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剛問滿月確定嗎,滿月眉梢緊鎖,我和她一樣,對水葬陳尸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按照滿月解釋,幾乎所有水葬墓,很少有陪葬的尸體,主要因為水葬條件特殊,南北方一些少數(shù)民族的水葬,最后都會讓尸體沉入水底,說通俗些,就把尸體都喂了魚蝦,因為人們相信,肉體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夠得到轉(zhuǎn)生。
而所謂的轉(zhuǎn)生方式很多,滿月深呼吸,又說:“我前幾年去過四川附近,那邊有個村子,他們的傳統(tǒng)就是水葬,當(dāng)?shù)赜袔讉€奇怪現(xiàn)象,很多新出生的小孩,長到四五歲,會突然說些大人話,甚至還能記得以前的名字,這就是所謂的葬者轉(zhuǎn)生。”
宋金剛猛點頭,也跟著說了幾句,“對對對,我看過相關(guān)報道,有一個村子,比你遇到的厲害多了,幾乎整個村里的小孩,都能記住上輩子發(fā)生的事,對于這種現(xiàn)象,科學(xué)也不能解釋,說起來,是他娘的很邪門??!”
我追問:“這些,和我們現(xiàn)在遇到的情況有關(guān)聯(lián)嗎?”
滿月說水葬轉(zhuǎn)生,絕對不是天師門的做法,所以,水葬墓極有可能是兇地,兇地一定會有兇尸,這點毫無疑問,大勇義雖然是渤海國曾經(jīng)的戰(zhàn)將,死后也希望自己轉(zhuǎn)生,古往今來,所有即將死掉的人,都會有這種想法,而兇尸,可能與石壁尸體有關(guān),顧名思義就是承擔(dān)保護大勇義轉(zhuǎn)生的。
當(dāng)然,滿月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我點頭,事情不用想的那么復(fù)雜,單看所有陳尸死去的造型,就可以看出設(shè)計者的陰狠毒辣,可問題是,“明知山有虎,還要虎山行”,我們不得不再去。
第二次下水,滿月給我和宋金剛畫了血符,苗小苒將最后的小藥片塞給我們,說可以延長水下憋氣時間,讓我們分著吃,最主要,三人保持梯隊,宋金剛在靠近洞口區(qū)域,有危險可以支援,實在不行能第一個游出去,我在中間區(qū)域,負(fù)責(zé)承上啟下,滿月在最下層危險區(qū)域。
滿月入水后,我叮囑宋金剛,一旦有危險不用管我,讓他直接跑,我主要把精力放在滿月身上,尤其大面積石壁上的陳尸,說不好聽的,保不齊哪個就變了粽子。
慢慢潛入,宋金剛的強光手電又提供了一些光源,此時水底沒有絲毫異常,水草仍然在搖擺,甚至有些魚類還在人周圍徘徊。
有了第一次下潛經(jīng)驗,我們熟悉地形,直接潛到石壁附近,繞過尸體,在下端滿月頻繁晃動手電。
我看到一個圓形墳冢,孤零零的矗立水底。
墳冢表面都是石磚,很奇怪,周圍的水草或者沙石沒有將墳冢覆蓋,我倆先后圍著墳冢轉(zhuǎn)圈,試圖找到突破口。
一分鐘過后,無功而返,我甚至用石塊去砸,結(jié)果也不盡如人意。
我在想,墳冢一定有我們不了解的入口,這下面葬著大勇義,還有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水羅盤。
滿月游了幾下,示意來到沙石區(qū),用水扒開泥沙,這面還有不少石磚,是墳冢延伸的一部分。
于是兩人想利用有效時間將沙石盡量扒開,十幾秒后,頭頂光源逐漸加強,我抬頭也晃動手電,可能宋金剛要與我倆匯合。
宋金剛下潛后,急忙招手,拉起我倆就往上游,他指向陳尸的石壁,肯定遇到了突發(fā)狀況。
三人上游同時,石壁后側(cè)突然傳來幾陳水浪,再看,所有尸體先后脫落,嵌入四肢的釘子“嗖嗖”崩開,這要是尸體全部詐尸,這里簡直就是生化危機。
好在尸體只是落入湖底,沒有其他反映,猶豫之際,石壁處“轟”一聲。
我瞳孔放大,舉起手電,隨著尸體下落中,一具尸體似乎在往上游,并且像我們靠近。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只青面獠牙,渾身都是青紫眼色的厲鬼。
嚇的我趕緊發(fā)力,水浪也快速涌動,能感受到對面速度極快,滿月示意我和宋金剛先上去,我推動宋金剛,停在原地。
再回頭,我手電脫落,一只露出半截舌頭,身體墨綠有些發(fā)脹的尸體橫到滿月對面,并且死尸都沒有干皮,活生生感覺生前被人剝了皮。
難不成是……是青面溺尸!
爺爺留下的書里,專門有幾章介紹尸體,按照爺爺筆記,似乎他老人家當(dāng)年也接觸過不少粽子。
其中讓我印象最深,是爺爺年輕那會兒去大平臺水壩,名義是觀光,實際上是爺爺和幾個老鄉(xiāng)掙外快。
爺爺沒說是誰,這個人出幾百塊錢,讓他們潛入水壩,要知道當(dāng)時幾百多么珍貴,幾個年輕人沒多想,他們在村里都是跑山的,膽子大。
結(jié)果在水壩下游兩百米處,發(fā)現(xiàn)一個急流,急流回旋形成淺灘,淺灘內(nèi)有個沙坑,水很深,幾人水性好直接下去了。
還好,幾人平安出來,不過有個人回村就瘋了,爺爺血氣方剛,在日記也驚恐寫道,說以后再也不敢亂去水葬墓,那里有鎮(zhèn)墓的青面溺尸。
青面溺尸之前先被人吊死,所以會露出舌頭,之后人為從頭頂割開豁口,灌入水銀,說白了就是再剝皮,聽著都他嗎感覺殘忍,最后,再用一種特殊金屬粉刷在肌肉表面,時間長了,尸體會變綠,看起來青面獠牙,這東西咬人,但不會把你咬死,因為它喜歡啃人的皮膚,爺爺說后背就有幾個傷疤,跟了他一輩子,說實話,真要被青面溺尸啃上,還不如死了痛快。
爺爺中年后,對日記做了批注,說青面溺尸體內(nèi),特別在心窩下方五厘米處,有人為封存的水銀,只要將水銀從尸體內(nèi)流出,尸法就破了。
至于爺爺怎么知道的破解之法,我不得而知。
當(dāng)時滿月與青面溺尸僵持,我看宋金剛已經(jīng)破水而出,毅然轉(zhuǎn)身游向滿月。
哪想到青面溺尸橫起雙手將滿月扣住,滿月想甩掉,但是尸體力量極大,危急中,我抽出滿月腰間匕首,一把頂住尸牙。
青面溺尸試圖將匕首咬斷,嘗試幾次發(fā)現(xiàn)有些吃力,于是想扔掉匕首,我立刻將匕首拽住,尸體吐出后,我照著露出的半截舌頭,想都沒想,就是一刀!
青面溺尸呆住,青色舌頭沉底,頓時一股尸液從嘴角涌出,也把滿月松開。
我愣了幾秒,滿月拉起我要游走,青面溺尸一個猛子伸手將我左小腿拽住。
尸體嘴角尸液越涌越多,我真后悔把這王八蛋口條割下來,現(xiàn)在溺尸被瞬間激怒,拽著我仰頭就是一口!
我能感覺到一張大嘴幾乎把我小腿覆蓋,這要是都咬下來,我要掉大塊肉。
不過青面溺尸又將口腔收縮,估計討厭我血液味道,我起腳便踹,青面溺尸在我腿上留下一排齒痕,還是咬掉指甲蓋大小肉塊。
疼的我眼淚都流出來,這股疼仿佛被人灌腸,我紅了眼,豎起匕首一刀扎進尸體臉頰,整個匕首將青面溺尸臉部貫穿,不過沒起啥作用。
我抽出匕首,滿月舉起手電試圖引開溺尸,我瞄準(zhǔn)心窩位置,想一擊致命,不過青面溺尸左臂死死護住心窩,似乎也清楚自己弱點,這會兒對我也失去進攻欲望,看得出嘴角一直在往外吐,感覺我肉挺惡心似的。
我也無心戀戰(zhàn),上去再說,滿月心領(lǐng)神會,繞開青面溺尸快速游向水面,而溺尸用手指擼著舌根,一直在嗆水,看都不看我?guī)籽郏凉撊胨住?/p>
出去后,我捂著小腿,苗小苒問我疼嗎,我就差蹦起來了,罵道:“這王八羔子!咬我一口還裝無辜!老子的肉就那么惡心!”
滿月幫我處理傷口,仔細(xì)檢查后,傷口非但沒有中尸毒,十分鐘后,竟然形成血痂。
宋金剛拍拍我,笑道:“兄弟,你肉里注水了吧,嘿嘿,連尸體都嫌棄。”
我撇撇嘴,說這東西是青面溺尸,必須找機會用刀子放它心窩的水銀,才能破尸法。
這事也多虧宋金剛眼疾手快,要不是他發(fā)現(xiàn)陳尸的石壁有變化,我們可能被青面溺尸偷襲,不過有一點,水底墳冢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
宋金剛壓低聲音,自語道:“我總覺的心里沒底,惠子和彭飛,哪去了?也不能憑空消失,都這會兒了,還不趕過來,哎,我這右眼皮一直跳,還有,水下這綠鬼咱們怎么辦,這你嗎簡直就是餓死鬼!見誰咬誰!萬一弄了它,再來幾個,這也不是辦法啊。”
我轉(zhuǎn)身問滿月,“彭飛和惠子這邊,該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滿月微微搖頭,“我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彭大哥是天師門前輩,辦事心思縝密,他既然‘死而復(fù)生’,也是天師門的安排,我在想,這次彭大哥與惠子出現(xiàn)鏡泊湖,一方面可能是幽冥府對他能力的考驗,另一面彭大哥也想得到惠子信任,我有種預(yù)感,惠子還有其他手段,至于是什么……不得而知。”
滿月問我傷口還疼不,我說沒事,此時,我也開始懷疑,自己血里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滿月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她沒有看錯我。
難道我與天師門……也有關(guān)聯(lián)?這不太……可能吧。
“既然沒事。”滿月對我微笑,轉(zhuǎn)而語氣堅定,“我們就陪青面溺尸再玩最后一次,不對這次,我們釣尸,讓它進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