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底部,印著很多散亂的黑色手印,一眼看過去,大的小的都有,起碼有數(shù)十個手印,這具棺材雖然是原木色,也沒有上漆,但是天色太暗,所以那些挖墳的村民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小貓用手電筒照著,我們才能看到。
我推了推小貓,問她:“這是咋回事?”
小貓撇嘴說:“難怪那對母子說是有人趕他們走,楊家父母也是蠢貨,這下面肯定還有其他棺材,而且不止一具,他們下葬都不知道找個風(fēng)水先生看看,這塊地都有主了,占了別人的地方,能不被趕走嗎!”
我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小貓猶豫了一會兒,說先問問楊建業(yè),萬一這塊地真是別人指點,他們才葬在這,那可能是有人要對付楊家。
說著,小貓拉著我離開墓坑,把楊建業(yè)叫過來說:“你把龔思萍母子埋在這兒,有沒有請人看過?”
楊建業(yè)搖頭,一臉茫然說:“沒有,當(dāng)初她們母子死的那么突然,小萍老公也跑了,我們就是隨便找個地方下葬的。”
小貓點點頭沉默著沒說話,楊建業(yè)見我們表情不好看,憋不住道:“兩位小師傅,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小貓哼了聲說:“問題大了,這塊地下面埋了不止一個死人,你又把龔思萍母子也葬這里,這叫墓中墓,如果以前的墓主不兇都還好,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他們母子無故起尸好幾次,下面的幾位恐怕兇的很。”
楊建業(yè)臉都嚇白了,惶恐不安的說:“您看怎么處理才合適,只要能處理好怎么著都行。”
小貓不耐煩的說:“我這不正在想嗎!”
楊建業(yè)不敢再說話,生怕打擾到小貓,我啥也不懂,就更不會胡亂插嘴了,一直到那幾個村民回來,小貓顰著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了一點。
我問她說:“你想到辦法了?”
小貓忽然對我笑了,怎么說呢,雖然她的五官挺漂亮的,但是笑容有點詭異,看著像是皮笑肉不笑,我覺得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想到了就直接說。”
小貓說:“等會兒要你幫忙,總之能不能成就看你了,萬一要是處理不好,肯定要叫師傅過來,到時候我們兩都要挨罵。”
我老老實實的說:“我啥也不懂,你是師姐,你說了算,總之不能坑我。”
小貓摸摸我腦袋說:“放心,師姐怎么會坑你呢,只要你按我說的做,絕對不會出事。”
事實上我還是太年輕了,輕易就答應(yīng)了她,那幾個村民帶著浸過黑狗血的手套等著了,小貓便跟楊建業(yè)說:“龔思萍母子要遷墳,不能埋在這兒了,你遷墳之前,找個懂風(fēng)水的看看的,別再鬧出這種事了。”
楊建業(yè)連忙點頭,小貓補(bǔ)充道:“但是你埋在這兒已經(jīng)十多天,隨便遷走的話,下面那些臟東西會鬧的你安生不了,所以你要準(zhǔn)備點東西安撫他們。”
小貓大喘氣的說話方式,楊建業(yè)剛開始嚇的一頭冷汗,聽到后面才舒了口氣說:“要準(zhǔn)備什么,您說,我馬上去辦。”
小貓說:“別的我這兒有,你就去準(zhǔn)備一只公雞,越大越好,然后再去扎兩個紙人,紙人的模樣嘛……隨便,差不多是一男一女就行了,快點,已經(jīng)六點多了,十一點之前要把棺材抬走。”
楊建業(yè)點點頭就趕緊去照辦了,并且走之前還跟村民說聽我們兩位小師傅的話,我們說怎么做,他們照辦。
那幾個村民還站在那兒沒動,小貓招呼他們道:“還愣著干嘛,都把棺材抬上來啊,等等,你……對,就你,把你那件短袖脫了先扔到后邊,小心點,除了手,身體其他部位盡量不要碰棺材,也不要下墓坑,盡量用繩子拉。”
我沒看懂,讓小貓解釋,小貓說:“墳頭見紅招煞,先前不知道這么兇也就無所謂,現(xiàn)在知道了,那小子還穿著件暗紅色的T恤,當(dāng)然讓他脫了。”
幸好棺材被他們完完整整的抬上來了,沒再出幺蛾子,只不過棺材似乎挺重的,幾個壯漢都累的一頭汗,小貓看他們抬上來就讓他們休息了。
過了一會兒,楊建業(yè)開著那輛破面的也回來了,左手提著一只大公雞,右手提了兩個紙人,匆匆忙忙走到我們面前說:“趕的太急,紙人是在鎮(zhèn)上的花圈店隨便買的,公雞也是在農(nóng)貿(mào)市場找人特意送來的,您看可以嗎?”
那兩紙人真是粗制劣質(zhì),其中一個右腳都沒了,還好看樣式還能分辨出來男女,小貓看了一眼就點頭說行,然后她就臉色嚴(yán)肅對我說:“好了,該你上場了。”
我有點慌,說:“我要怎么做?”
小貓說:“等會兒我會把這只公雞喉嚨割了,扔到墓坑里,等它在坑里撲騰一會兒,徹底死透了,你再下去,把落在墓坑里的雞毛一根不少的都給我撿回來。然后你再爬上來,圍著這墳頭正著走三圈,把雞毛全扔了,再反著走三圈,就可以了。”
我點點頭,聽起來是不難,不過小貓又補(bǔ)充道:“記住,無論有什么聲音都不能回頭,出了墓坑就點一根白蠟燭,要是蠟燭滅了,你就直接跑,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這檔子事咱們干不了,跑還是能跑,實在不行就叫師傅來擦屁股。”
我認(rèn)真記住了小貓的話,接著小貓讓他們幾個人都走遠(yuǎn)點,楊建業(yè)當(dāng)然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帶著幾個村民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
接著,小貓費勁的拎起那只大公雞,右手拿著小刀,不過她愣了好一會兒都沒下手,我問她咋了,小貓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從來沒殺過雞,這么大,我不知道怎么殺,你來……”
我去,她到底靠不靠譜啊,我把公雞拎過來,小貓把刀給我說:“割喉嚨,放血就成,別太狠了,得讓它去撲騰撲騰。”
我聽她的,走近幾步,在雞喉嚨上割了一刀,然后趕緊把雞扔進(jìn)墓坑,這只公雞被我一扔里墓坑,就叫的特別凄厲,翅膀不停的撲騰。
楊建業(yè)還真聽了小貓的話,買了只這么大的公雞,我看著都擔(dān)心這只雞直接撲騰出墓坑,不過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不管它怎么撲騰,都好像飛不上來,墓坑上面好像有一張無形的網(wǎng)。
過了幾分鐘,那公雞終于死透了,雞毛落了一地,小貓讓我下去,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害怕的,平白無故下墓坑,旁邊就擺著一具剛挖出來的棺材,那只公雞叫的那么慘……
小貓拿了根白蠟燭塞進(jìn)我兜里,說:“趕緊下去,記住我說的話。”
我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幸好墓坑不算深,不過一下來我就覺得好冷,不知道為什么,溫度真的低了很多,我縮了縮脖子,搓搓手,彎腰撿雞毛。
不過天色比較暗,我只好拿出手機(jī)照著腳下,低頭撿那些雞毛的時候不小心踢了那只死雞一腳,我就發(fā)現(xiàn),那只死雞已經(jīng)很硬了,好像死了很久似得。
這里太詭異,我不敢多呆,趕緊加快速度,墓坑里的味道很難聞,明明都是土,但是我聞到一股很腥很臭的味道,就像一條正在腐爛的死魚放在太陽底下曬著的那種味道。
而且我下來之后,小貓在上面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周圍安靜的要死,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有點不安,雞毛很快就撿完了,我把雞毛全放在衣兜里,怕有遺落,又忍著臭味在墓坑里重新看了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