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誰喊了句“警察來了”何磊和這幫混混全都一溜煙跑了,林小夢和陳圓圓也跟著他們一起跑。
我坐在地上捂著腦袋,好半天才緩過來勁兒,腦袋暈乎乎的,鼻子被打出了血,糊的滿臉都是,胳膊和衣服上全是腳印,肚子和后背也有點難受。
挨頓打倒沒啥,主要我覺得太埋汰了,從學(xué)校大門口被人揍不說,其中還有林小夢和好幾個女生,不用想也知道我明天肯定又成了學(xué)校的知名人物。
猛不丁我想起來剛才是因為有人喊了句“警察來了”我才得救的,抬起頭來回尋找起來,周圍全是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好多人捂著嘴一邊都偷笑一邊竊竊私語,全都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也沒看出來剛才那一嗓子到底是誰喊的。
見到?jīng)]什么熱鬧可看了,旁邊的人也慢慢散去,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腳印,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返身往校園里走,走到水龍頭跟前,一邊洗臉一邊想剛才的事情。
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丟人,剛才起碼有十幾個人打我,可我沒怯場,該還手還手,就是結(jié)局慘了點。
洗干凈臉,我正尋思到底是去網(wǎng)吧過夜,還是回村里的時候,身后猛地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手里還攥著一團(tuán)衛(wèi)生紙,給我嚇了一跳,我回頭看去,只見是那個叫高文杰的死胖子憨笑的問我:沒事吧?
剛挨完打,我心情本來就不好,再被他這一折騰,火氣瞬間就上來了,瞪著眼罵了他句,傻逼吧你,人嚇人,嚇?biāo)廊?,你知不知道?/p>
高文杰稍稍愣了下,有點委屈的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挨打了,幫你拿點紙!
聽他的聲音感覺跟剛才喊“警察來了”那個人有點像,我就問了句,剛才是你喊的不?
高文杰心虛似的縮了縮脖子,來回看了半天,確定周圍沒有人,才快速點了點腦袋,然后還不放心的小聲說了句,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要不然何磊肯定揍我。
我笑罵了句,瞅你那個窩囊樣子吧,他打你,你不會打他??!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還是稍微有點小感動的。
接過他手里的衛(wèi)生紙,我在臉上胡亂蹭了一把,感覺衛(wèi)生紙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就皺著眉頭問他:“你從哪弄得紙?”
高文杰瞇著兩只跟綠豆似的小眼睛,指了指旁邊的廁所說:“廁所撿的,你放心..肯定沒人用過。”
“滾你大爺?shù)模?rdquo;我一腳踹在高文杰的屁股上。
經(jīng)過這么一鬧騰,我跟高文杰的關(guān)系近了很多,我問他晚上去不去網(wǎng)吧通宵,他搖了搖頭說,他家就有電腦,想玩什么去他家玩就好,他爸媽都不在家。
零幾年那會兒,電腦和手機(jī)可不像今天這么普及,那時候誰家要是有電腦絕逼都是有錢戶,通訊工具基本上就是固定電話,手機(jī)是藍(lán)頻的,不過也都是有錢的大老板才能用得起,我們村好像就黑狗熊有部摩托羅拉的手機(jī)。
我一聽直接樂了,怪不得何磊那孫子老管他要錢,敢情這家伙還是個土豪。
我開玩笑說:“沒看出來你丫還是個小地主?。?rdquo;從那以后“小地主”的這個外號就伴隨了高文杰大半輩子。
高文杰拍了拍身上臟兮兮的海魂衫,很猥瑣的咧嘴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頭說:“地主都有倆特點,第一沒文化,第二有錢,沒文化我已經(jīng)具備了,就差第二點了。離成功就差那么一點,我得加油!”
“廢什么話,還走不走???”我又從他屁股來了一腳,我倆勾肩搭背的往他家走去,高文杰的家也住在蘇菲那一片,不過住的是家屬樓,那個年代只有有錢人才住得起單元房,對高文杰的身份我不由有高看了一眼,感覺這貨家肯定比黑狗熊還有錢。
高文杰家住二樓,三室一廳的大房子,地上鋪著地板磚,屋里裝修也挺好的,客廳正中間放著一臺三十多寸的大彩電,我跟個鄉(xiāng)巴佬似的從他家每個屋子都轉(zhuǎn)了一圈,“臥槽!臥槽!”的驚呼聲就沒停過。
高文杰從冰箱里拿出來兩罐“健力寶”遞給我一瓶,帶著我進(jìn)了他的小屋,他屋里彌漫著一股腳臭氣,衣服、襪子扔的滿地都是,靠近床頭旁邊擺著一臺大腦袋電腦,鍵盤上全是灰,床上扔了好幾本那種寫真集,整個屋子比豬窩也強(qiáng)不了多少。
不過我也開了眼界,第一次看見襪子硬的居然能立起來。
我有點理解這家伙為啥總穿?;晟懒?,畢竟?;晟浪{(lán)白相間,耐臟很多...
同樣都是臟的一逼,可是蘇菲的房間卻比高文杰的屋子強(qiáng)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啥,抽煙不?”高文杰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從口袋掏出半包“紅河煙”遞給我一根。
我尋思要是讓這逗比知道我不會抽煙,真挺丟人的,就裝模作樣的拿起來一根,高文杰替我點上,我學(xué)著我爸的平常吸煙的樣子使勁抽了口,一下子被嗆的咳嗽起來,咳的眼淚直流。
“哈哈,大成子,原來你不會抽煙???”高文杰看我的狼狽樣子,從旁邊哈哈大笑起來,狗日的長得本來就胖,一笑腮幫子上的肉都跟著一起動,看起來分外的喜感。
“滾蛋。”我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把半根煙直接拿腳踩滅,一屁股坐在床上隨手拿起本寫真集翻了兩頁,里面全都是那種穿的很少的美女照片,看的我居然有了反應(yīng),我趕忙加緊雙腿,把寫真集丟到了旁邊,罵了他句,真他媽不要臉。
高文杰寶貝似的將幾本寫真集整整齊齊的摞好,小聲嘟囔:“我不要臉是我的事,別扯上我媽。”
我有點餓了,問他家有什么吃的沒,他搖搖頭說他一般都是去樓下的小飯店吃飯,就帶著我出門,從樓下的小飯店里要了炒了三個菜,又點了兩份米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高文杰問我會不會喝酒,當(dāng)著死胖子的面,我肯定不能承認(rèn)自己不行,就拍著胸脯吹牛逼“白酒一斤半,啤酒隨便灌。”
這個實誠的胖子居然真要了幾瓶啤酒,雖然是第一次喝啤酒,不過我感覺挺一般的跟喝水差不了多少,誰知道喝了差不多兩瓶,后勁兒就上來了,我倆說話的嗓們也不由提高了很多。
我紅著眼睛問他:“小地主,你家那么有錢,怕個毛線何磊,大不了花錢找?guī)讉€殺手滅了狗逼!”
高文杰也喝的有點大,兩只本來就小的可憐的眼睛,這下干脆看不見了,長大嘴巴說我幼稚,還說何磊他哥是縣城的大痞子,蹲過好幾年的監(jiān)獄,聽說還敢殺人。
我撇了撇眉毛說吹牛逼呢,誰家也沒有殺人許可證,明天老子去學(xué)校還干何磊,干不過也硬干,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我倆絮絮叨叨的聊了很多,期間高文杰去廁所吐了一回,吐完以后回來拍著桌子跟我說他好可憐,他爹他媽常年都在外地做生意,一年都顧不上管他。
鬧的我心里有點難受,我說你知足吧,好歹你還知道你爸媽在哪,我現(xiàn)在一提到我爸就想哭,我倆胡言亂語的喝了很多酒,不知道為啥反而越喝越精神了。
結(jié)完帳出門的時候,高文杰突然神秘兮兮的問我,想不想報仇?
我立馬來了精神,問他知道何磊在哪?
他說不知道,不過他和林小夢也是小學(xué)同學(xué),知道林小夢家在哪住,要不然咱倆去砸她家玻璃吧?
我想起來上次把陳圓圓拖進(jìn)苞米地的事情,壞笑著說砸玻璃多沒意思,要干就干筆大的,真是酒壯慫人膽,喝多酒的我倆說著話就往林小夢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