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聽說我要去他家,第一時間就拿著小板凳守在了家門口。
他坐的一本正經(jīng),手里握著個空玻璃杯,也不知道此舉是為何意。
車子進了別墅,一下車,北北就扒拉著兩條小腿飛奔了過來,兩手高高的舉著玻璃杯,眼神渴望:“我的花生奶呢,瑤瑤,我的花生奶呢!”
花生奶……這個小毛頭竟然還記得那個味道呢?我還以為他忘了。
我剛想說今天沒做,何管家就幫了我。
“溫小姐,家里有剛買的花生,如果你會做,可以用家里的廚房。”
我回頭,特意看了一眼冰山臉阮修辰,也不知道他是否介意我使用他家廚房。
阮修辰?jīng)]說話,眼神一帶而過的在我身上游走,隨后轉(zhuǎn)移話題,給了何管家指示。
“十分鐘后出發(fā)。”
何管家點著頭,“好的,阮總。”
阮修辰步伐輕緩的進了別墅,阮北北就抱著我的大腿不停的乞食,“瑤瑤,我的花生奶啊……”
“做做做!我馬上就給你做!保證讓你喝個夠!”
阮北北咧著小嘴笑的十分開心,那兩顆大門牙都掉沒了,還要吃呢。
身后,單泰銘停好車進了大院,他一把抱起阮北北,舉到空中說:“你小子,想沒想我???”
阮北北淘氣,一手將玻璃杯塞到了單泰銘的襯衫里,很是不耐煩,“你快放我下來,瑤瑤要給我做花生奶了,沒空陪你玩!”
哈哈哈……到底是誰陪誰玩啊……
單泰銘一臉黑線,撓著小家伙的胳肢窩就要脅,“幾周不見,你脾氣真是臭的和你爸越來越像了!”
阮北北撇過頭,伸手就沖我求助,“瑤瑤,抱我!”
我接過阮北北,放到了懷中,他趴在我肩頭,沖單泰銘翻白眼,“我現(xiàn)在可是有救兵,你以后不能再欺負我了!”
單泰銘奇怪的看著我,眼神里有著一知半解的疑惑。
“小溫,你怎么搞定他的?這家伙可從來不和女人親近,你把他收買了?”
我搖搖頭,開玩笑的說:“可能是因為我會做花生牛奶吧……”
他聳聳肩,“我假裝信了。”
去廚房忙碌的時候,何管家特意給我列了一個阮北北睡前事項清單。
上面林林總總的從洗漱到睡前故事講到了第幾章,都寫的明明白白。
我深吸一口氣,這簡直比專業(yè)保姆還要費心。
聽何管家的意思,阮修辰他們?nèi)私裢硪獬鰠⒓右粓錾虡I(yè)聚會,所以回來的時間不確定,只能麻煩我一整晚都住在阮家。
索性我也沒什么事,住哪里都一樣。
等著他們一走,我就開始在廚房大顯身手,阮北北也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一把蠟做的“寶劍”,一邊揮舞一邊在我身邊轉(zhuǎn)悠。
整整兩個多小時,我的耳根子都沒清靜過。
他精力怎么就這么旺盛?小孩子都不會累嗎?
花生奶快要做好的時候,阮北北圍著個小圍嘴就迫不及待的坐到了餐桌上,小眼睛一閃一閃的盯著我的煮鍋,生怕我獨吞了。
除了花生奶,我還給他做了一些西式餐點。
端到餐桌以后,阮北北直接遞給我一部手機,說:“你給我爸發(fā)一個視頻,我要讓他嫉妒我!”
讓你爸爸嫉妒你?小子,你爸爸現(xiàn)在說不定正吃著滿漢全席呢!
從通話列表里找到了“老阮”的備注,我發(fā)了一個facetime過去,把手機支在桌面上,我去廚房拿了沙拉和番茄醬。
回來時,小北北正一臉榮光的敲著碗筷,對著手機鏡頭說:“老阮,你看,這是瑤瑤給我做的晚餐!你不回來真是可惜了!”
我撇著頭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阮修辰此時正在酒店房間,眉頭微蹙的看著床上的四條領(lǐng)帶發(fā)愁。
看樣子,他是在選合適的搭配,一會應該是有什么重要的晚宴。
小北北悶了一口熱乎乎的花生奶,贊嘆著:“好好喝呀!老阮,要不要給你留一點?”
屏幕上的阮修辰很冷靜的看了一眼鏡頭,隨意道:“甜的不能吃太多。”
“那我到底給不給你留啊!瑤瑤下次做,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阮修辰挑了一個紅色的領(lǐng)帶,“隨你。”
我在旁側(cè)攪拌著蔬菜沙拉,心想著這對父子還挺討趣的,貌似平日里一向嚴肅的阮修辰也沒那么不可靠近。
他和自己兒子說話時,就像是在和哥們對話。
我把沙拉放到北北手邊,用勺子刮了刮碗里的沙拉醬,囑咐說:“多吃蔬菜,甜的少吃一點,我看你已經(jīng)在掉牙了。”
阮北北壓根就沒聽進去,抱著玻璃碗就沖阮修辰炫耀:“老阮你看,我還有沙拉吃!”
阮修辰抬起頭,拿著那個紅色領(lǐng)帶在胸口處比量了幾下,然后又否決的放回了原位,繼續(xù)觀察。
看來,再完美的人也有缺點,比如阮修辰,不懂顏色搭配。
我偷偷撇了一眼屏幕,然后小聲的在北北耳邊嘟囔了幾句話。
我以為北北能委婉的表達出來,結(jié)果誰知道,這小家伙可能是吃嗨了,直接對著屏幕里的阮修辰就喊了過去:“老阮,瑤瑤說了,你這套衣服要配藍色的領(lǐng)帶!紅色的不適合你!”
我一臉黑線,你不要提我的名字好嗎?就當是你自己說的好嗎!
屏幕里的阮修辰一臉茫然,他一定沒想到,我會賤兮兮的去偷看他和阮北北的視頻通話。
我以為他不會采納我的意見,結(jié)果兩秒后,他竟然真的選擇了藍色那一條,并整整齊齊的系好。
我松了一口氣,好在他沒生我的氣。
視頻通話快結(jié)束時,我安靜的在一邊撥著剩下的花生,北北沖著鏡頭揮了揮手,道著晚安。
不過臨著掛斷的前一刻,我還是在手機里聽到了冷冷的命令。
“溫小姐,阮北的傷口記得換藥。”
我剛要回應,阮北北就手快的按了掛斷。
他一臉無辜的看著我:“哎呀,手快了……”
我笑了笑,伸手抹掉他嘴角的花生奶沫。
北北舔了舔嘴,“瑤瑤,以后你每天都來我家吧,你只給我一個人上課就可以了,我爸養(yǎng)的起你。”
養(yǎng)我?這個詞怎么聽的這么別扭。
我隨口問道:“你媽媽呢?一直不在家嗎?”
阮北北的臉色有些差勁,“我沒有媽媽,生下來就沒有,你不知道么?”
我……真不知道……
我咽了咽喉嚨,“對不起啊小北北,阿姨真的不知道……”
北北鼠標大的小手拍在桌面上,假裝生氣,“罰你每天給我做好吃的!”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還真是個讓人又恨又愛的小朋友。
原來,阮北北是沒有母親的,我到今天才知道。
環(huán)顧著整個一樓大廳,一股單身漢的味道頓時襲來,也難怪了,在這個家里,是一點女人的痕跡都沒有。
我拉著北北去刷牙洗澡,回到臥房時,床頭柜上的綠藥膏已經(jīng)用了一半。
看樣子,阮修辰真的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徹底把阮北北哄睡著,已經(jīng)是傍晚十點。
我打算去客房休息,可誰知,手機在這時闖進一條短信。
是來自銀行的帳戶余額提醒。
兩分鐘前,我的儲蓄卡被人劃走了五萬塊錢。
我一慌,急忙回房間翻了翻錢包,我的工資卡還在,可卡里的錢數(shù)卻發(fā)生了變化。
拋除丟卡的可能性,我想應該是有人通過網(wǎng)絡(luò)銀行轉(zhuǎn)走了我的錢。
而能猜到我網(wǎng)銀密碼的人,除了顧致凡,應該沒有別人了。
我急忙給顧致凡打了電話,結(jié)果那邊是他的冷嘲熱諷:
“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你和那個肇事車主逃跑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么!”
我直入主題:“我卡里的錢是不是你轉(zhuǎn)出去的?”
他裝瘋賣傻:“什么卡里的錢?我怎么聽不懂?”
我立馬嘶吼:“顧致凡你別和我裝傻!能知道我密碼的人,除了你不會再有其他人!”
他冷笑:“所以呢?你現(xiàn)在要怎么樣?和那個車主一樣,報警么?”
“顧致凡,你沒資格動用我的私人財產(chǎn)!你這根本就是偷搶!”
他笑了笑,回答的理所當然:“我偷搶?如果不是大嫂要手術(shù),你以為我想用你那兩個破錢?今天都是因為你幫著肇事車主說話,所以才會讓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
我崩潰,“因為我?你們顧家無理取鬧,現(xiàn)在竟然賴到我頭上?搶走我的工資不說,還想讓我來承擔后果?”
他訕笑:“家人有難,你還能見死不救嗎?”
“家人?你好意思說家人?未經(jīng)我的允許就轉(zhuǎn)走我的錢,你覺得你做的那些破事,是家人應該做的嗎?”
顧致凡沒再說話,而我已經(jīng)氣的語無倫次。
最終,顧致凡稍有松口,“好,我知道你不愿意出這個錢,那就當這錢是我借的,大嫂的手術(shù)一結(jié)束,我就還給你!”
還?你拿什么還?
我聲嘶力竭的沖著電話大吼:“顧致凡你把錢還給我!我死都不會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