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摯的一番話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六年的感情抵不過一筆十萬塊錢的賭債,今天的一幕算是讓我看清楚了江摯的為人。
是不是沒有了錢,什么都變得不重要了?我跟他六年多的感情也不重要了嗎?
“鐘夏,算我求你了行不行?。?rdquo;江摯幾近咆哮,“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事業(yè)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上頭對我很器重。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的而后路給斷了吧。小夏……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去張姐那邊再問問。要是行的話,你趕緊的跟張姐簽協(xié)議吧。以后我什么都依你,我會對你加倍好的!你要什么我都會滿足你的。真的!”
看著江摯幾乎信誓旦旦的樣子,我的心卻在一點點的滴血。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到底還是舍不得他一個人把債務給扛下來啊。
畢竟六年的感情哪里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好,我答應你就是。我先送你起醫(yī)院。”我狠狠地抽了口氣,扶著椅子走到桌子旁給急救中心打了個電話。
救護車不到二十分鐘就趕了過來,等江摯安頓完之后天都黑了。
江摯臨睡之前又問我的意思,大抵還是希望我去找張姐求個情。
我隨口應付了兩句。離開病房的時候我掏出了手機,盯著李助理的號碼看了很久還是打了過去。
跟李助理簡單地說了下事情之后,李助理讓我明天親自去找梁謹言。
第二天天一亮,江摯又催了我一遍。
我只好硬著頭皮去了公司。
不巧的是我到公司的時候梁謹言并不在,而且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我也想在這邊等下去,可是頂著一臉的傷我又丟不起這個臉。
于是只好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咖啡館里坐了一個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李助理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去梁謹言的辦公室。
得到通知后,我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我無法想象,在我跟梁謹言達成交易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可隱約中我覺得這一步邁出去可能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到了梁謹言辦公室門口我猶豫了好長時間才敲了門,里頭傳來一聲低沉的應答,我這才敢推門進去。
進去之后梁謹言并沒有抬頭,修長的手指翻動著手里的文件。察覺到我站到他跟前時,他才稍稍動了一下眼皮。
“這么快就想通了?”他問,語氣里聽不出有多少情緒的起伏。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誡自己不要緊張,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墒墙化B在一起的手指卻開始打顫了。
“梁總……您能先預付一半的錢給我嗎?”我鼓起了最大的勇氣,然而話說出口時我卻有點后悔了。外人都說梁謹言是頭豹子,惹不起。
“呵呵……”果然,在聽到我提出這個要求后,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后緩緩抬頭看向我,他動作緩慢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沒有眼鏡的遮掩,他的那雙眼睛更是顯得愈發(fā)深邃莫測,“要多少?”
“十萬!”我一咬牙,干脆賭到最大。
梁謹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有些僵了,“十萬……對我來說雖然是一筆小數(shù)目。但買一顆卵子來說還是高了些?,F(xiàn)在黑市上的價格最高也沒有炒到這個地步。”
顯然,他不希望我在他身上占到任何的便宜。
我捏緊了拳頭,心里不禁暗想。我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有什么回頭路可走了。還不如放手一搏,不成功再另想辦法。
“梁總,我不知道什么黑市價格,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很急需這筆錢。沒有這十萬塊錢我可能以后都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沒有了這筆錢,到時候家不成家,日子也過不下去了吧。
“你威脅我?”梁謹言放下眼鏡,身體慢慢朝我這邊傾來。
我猛的搖了搖頭,一對上他的眼睛我就慌了。
而這時梁謹言注意到了我臉上的傷,“這錢是你需要的,還是別人?”
“有區(qū)別嗎?”我自嘲,江摯是我的丈夫,他欠下的錢不就是我欠下的嗎?
梁謹言揚了揚嘴角,像是明白了什么,“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回去想清楚了再來找我。畢竟,我從來不做逼迫人的事情。你現(xiàn)在不情不愿的來找我,將來后悔了怎么辦?”
“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都被逼到了這個份上,要是有后路的話,我哪里還會來求他?
“那你至少也該說清楚,這錢要用在什么地方吧?”梁謹言果然精明,哪怕是銀貨兩訖的生意他也得弄清清楚楚。
我被他逼問到了這個份上,干脆也不想多隱瞞什么,“我老公欠了錢,就這一兩天得還。梁總,您就當我先預支工資行不行?”
“不行!”梁謹言一口拒絕了我的請求。
“那梁總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梁謹言是重利的商人,這個我懂。可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如果誠心不答應,我就是跪下來求他也沒有意義吧。
不過這時梁謹言卻叫住了我,“不如這樣吧,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離婚律師。我倒是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三天之內保證你能離婚,到時候你丈夫欠下的錢跟你就沒什么關系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看表情完全不像是跟我開玩笑。
聽他這么說我立刻停下了腳步,捏起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頭,“梁總,你的好意思我心領了。我才結婚兩個月,還不想因為這個就離婚。錢的事情你就當我從來沒有提過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跟他之間應該沒什么好聊的了。我要的,他不愿意給,那這場交易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過就在我要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突然反悔了,“你去找李助理,十萬塊錢會立刻打到你的賬上。不過我事先說明,我給你的只有五萬,剩下的五萬會從你的工資里扣除。行了,你出去吧!”
梁謹言不耐地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出去。
他的話讓我激動萬分,可是嘴巴一張開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朝他點了下頭我便出去了。剛要關門就聽到他給李助理打電話,意思大抵就是他剛才對我說的那些。
事情算是解決了,我松了口氣準備離開公司。
經過走廊的時候恰好碰見了同事,她見我一臉淤青不由得關切了兩句,“鐘夏,你這一臉傷的是怎么回事啊,上午就沒見你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旁人的眼睛總是雪亮的,好像一有什么事情就能立刻看穿一樣。
我含糊地應付著,只說是昨天跟老公出門玩出了個車禍,現(xiàn)在江摯斷了腿住院,我請了假得去照顧他。一舉兩得的答案堵住了同事那張好奇的嘴,正好自己也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江摯的腿雖然沒什么大礙不過總歸還要住院幾天,正好這些天我養(yǎng)養(yǎng)身體,回頭跟梁謹言的交易還得繼續(xù)下去。
跟同事多說了兩句之后我就往醫(yī)院趕去。
剛到醫(yī)院就收到了銀行轉賬的信息,十萬塊不多不少。
看到屏幕上的數(shù)字,積壓在心里這么多天的氣總算可以松一口了。我趕緊往江摯的病房趕去,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豈料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艘粋€女人與江摯打情罵俏的聲音。
“哥,你那老婆心也太狠了吧,你都住院了她都舍得不來看你!”嬌嗔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了出來,聽到聲音的時候我通身一震。
我忍不住伸出手,一點點的把房門給推開了。病房里,一個打扮妖媚的女人大半個身體就這么挨著江摯,涂著紅指甲油的手指在江摯的臉上摸著。
一邊摸一邊心疼江摯臉上的傷痕。
江摯冷哼了一聲,“她就是個賤胚,要不是這些年來我看她一直跟著我,我可憐她,不然誰會要她?還是嬌嬌你最好,回頭等哥出院好好疼你!”下流污穢的話就這么從他嘴里蹦出來,沒有半點的羞恥感。
被他稱為嬌嬌的女人,聽到他這么說立刻舉起拳頭對著他的胸膛輕輕地錘了一下,“無賴呀你!再說,你這腿都這樣了,回頭能行嗎?”
“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江摯笑得下流至極,“小妖精,去把門給我反鎖好,一會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