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給我第二拳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徹底火了,可是當(dāng)聽到“蘇菲”兩個字,我立馬拽住他的胳膊問,我姐出什么事了?
林昆黑著臉說,為了救你,蘇菲被綁架了。
我腦子好像讓雷劈了一下似的,一片空白,感覺天都要塌下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喊的咆哮說:“被誰綁了?到底是他媽怎么回事?”
王興勸我別激動,然后他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我,之前我讓胖子回去喊幫手,哥仨想都沒想就跑到游戲廳要人,可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背著陳圓圓逃出來,還打傷了何磊兄弟倆,他們幾個冒冒失闖進(jìn)游戲廳結(jié)果可想而知。
三人被何蘇衍狠揍一頓就趕出游戲廳,不過大家都認(rèn)為我肯定是被何蘇衍囚禁起來,胖子就提議起喊蘇菲幫忙,蘇菲領(lǐng)著一大群高中生到游戲廳要人,中間何蘇衍罵了很多難聽話,蘇菲一氣之下就把游戲廳砸了個稀巴爛。
最關(guān)鍵的是砸完游戲廳蘇菲沒有跑,反而還跟何蘇衍繼續(xù)叫板,何蘇衍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聯(lián)系上旱冰場的刀疤哥,刀疤帶了好多人把蘇菲給綁了,現(xiàn)在就從游戲廳等著我們?nèi)ソ悔H金。
聽完整件事,我的心臟好像糾到了一起,特別的難受,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如果不是我他媽抽瘋要救陳圓圓,根本不可能有這一檔子事,雖然和蘇菲認(rèn)識的時間短,但她對我是實實在在的好,每次我有麻煩,她都會奮不顧身的沖在最前面,所以哪怕我死,都不能讓她出事,蘇菲我必須得救。
我問胖子:“他們要多少錢贖金才肯放人?”
胖子伸出一只手掌,聲音很小的說五萬,我的心徹底涼了,五萬塊錢???長這么大我都沒見過那么多,現(xiàn)在借都不知道去哪借,我急的蹲在地上使勁的薅扯頭發(fā),鼻子一酸差點(diǎn)哭了。
我說實在不行咱們報警吧?
林昆搖搖頭說,我了解報警的程序,這事報警沒用,咱們有錯在先,確實是蘇菲把人家的游戲廳給砸了,警察去了說不準(zhǔn)還得銬走蘇菲,還是想辦法湊錢吧。
我說就算他媽賣血也弄不出來那么多錢???我們當(dāng)時就是幾個十來歲的小孩,五萬塊錢絕逼是筆天文數(shù)字,我無助的使勁揉搓自己的頭發(fā),腦子里不停的思索應(yīng)該找誰借錢。
沉思了幾秒鐘,我想起來那個長得像陳浩南一樣的青年,又說要不咱們?nèi)フ覄⒆娣灏??小峰哥很疼菲姐的,一定會幫忙?/p>
胖子嘆了口氣說,菲姐之前就找過小峰哥,小峰哥好像沒在縣城,而且咱們也不知道去哪找人家。
陳圓圓虛弱的站起來說,她爸給她留了一萬,可以先拿出來。
我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求她趕緊回去取錢,陳圓圓說她害怕,我就讓王興陪著一起回去,胖子翻箱倒柜的從家里開始找錢,最后把他爸媽的臥室門撬開,從里面翻出來幾千塊錢,距離五萬塊還差很多。
林昆說他也回家一趟,讓我們等半個小時,我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在屋里來回轉(zhuǎn)圈,最后想到了19姐,我倆就拔腿往她家跑,火急火燎的敲開19姐家門,她還很好奇的問我怎么了?
我直接說:“老師,你能不能借給我一萬塊錢?”
19姐那會兒可能剛洗完澡,頭發(fā)都還濕轆轆的,身上穿件寬松的睡衣,皺著眉頭問我,借那么多錢干嘛?
我說我有急用,求求您借給我吧,她還想繼續(xù)問我,我一著急“噗通”跪在了她面前哀求說:“老師,我真有急用,求求您別問了,借給我可以么?”
以19姐的性格,如果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她一定會讓我報警,到時候蘇菲就徹底完了,我被逼的實在沒辦法,才選擇下跪。
我這個人從小自尊心就強(qiáng),哪怕以前被黑狗熊欺負(fù)成那樣,都沒從沒想過要服軟,這是我第一次給人下跪,跪到地上的時候,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出來。
19姐嚇了一跳,問我這是干啥,趕忙上手扶起來我,跑回里屋拿出來一個厚厚的黃色信封遞給我,里面是一沓百元大票,她問我到底碰上什么難事了,需不需要她幫忙。
我搖搖頭說不用,跟19姐誠心實意的鞠了一個躬,拽著胖子就跑下樓,我們下樓的時候,正好林昆也走進(jìn)小區(qū),手里拿著個黑色的小皮包,興奮的遞給我說:“五萬塊錢有了,咱快去救菲姐吧。”
那個黑色的小皮包特別破舊,有點(diǎn)像公交車售票員用的那種,我們家過去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我打開包看了眼里面全是嶄新的鈔票,就問林昆哪來的那么多錢?
林昆回頭指了指小區(qū)門口,說那個大叔給我的,他說是你親戚。
我仰頭看去,見到小區(qū)門口站著一個穿土黃色外套的中年人,那個中年人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帽檐擋著臉,見我們看他,就急急忙忙的轉(zhuǎn)身離開。
我著急忙慌的喊了一聲:“爸!”拔腿就攆了上去,可是當(dāng)跑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失去的影蹤,我急的扯開嗓子大喊大叫了幾聲爸,可都沒有回應(yīng)。
林昆和胖子問我,那人是你爸?你該不會看錯了吧?
我搖搖頭說,肯定是我爸,我爸有件一模一樣的黃色的外套,這個包也是我爸的,如果不是我爸,誰會瘋了甩給這么多錢掉頭就走?
最重要的是那種父子之間血脈相連的親情,讓我確信一定不會看錯。
從街上嚎了幾嗓子,沒有喊出來我爸,19姐從小區(qū)里出來,著急的喊我名字,我把之前那個黃色的信封塞給胖子說,你去拖住19姐,無論如何別讓她摻和這件事,就和林昆朝著體育路的方向跑去。
進(jìn)游戲廳之前,林昆我遞給我一把折疊匕首說防身,他自己也從腰上別了一把彈簧刀,游戲廳的門口蹲了十多個叼著煙,身上紋龍畫鳳的小青年,要說不緊張那是吹牛逼。
看林昆額頭上全是汗水,兩腿也稍微有點(diǎn)打哆嗦,我說:“不行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能行。”
林昆顫抖的從口袋掏出一包香煙,遞給我一根,說話的聲腔都有點(diǎn)變了,他說別JB扯淡,我又不是單純?yōu)榱四?,而且我陪你進(jìn)去,起碼能起到個保護(hù)作用,放心吧,我老子是派出所副所長,刀疤、何蘇衍多少都會給點(diǎn)面子的。
雖然林昆嘴上這么說,可我明白他的心意,擠出個笑容捶了他一拳說,木棍哥就是一般。
林昆白了我一眼,手實在顫抖的太厲害,打了好幾次打火機(jī)都沒有點(diǎn)著,干脆一著急把打火機(jī)“嘭”一下摔到地上說:“不JB抽了,救女神。”
我倆肩并肩的走向游戲廳,到門口的時候,兩個染著紅毛的小混混攔住我們,在我身上摸索半天,搶走我口袋的折疊匕首才放行,不過卻把林昆給堵下來了,說只許我一個人進(jìn)去。
林昆指著鼻子罵娘,對方根本不理睬,我咬著嘴唇看向林昆說:“放心,我肯定把蘇菲完好無缺的帶出來。”就咬著嘴唇走進(jìn)游戲廳里,聽到林昆從背后哭喊:“你他媽也給老子好好的。”
我沒敢回頭,生怕眼淚會掉出來。
走進(jìn)游戲廳,里面滿地都是玻璃和垃圾,好多游戲機(jī)被砸爛,何蘇衍和刀疤還有幾個小青年坐在一張臺球案子上面朝我咧嘴狂笑。
我大喘了幾口氣問:“我姐呢?”
何蘇衍腦袋上包著紗布,歪嘴咬著根煙,皮笑肉不笑的說:“小狗崽子,你可真他媽有本事,錢呢?”
我抱緊懷里的小皮包嚇唬他們說:“我哥們就在派出所門口,一個小時以后我沒帶走我姐,我就讓他進(jìn)去報警,我要先看到我姐。”
刀疤冷笑兩聲,拍拍手,何磊和一個小混混推著蘇菲從旁邊的小屋里走了出來,蘇菲披頭散發(fā)的看向我,她的雙手被麻繩捆綁著,嘴上貼了條透明膠帶,身上的白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被扯掉了,白花花的胸口若影若現(xiàn),正“嗚嗚...”的沖我搖頭。
我當(dāng)時就急了,罵了句“草泥馬的!”瘋狂沖跑過去,結(jié)果被何磊一腳踹在肚子上,摔倒在地,兩個小混混趁機(jī)躥上來,搶走我懷里的皮包,把我按在地上。
我憤怒的吼叫,錢你們也拿走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何蘇衍沒有搭理我,揮了揮胳膊,四五個混混圍著我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猛跺,打的我眼冒金星,鼻子和嘴巴全都流出血,渾身的骨頭幾乎快要斷掉。
混亂中,我猛的抱住一個家伙的雙腿,一把將那人掀翻在地,急沖沖的朝著蘇菲跑去,何磊站在旁邊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拿著一把水果刀懟在蘇菲的臉上冷笑:“跪下!再敢亂動老子劃畫她的臉。”
我罵了句“別碰她!”
何磊冷哼說:“你乖乖跪下,我就不碰她!”
看了眼狼狽不堪的蘇菲,她的臉龐高高腫起,頭發(fā)貼在額頭上,此刻滿臉都是淚水,不住的沖我搖頭。
我腦海里不斷回憶從我們相識以來的那些事,有生以來她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她,只知道今天她一定不能有事。
何蘇衍指著我鼻子罵:“草泥馬,給我跪下!”
沒有小說中驚心動魄的逆轉(zhuǎn),沒有那類神仙人物橫空出世,我不帶一絲猶豫的重重跪在了地上,朝著何蘇衍祈求說:“衍哥,行行好!放了我姐吧!”
真正的絕望根本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我現(xiàn)在什么都無所謂了,只希望蘇菲可以平安無事,我像條狗一樣匍匐在地上的時候,兩個馬仔上來使勁按住了我,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何蘇衍拎著一把寒光凜凜的西瓜刀走到我面前,一腳踩在我腦袋上陰笑:“把他給我按好,老子今天要剁了他的狗爪。”
我心底一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劇烈掙扎起身體,旁邊的蘇菲也“嗚嗚”的拼命扭動,可是根本無濟(jì)于事,何蘇衍殘忍的舔了舔嘴唇問我:“你想留左手還是右手?”
我害怕了,真慫了,感覺好像褲子都被尿濕了,不停的賠禮道歉哀求他。
這個時候,游戲廳的大門方向猛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敢碰我兒子一根頭發(fā),老子今天就炸了你的游戲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