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有點筋疲力盡,畢竟跑了一天。
不過看到他為了我的事這么盡心盡力,我也要堅強起來。
晚上六點,太陽已經(jīng)落山,我們迎著晚霞,微風(fēng),摩托上有說有笑,心情無比的放松。
憐香會的所在是陽城郊區(qū),棋盤山上的一處大型山莊里。
據(jù)說這以前是個度假村,兩年前因為經(jīng)營不善,被別人收購,改成了一個高端會所。
兩米高的歐洲風(fēng)格設(shè)計紅磚圍墻,將外面的馬路與里面神秘的環(huán)境,分割成兩個世界。
會所大門前設(shè)有崗?fù)?,兩個穿著燕尾服的迎賓,腰板筆直的站在門口。
他們年齡比我大不了幾歲,長得白白凈凈,很帥氣,這個長相,放到普通的夜場里當(dāng)少爺都不過分,而在這,只有看大門的份兒。
門口的崗?fù)せ趾氪髿?,類似于凱旋門的造型,門楣用紅色的字體寫著憐香二字,旁邊是一個黑色的倒三角符號。
“那黑色標(biāo)志是什么意思,憐香會的會標(biāo)嗎?”我問道。
李羽臣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說道:“沒文化真可怕,那個符號是女同的標(biāo)志,你去百度一查就知道。”
我好勁的點開手機,查了一下標(biāo)志的含義,果然像李羽臣說的那樣,黑色倒三角,女同自豪的徽章。
“這么明目張膽的把標(biāo)志打出來,不是告訴別人這里的會員都是女同嗎?她們不嫌丟人?”我不解的問道。
李羽臣呵呵一笑,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拍拍我肩膀說道:“敢掛出來說明這會所牛B,不怕別人知道,再說穆青也是會員,你也看到了她生活作風(fēng),但我問你,如果她啥都不穿躺在床上,朝你勾手指,你有反應(yīng)沒?你是睡她,睡她,還是睡她呢?”
李羽臣把場景描繪得惟妙惟肖,我腦海里都出現(xiàn)了畫面,身體竟然可恥的有了反應(yīng)。
“必須干倒她,給她干服也是一種報復(fù)的方式!”我信誓旦旦的說道,跟他在一起時間久了,我好像都有點變壞了。
“呵呵,看你那慫包樣,還想征服穆青,沒看到之前那個縱欲過度的小白臉都被折磨成啥樣了,就你這小身板子,我看不行。”李羽臣悠哉的吸了口煙,臉上盡是嘲諷,話到最后還不忘補充一句:想弄她,還得我來。
這種事情也就是做夢的時候想想,我們這種身份,走到大門口就得被保安轟出來,里面是貴族的天堂,屌絲們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
他帶我來這里,也就是趟趟路子,明白憐香會是怎樣一種高高在上的存在。
不過,他顯然比我要有野心,說以后他有錢了,一定炮轟憐香會,管他里面的女人到底是單性,還是雙性,全都睡個遍。
我咀嚼他話語里的意思,看他一臉向往的表情,忽然發(fā)現(xiàn)他帶我來這,不是幫我查線索,是來看美女的。
我有點累了,拉著他要走。
他沒好氣的說再等等。
這個時間正是會所陸續(xù)上人的時候,不管是客人,還是里面工作的員工都要從大門進去。
這里的人,女人占大多數(shù),也有少量男人,不是有錢,就是長得帥,女人則是清一水的美女,年齡從二十出頭到四、五十歲都有。
“會所里的人還真不少,目測員工就要幾百人,哼,來這里上班的都TM是騷貨,沒有一個純潔的。”李羽臣總結(jié)了一句,朝我擺擺手就要走。
可我眼角余光看到正往里邊走的一個身段苗條的美女,卻一下愣住了。
“羽臣,你妹,你妹!”我拉著他,驚慌失措的說道。
李羽臣立馬急眼,煙頭往地下一扔,上來給我一個腦炮,吼道:“你妹,好端端的罵我干啥?”
我一臉尷尬,不知該怎么解釋,手往會所大門一指,他沒好氣的瞟了一眼,整個人就僵住了,“艸,真的是我妹!”
我們倆二話不說,撒腿就往大門方向跑。
“羽憶,你來這里干嘛,快過來!”李羽臣喊道。
門口的兩個迎賓看我們倆的穿著,頓時眉頭一皺,推推嚷嚷就要趕我們走。
“別在這里大喊大叫的,會所不是你們這種人能來的地方。”
“滾JB犢子,給我讓開。”李羽臣急了,一把推開眼前的迎賓。
我也吹胡子瞪眼,一臉的兇相。
他擔(dān)心的是親妹妹,我牽掛的可是我心中的女神。
“不好意思兩位大哥,這是我哥,我立刻叫他們走。”李羽憶趕忙從里面跑出來,面帶歉意的說道。
她今天穿著一件天藍色的齊膝薄裙,烏黑的秀發(fā)散開著,眼睛上只畫了一條淡淡的眼影,卻還是那么清純可人,勝過一切濃妝艷抹的辣妹。
“哥……你倆怎么來了?”李羽憶把我們帶到一旁,一臉詫異的說道。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不是說給高中生補習(xí)英語去了嗎?怎么,這里就是你補習(xí)的地點?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妹妹,你是我的命,我的希望,我一心賺錢想把你送出國,你怎么可以這么墮落,瞞著我來、來這種地方上班,你要干嘛!”
李羽臣握著拳頭,大口喘著粗氣,我第一次見他這么激動。
“唉,羽臣你冷靜點,聽女神,不,聽羽憶把話說完。”我勸慰道。
李羽憶緊抿著粉色的嘴唇,絕美的瓜子臉上濃密的柳眉皺得很深,表情是彷徨與不解。
“我本來是準(zhǔn)備給學(xué)生補習(xí)英語的,可上午的時候,有人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說來這里彈鋼琴,一晚上給一千塊,對方說是一個很高級的會所,也安全,彈完琴就可以走,你平時拼死拼活也賺不了這么多,我想幫你分擔(dān)一些壓力,你、你干嘛這么說我啊,哥!”
李羽憶有點小委屈,玉潤的眼眶不自覺的通紅起來。
不知怎地,見她哭,我就很心痛。
“這么說,你是第一次到這里來?”李羽臣追問道。
她點了點頭,粉紅的小嘴微微噘起,兄妹間的撒嬌很真摯,我看得有些呆了,多希望她撒嬌的人是我。
“哥,彈一次鋼琴一千塊,我又不會少塊肉,我們從小在渣區(qū)長大,什么都見過了,這里再亂也不會有渣區(qū)亂,你放心吧,彈完鋼琴我就回家,如果你不愿意,就在這等我?guī)讉€小時,我收工以后請你吃大餐!”
李羽憶挽著他的胳膊,感情是那樣親近。
而我就像是一團空氣,被女神完全忽略,看來因為之前那件事,她還在生我的氣。
“絕對不行,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李羽臣拉住妹妹的手,小聲耳語了幾句,又指了指大門上黑色倒三角標(biāo)志。
李羽憶杏核般的大眼睛,瞬間睜大起來,輕輕的抽了兩下鼻子,很乖的點頭同意。
我也從花癡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想到李羽憶之前說的話,我打開手機微信,找到穆青的朋友圈,把照片遞給她,問道:“找你來這里的人,是她嗎?”
李羽憶看了一眼,確定的點了點頭,詫異道:“你怎么會認識她?”
“媽的,居然算計到我妹妹頭上來了,這女人心機太深!”李羽臣沒有解釋,拳頭用力的敲了一下胸口,我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對不住了羽臣,我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以后離我遠點吧,我不能再連累你們了。”我滿含歉意的說道。
穆青真的神通廣大,居然在短時間內(nèi)查到了羽憶的身份。
這是對方發(fā)給我的一個警告信號,也許今天羽憶來這里彈鋼琴不會有危險,可一旦,我們做出了威脅到穆青的事情,她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對付我們。
她沒有現(xiàn)身,卻用實際行動警告我,蚍蜉安敢撼樹,螻蟻豈能逆天?
她已經(jīng)把矛頭指向了一切跟我親近的人,她的手段太毒辣,心機太恐怖了。
如果我還讓羽臣幫我,我不知道她會用怎樣殘忍的手段對付羽憶,我不能讓兄妹倆為我承擔(dān)風(fēng)險。
“兄弟,我們是爺們必須扛事,可我妹是女人,經(jīng)不起折騰,以后的路……你一個人堅強的走下去吧。”李羽臣拍拍我肩膀,帶著慚愧的語氣。
我點點頭,沒有抱怨與指責(zé),很理解他。
“怎么了?包子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李羽憶眨著靈動的大眼睛,呆呆的看著我們,稱呼我包子,總比叫慫包好聽。
“沒什么,遇到點小麻煩而已,以后這種地方你不要來了,你哥很能干的,錢的事不用女人操心,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坐摩托車回去吧。”我笑笑。
跟他倆打過招呼,大步流星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往學(xué)校方向開去。
通過出租車的后視鏡,我能看到他們矗立原地,注視我的眼神。
我將車窗搖下來,任憑窗外冷風(fēng)吹打。
昨天我用刀架在穆青的脖子上,要了五萬塊錢,我以為我贏了。
可是今天看到的一切,讓我明白,那些錢在她眼里不過九牛一毛。
她動動手指,就可以讓我身邊的一切人陷入萬劫不復(fù)的險地。
她在向我示威,向我炫耀我與她之間的差距。
她沒有打我一下,卻讓我從骨子里對她產(chǎn)生忌憚,深入人心的恐懼是最要命的。
我不是從前那個慫包,對此我可以不怕,但現(xiàn)如今,我又是孤身一人,這種孤獨與無助,世間又有幾人能懂?
我掏出手機,找到李羽臣的微信朋友圈,看著他跟羽憶純真的笑臉。
“你們不在我身邊,但你們在我心里。”我手指摩挲在手機屏幕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
如果我能靠自己的能力解決這次危機,羽臣,我要找你做兄弟。
如果我不是從前那個慫包,能成為你眼中的大男人,我要大聲告訴你,你是我心里的女神,我喜歡你。
夜風(fēng)如刀,拍打我的臉頰,也吹散了我眼角滑落的淚。
但這淚中抒寫的不是過往的屈辱與懦弱,而是堅強與執(zhí)著。
這一次,我一定要與那個惡女人斗到底,我不會讓我爸就這樣在我的世界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