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了,問他為什么說我沒誠意。
他沒說話,指了指供桌上的功德箱。我恍然,原來是要捐錢,就摸出了幾張零錢塞進了功德箱里。
他可能看到都是些零錢,一臉疲態(tài)地叫我再跪下拜,幫我敲了幾下木魚和銅磬。我心里苦笑,這寺廟現(xiàn)在都是商業(yè)化營業(yè)了。
出寺廟門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擺滿了各種攤位。那些商販還在高聲叫賣,說求什么事燒什么香。我好奇過去看了一下,直接給我嚇回來了。
那些香燭動不動就上百,甚至上千塊。說要用這樣的東西去才算有誠意,所求的祝福才會應驗,不然拜了也是白搭??磥磉@拜佛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剛才我拜的那些估計都沒用,下次得湊夠了錢再來。
再出去一些,就是圍繞在寺廟周圍算命看相的。這些我以前見過,也陪朋友來算過。其實大多都是一些變戲法加上各種忽悠,最終目的都是騙錢。
我朝路邊掃了一眼,這些算命的看樣子個個都像是高人,但更像大忽悠。
正發(fā)愁該怎么辦,一個五十來歲,紅光滿面的男人朝我喊道:“唉,這個小伙子這相生得好呀,大富大貴呀。可惜臉上那顆痣生錯了地方,如果點掉那就真的不得了了,要不要過來我?guī)湍?hellip;…”
這些把戲我見慣了,也沒搭理他,繼續(xù)往前走。剛走了幾步又一個人朝我喊:“這位小兄弟愁眉苦臉是遇到麻煩事了吧,如果不嫌棄我可以幫你免費卜一卦。”
我一聽免費,立馬來了精神,朝那邊看了過去。一個四十來歲帶眼鏡的中年人正看著我,在他前面鋪著一塊布。不像其他算命的擺著各種招牌和太極圖像,他就是一塊臟兮兮的麻布,上面放著一個銅盤子,盤子里有三枚銅錢。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我曾經(jīng)了解過算命,三枚銅錢的方式屬于六爻預測,而且是最傳統(tǒng)的方式,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此膊幌衲切┗ㄉ诘尿_子手法,好奇之下就蹲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真的免費?”
他呵呵一笑:“免費。”
“好,那就請你幫我起一卦。”我激動道。
他也不問我要算什么,直接拿起盤子里的銅錢,雙手合十放在手心,搖了幾下,丟進盤子里。然后又拿起,重復同樣的動作再丟進銅盤里。
一直這樣反復六次之后,終于抬頭看了我一下:“小兄弟你是在找一個人吧。”
我心下激動,這東西還真靈驗,臉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平靜地問他:“那我要找的人會在哪里呢?”
他低頭想了一下:“其實你要找的人離你不遠,只是一直沒有見到,不過守得云開見月明,你們很快就會相見。”
“離我不遠?”我有些迷惑,朝四周看了看,習慣性的就去摸錢。拿出錢來又突然愣住,問他多少錢。
那人卻微微一笑:“真的不要錢,其實我算命只是個愛好,自己喜歡研究易經(jīng)預測。平時來這里也都是每天逢一個有緣人,算一卦就回去了。”
說完他就把地上的麻布一裹,連同盤子和銅錢一起裝進了一個塑料口袋,起身就要離開。我急忙把他拉住,連聲道謝。心想這世道真是奇怪,有些人沒真本事卻專門為了錢來用算命來騙人,也有人會真本事卻不要錢的。
帶著阿妥繼續(xù)向前走,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之前那個一臉紅光的男人正朝我走來。他到了我面前突然一下拽著我的手:“快跟我走。”
我沒反應過來,就要掙脫,沒想到他力氣出奇的大,根本沒辦法反抗他。阿妥一臉的平靜,竟然沒有上來阻止這大叔,還直接跟在了我們后面。
“大叔我真的不想點痣呀,我怕毀容呀大叔。”我?guī)缀跏潜凰现谧?,心里著急,直接朝他喊道?/p>
他卻不理我,依舊拽著我繼續(xù)向前走,嘴里念叨著:“給老子,等你這么久了,叫你過來你還不過來。”
我嚇壞了,這位大叔是要強買強賣呀,然后不成功就自暴自棄,準備把我給綁架了?我心中一急,正要開口大喊救命,或者是非禮。阿妥突然牽住了我另一只手,輕聲說:“沒事的。”
她的手很溫暖,軟軟的,讓我感覺很舒服。但另一只手被這大叔粗暴地拽著,讓我實在沒心思去享受。滿腦子都是疑惑,這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呀?
很快走到了寺廟的背面,這邊沒有人,平時都是這廟里的和尚出入的后門。
他看了看四周沒人,終于把我給松開了,一雙大眼睛瞪著我說:“剛才我叫你,你怎么不過來。”
“我過去干嘛,我真的不想點痣呀。”我苦著臉,有些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突然嘿嘿一笑:“一般人我這樣說別人都要過來,你倒是不稀奇榮華富貴。”
我心中苦笑,其實我是喜歡榮華富貴的,只是你明明看起來就像是個騙子好吧。
“算了,先不管這些,我是專程在這里等你的。”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眉頭皺了皺。
我突然覺得這話在哪聽過,似乎那個黑衣人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心中開始警覺起來,問他:“你是誰,為什么要等我?”
他突然嘆了口氣,看了看天空:“唉,該來的還是要來,躲都躲不過。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劫,既然躲不過,我就自己追上來了。”
他這話我聽得也很耳熟,想起在某些愛情小說和電視劇里經(jīng)常會有這種對白,心中一陣惡心,這大叔難道是死變態(tài)?謹慎地問他:“你到底是誰呀大叔,我真的不認識你。”
一邊說著我正準備找機會逃跑,沒想到旁邊的阿妥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和那大叔都是一愣,看向阿妥。她急忙用手捂著嘴,眼中滿是笑意地看了我一眼:“對不起,陸師傅你繼續(xù)。”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樣。”那大叔一邊嘮叨,一邊看向我:“我是陸酉錢,他們都叫我陸師傅。”
“???”我直接懵逼了,仔仔細細將眼前的這位大叔看了一遍,原來這就是小二和小三他們的師傅,傳說中的陸酉錢。
我看了眼阿妥,以前陸酉錢去過新舊樓,她應該是認識的,難怪她剛才沒有上來阻止。終于松了口氣,問她:“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呀?”
她抿著嘴笑了一下,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想告訴掌柜你的,后來你去算卦,怕打擾你。算完卦后還沒來得及說,陸師傅他就過來了。”
我擺了擺手,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有讀心術(shù),知道我在想什么,剛才我心里想的那些估計她都知道了才會笑出聲。
終于找到了陸師傅,我有些激動,連忙把身上的那塊玉牌拿給他看。
他接過玉牌,仔細看了看,又摸了幾下,一臉慎重:“看來比我預料的還要早呀。”
“那這個東西要怎么辦?”我苦著臉,現(xiàn)在終于找到一個真正的高人了,希望他能有辦法。
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直接說:“沒辦法,這牌子已經(jīng)沒用了,只有讓里面的東西出來。”
“還有。”他皺起眉毛仔細看了下玉牌上的裂紋:“那東西這幾天隨時會出來,比預期早了很多,看來是有人暗中作怪。”
我突然想起那個黑衣人,急忙對他說起我們?nèi)バ裟沁呌龅叫《湍莻€黑衣人的事情。陸酉錢聽完臉瞬間就拉了下來:“給老子的,把我的紫符到處亂用,回去看我不打死他。”
我想起小二臨走前算的那一卦,原來這個方向真的是他的兇位,其實他師傅就是他的血光之災呀。本來還想跟他說說小三的事情,想想還是算了。
“現(xiàn)在最好找個方圓幾十里沒有人的地方,等這東西出來才好收拾,也好防范搞怪的那些人,不然怕傷及無辜。”陸酉錢往山下的城里看了一眼:“這周圍我不是很熟,你有沒有好的地方?”
我想了想,這周圍方圓幾十里沒有人的地方還真沒有,試著問他:“新舊樓那邊算不算?”
他搖了搖頭:“那邊有陰陽路,這東西去了那邊更兇猛。”
我又想起以前老家的村里那邊比較偏僻,倒是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提議之后,他當即答應,拉著我就往車站走,說要趕快,不然怕來不及了。
下山的時候夏曉雨終于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玩了一圈,似乎心情很好,直接叫喚著就往我身上飛來。結(jié)果剛一靠近,就被陸酉錢一手給抓住,另一只手劍指直接刺向她的額頭。要不是我和阿妥急忙阻止,估計夏曉雨當場就魂灰魄散了。
我其實也有將近一年沒回過老家了,雖然都是寄住在二嬸家,但生活了這么多年,還是對那里有情感。想起要回去,心里不免也有些激動。
給楊剛和牛兒說了聲,就帶著陸酉錢和阿妥來到了車站,隨便吃了點東西,登上了去鄉(xiāng)下的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