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過程,我都渾渾噩噩的,那個女人在沒多久后,就又消失了,但是潛意識里,我知道她并沒有離開。
第二天,老爹一大早就找到我了。
我才十八歲,說媒娶妻的事情按理說還早,但我也知道老爹已經(jīng)說了,就沒辦法改變了。
我被老爹帶著,開始挨家挨戶的走。
但是因為本來就沒有這個心思,所以一路上我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興趣來。老爹似乎沒看出來,而是覺得我不喜歡,所以就挨家挨戶的換。
我心中祈禱著這事情就這么過去,因為我腦海中不知道為什么,始終都回蕩著那個女人的身影,如果現(xiàn)在她在我面前,也許我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少戶人家,到了傍晚的時候,老爹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說:“這是最后一家了,之前走的那些人家,你不說話,我也不強求。”
“但今天必須幫你把媒說下。所以這一家,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再選擇了。”
我看向老爹問:“為什么?”
老爹嘆了口氣,說:“這是你的命。”
說完,老爹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最后一家,房子看上去很破舊,而且我在這白嶺村生活了十八年,村子里的人不說記全,但也認識大部分,記憶中,也不記得這里有戶人家。
猶豫了片刻,老爹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我這才走了進去。
迎面我就看到老爹跟前站著一個人,佝僂著身體,看上去十分蒼老。
他見我進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被他嚇了一跳。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的恐怖,雙眼空洞,似乎沒有眼球。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吧。我家那孫女,也到了年紀了。”他說了一聲。
老爹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婚禮就定在明天,八月十七,過了十五,避開十六,陽氣回轉,驅兇化吉。”
“蘇祭酒說了算!”他說著,直接轉身,往屋內走去。
老爹沒有多攔,而是看向我說:“婚事已經(jīng)定下,向老人家拜三拜,跟我回去,準備成親!”
“老爹,這不好吧!”這一次我有點生氣了。
從小到大我都對老爹言聽計從,但這一次,我第一次覺得老爹有點過分。
說媒娶親,本來是我的人生大事,但是老爹卻就這么草草的給我定下來,不僅如此,我連人家姑娘長什么樣都沒有見到。
“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老爹淡淡的說道。
“我拒絕!”我說。
“由不得你!”老爹說完,突然走到我身后,手放在我肩上,狠狠的一壓。
我來不及反抗,就直接拜了一拜,而后我的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拜了兩拜。
“三拜已成,走!”
老爹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我轉身愣愣的看著老爹的背影,久久無言。
我知道,老爹是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讓我取了這門親。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知道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而且我知道老爹不會害我,相反,他在保護我。
雖然我并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危險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回到家的時候,我看到老爹已經(jīng)在了廳堂里,三個老酒壇擺放成三角,那個打開了的酒壇正對著老爹。
老爹手中拿著幾張紅紙,紅紙上帶著水漬,隱隱有酒味。老爹拿著那些紅紙在那個酒壇上輕輕的擦拭著。
而在那酒壇上面,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金色的古字,字體扭曲,卻又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我并不認識。
老爹見我回來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我,指了指酒壇上的那個字說:“這個字,你認識么?”
“不認識。”我搖頭說。
“今!”老爹說:“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這酒壇是做什么的么?”
“你打開的這個,是你的今生。”
“從你打開它的那一刻,你的命就已經(jīng)不在你手中。”
“老爹幫不了你什么,讓你成婚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要怪老爹。”
我看到老爹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我剛要說話,老爹又說:“回你房間吧,禮服已經(jīng)放在你房間里面了,今天晚上穿著睡,明天一早,去迎了那姑娘回來拜堂成親。”
“老爹,我有喜歡的人了。”我說。
“那個女人?”老爹淡淡的說道,似乎并不意外。
我卻懵了,我沒想到老爹竟然知道。
“你和她有緣無份。”老爹又說:“好了,回房吧。”
幾乎不等我說話,老爹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我原本以為,那個女人的存在只有我知道,卻沒想到,老爹早就已經(jīng)清楚。
這也讓我更加的覺得不可思議。
而且現(xiàn)在看來,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老爹都能夠事先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余地了。
我回到了房間里,果然床上已經(jīng)放著一套新衣服,大紅色,和古時候的新郎官穿的一模一樣。
現(xiàn)如今這個社會,雖然白嶺村地處偏僻,但也早就跟隨著外界的腳步,已經(jīng)沒有人婚禮穿這種衣服了。
我只覺得十分的怪異,而且看情況,這套衣服老爹已經(jīng)準備很久了。
這時候我已經(jīng)認命,嘆了口氣后將衣服穿上,而后便躺在了床上。
這一晚我在思索老爹的話中,很早就睡去,我期待中的那個女人卻沒有再出現(xiàn)。
早上醒來,在老爹的安排下,我很早就到了那戶人家,那個佝僂的老人此時也穿上了一身紅袍,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身邊的姑娘。
鳳冠霞帔,蓋著紅蓋頭,身材還算高挑,雖然看不到面容,但似乎也是個不錯的姑娘,而且,我總覺得有點熟悉。
村子里很熱鬧,大家都知道我要成婚,所以早早的就已經(jīng)開始安排。
一切井然有序,我將她迎回家,在早就已經(jīng)布置好了的廳堂,開始準備拜堂。
忙碌下來,這時候已經(jīng)傍晚六點。
這時候我家已經(jīng)站滿了人,都是村子里來湊熱鬧的。
老爹招呼著他們,清點著名單。
時間是訂在七點整,所以還有點時間。
“少了一戶,老趙家呢?”突然老爹的聲音傳來。
我聞聲看了過去,老爹一臉怒容。
有人回答說:“老趙家的閨女臨盆,這會兒來不了。”
老爹一聽,眉頭一皺,隨后臉色微變。
但他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直接看向我說:“拜堂開始,不要再等到七點了。”
說完,他直接走到了高堂的位置上,那個佝僂的老人坐在一旁。
我猶豫著遲遲沒動,到了這一步,我心里還是有點排斥。老爹見狀,直接走了過來說:“還不拜,真想沒了這性命?”
“我……”
“那女人跟你無緣!”老爹打斷了我的話,而后一把按在我身上,在同時看向了那主持婚禮的人。
老爹在村子里的威望讓人對他的做法不會有絲毫懷疑,所以老爹強迫我拜堂,其他人也都沒有出來阻攔。
主持的人見狀,便喊了一聲。
“一拜高堂……”
我心中難受,我剛才不拜,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又看到了那個女人。
她就站在我的不遠處,看著我,臉上滿是淚痕。
我當時想要去找她,卻發(fā)現(xiàn)身體都動不了。
我知道這是老爹做的。
但我不明白,老爹為什么一定要我成婚,而且要當著那個女人的面。
直至最后一拜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身上的雪白全部都消失了,她似乎不哭了,眼中多了幾分怨恨。
我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三拜結束,我抬起了頭。
那個女人消失了。
與此同時,外面?zhèn)鱽硪宦暯辜钡暮奥暋?/p>
“蘇祭酒,我家閨女臨盆難產,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