攔著我,而我的想法則是,即便這盒子里頭的東西有可能帶有危險性,但這錦盒跟我身上揣著的玉佩,同屬一人,不打開看個究竟,實在是如鯁在喉,不痛快!
“他姨娘的,老雷同志,這老家伙估計是摸透了我的心思,說不定我身上有玉佩這事,他也是清楚的。”
雷蝎一愣,眸子一轉,想到了什么,點了點頭,說那咋辦?
“還能咋辦?打開看了再說!我又不認識這人,難不成還想要了我的命不成,說不定他是故意讓我們發(fā)現(xiàn)什么,給我們下套,至于是為了什么,說不定就跟我們身上的紋身有關。”
……
當天夜晚,我和雷蝎設法弄到了水銀,煞是費了一番功夫。
東西準備就緒之后,按那西裝男人所說的,這水銀得同時在尖角部分,且是對角的兩個孔眼灌進去,我和雷蝎沉住氣,按部就班操作著,全程幾乎是屏息的狀態(tài)。
當?shù)谒慕M對角孔眼在我倆的搗鼓之下,水銀一流入,隨即錦盒里頭響起金屬轉動摩擦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齒輪還是其它構件。
我和雷蝎小心翼翼地將這錦盒放在桌面,退到一旁,有些忐忑地盯著看,心一直是懸著的,嘗試打開之前倒是沒什么,這里頭發(fā)出的動靜,我倆事先可是沒料到,說不緊張那是虛的。
金屬轉動的聲音很快便停止,隨即里頭傳出像是門鎖被扭開的聲音,然后錦盒啪嗒一聲自動打開一道縫隙,所有的動靜這才停了下來。
“老雷,這家伙,該不會是以前的鎖匠造的吧,夠玄乎的。”
我說歸說,腳步愣是沒邁開,不知為何,心頭的不安感并沒有平息下去,即便此刻知道這錦盒已經(jīng)是打開了。
雷蝎沒回應我的話,徑直走了過去,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順著錦盒上的隙縫,一使勁,掀開了這錦盒。
“操!”
雷蝎登時后退了幾步,吼了一聲。
我湊過去一看,當下身子一哆嗦,也是爆了聲粗口。
打開之前,我和雷蝎不是沒討論過,可萬萬沒想到,這錦盒里頭裝著的竟是一顆頭顱。
一顆栩栩如生如同活人一般的頭顱,頭發(fā)并非散亂,而是齊整地梳起來,留有發(fā)髻,應該是古時之人,至少應該是清朝以前的人。
我和雷蝎愣了好一會兒,依舊是沒邁開步子,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腦子跟籮筐一樣大。
未了,還是我先出的聲兒,“老雷,我猜到了!”
此時雷蝎眸子一亮,大手一拍,蹦出兩字,“銅棺!”
話音未落,一陣穿堂風溜過,不等我倆再開口對路子,想過去再研究研究,然后再下定論,那頭顱直接被風化,跟銅棺里那無頭尸體如出一轍,只剩下骨渣。
等我倆再湊過去時,錦盒里留下的僅僅是這頭顱插發(fā)用的玉釵。
“老雷,這思路是對上了,這錦盒是從銅棺里來的,我們不是一直想不通那具明朝尸身的頭顱是怎么回事嗎,這會兒清楚了,這錦盒里裝著的肯定就是那具尸身的人頭!”
雷蝎應該是在頭顱風化之前跟我一樣,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對我這話沒什么反應,而是徑直從里頭拿出那根玉釵。
“青云,這下沒跑了,還是這個字。”
嗯?
我從他手里接過一看,只見玉釵上果真是刻著一個小小的陳字。
這下我更是懵比了,忍不住掏出兜里的玉佩,一對字跡,看得出來是出自一人之手。
可這發(fā)現(xiàn)讓我更是郁悶,怎么又是陳字,最搞不明白的一點是,這個被斬下頭顱的冤死鬼,人頭為何要被裝在這璽面錦盒中?這人難道真的跟我陳家有著關聯(lián)?
隨即我猛地搖了搖頭,心頭一琢磨,這也還沒找著族譜,更沒找著跟這人有關的任何憑證,哪能確定他是否跟自己這個陳氏一脈有關呢?
當夜翻來覆去,一宿沒睡好。
第二天,我和雷蝎也不著急著出門,等到中午實在是扛不住了,就想算了,先到館子里頭搓一頓再說。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那能行。
剛和雷蝎倆人準備踏出門檻,門外響起單車鈴聲,一看,昨天那神秘的西裝男人果然不出我意料,再次登門了。
不等我倆開口,這西裝男人像是未卜先知一樣,率先開口,說是錦盒中的東西不過是謎底的一部分,當務之急是我和雷蝎身上的圖騰。
“憑啥都要聽你的?”
雷蝎說出了我想說的話,這悶騷的山東漢子,往往是一針見血。
我和雷蝎當然知道這西裝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也知道這事跟背后的圖騰紋身有關,可不明白的是,這西裝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致命!”
西裝男人哈哈一笑,像是在茶館里聽到說書人講了一段逗樂的段子,竟是笑出聲。
未了,他收起笑意,悠悠開口說道:“這東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紋身,想活命,我便指條明路給你們,要是你們不領情,我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