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所有手電瞬間對聚棺材,棺材內(nèi)封存的腐化氣體在圓廳擴(kuò)散,就像三伏天爛死在路邊的野狗,腐肉味直沖腦門。
開棺那兩人傻了半天,惠子焦急追問,“里面有什么?”
“干……干尸……脖子上,還有……還有一把銅鑰匙!”
說完,惠子與鬼臉男跑過去,我們也跟在身后,這把銅鑰匙沒準(zhǔn)是打開某扇鐵門的機(jī)關(guān),得到總比沒有強(qiáng)。
鬼臉男看了幾秒,猛然轉(zhuǎn)頭,微微蹙起眼角,看樣子在對我使眼色,我一時沒弄明白什么情況,宋金剛右手死死扣住我,說道:“天真,這……這是啥干尸!”
棺材內(nèi)四肢朝天,平躺一具尸體,全身肌肉早已經(jīng)腐化,在身體留下不規(guī)則的小窟窿,面部像木乃伊,纏著繃帶,身體被尸油覆蓋,說實(shí)話,要不是尸油,整具尸體早就爛沒了骨頭。
由于尸油存放時間過長,開棺后與空氣接觸,干尸表面慢慢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映,大塊尸油直接將尸體小窟窿填滿,似乎在做著某種修補(bǔ)。
我腦袋“嗡嗡”兩聲,轉(zhuǎn)身對滿月低語:“這是早就設(shè)置好的程序!一旦開關(guān),尸油會在干尸表面油化,相當(dāng)于給了干尸二次皮膚!”
話音剛落,惠子深沉道:“你!把銅鑰匙拽下來!”
那人顫顫巍巍,慢慢伸手,還沒接觸干尸,嚇得臉都白了,更別說拿什么銅鑰匙,惠子見狀,猛然上前,死死掐住他右臂,直接按到銅鑰匙上。
頃刻間,這倒霉家伙手上傳來一陣焦灼,整個手掌竄出白煙,還伴有讓人發(fā)嘔的肉化聲。
銅鑰匙表面流出一種渾濁白色液體,看的我也目瞪口呆,關(guān)鍵銅鑰匙沒有機(jī)關(guān),白色液體哪來的。
苗小苒低語:“姐,快看干尸嘴角!”
此刻,干尸嘴角流出的白色液體持續(xù)發(fā)出煙氣,猛然間,干尸“砰”的從棺材內(nèi)坐起,嚇得所有人快速后退,可憐那個倒霉家伙,一把被干尸銬住,擺起雙臂掐緊脖子,直接拉近棺材內(nèi)。
“吱吱吱吱”
棺材內(nèi)傳來撕心裂肺喊叫,轉(zhuǎn)眼間,大活人被白色液體燒得面目全非,我終于明白,這液體是古人為了防止盜墓,而設(shè)置的濃酸。
至于這種濃酸,說通俗些,不比現(xiàn)在的王水差,腐蝕性極強(qiáng),別說是人骨頭,就算鐵疙瘩也能逐漸腐化。
我遲疑兩秒,示意四人快離開方廳,惠子這熊娘們不知死活動了銅鑰匙,干尸已經(jīng)詐尸了。
四人悄悄繞出方廳,想順著原路返回,看看還有其他甬道沒,哪想到剛才兩側(cè)還是突起浮雕的石壁,從表層流出大面積白色液體,又是濃酸!空氣中傳來火灼味,宋金剛?cè)恿艘粔K石頭,眨眼睛,石頭表面被濃酸淹沒,形成石孔,最后從中間碎開,被濃酸吞噬。
“回……回不去了!從兩側(cè)甬道跑吧!”宋金剛說完,四人再次返回。
圓廳內(nèi)傳來各種打斗聲,緊接著,又是一陣慘絕人寰的喊叫,鬼臉男不知何時跑到四人面前,壓低聲音說道:“快走!棺材里是尸合!”
“尸合?”我和宋金剛面面相覷,苗小苒大眼睛渾圓,滿月二話不說拽起我倆要沖進(jìn)甬道。
后側(cè)喊叫聲讓人心頭發(fā)顫,宋金剛回頭掃兩眼,又舉起手電,嚇得腳下打滑直接倒地。
我也跟著摔倒,回頭看兩眼,嚇得我連滾帶爬,差點(diǎn)撞上甬道。
這就是尸合?
我還沒完全看清楚,確切說是兩具合在一起的尸體。
兩具尸體死時背靠背,雙腳雙手朝天,腦袋相連,也就是說,無論哪具尸體在下,總會背起另一具,尸合可不是跑,而是爬,像嬰兒一樣四處亂爬,爬的速度很快,并且兩顆腦袋幾乎只是半面,一個腦袋上還殘留干枯的頭發(fā),另一個光禿禿全是褶皺,上下都有眼睛,都有嘴,人就算藏到天上也能看見。
爺爺書里說起過尸合,但我發(fā)誓,說的絕不是這鬼東西。
六十年代末,爺爺被嫩江的朋友叫過去,說村里出件怪事,有個二十歲的娃子去江里游泳,那段江水流不急,沒有任何岔口,誰想到娃子溺水了。
全村撈了三天三夜,愣是找不到尸體,上下游都被村民截住,尸體好像莫名失蹤,他們請爺爺確定下尸體方位。
后來爺爺也找了一天,江面也不寬,幾乎將沙地翻個邊,就是沒有,爺爺問之前這段江有沒有怪事,那朋友說,打鬼子期間有很多不愿受強(qiáng)迫的女人都跳江了。
這才是事情關(guān)鍵,爺爺做法事,第四天夜里真的將娃子撈上來,很奇怪,那娃子赤裸與另一具女尸死死抱在一起,怎么拽都拽不開,幾個大老爺們發(fā)力也紋絲不動,爺爺說這是尸合,不能拽,兩具選穴一起下葬,到陰間做個伴。
可眼前的尸合……
我扶起宋金剛,踉蹌起身,四人跑到圓形甬道內(nèi)側(cè),一口氣不知跑出多遠(yuǎn),身后異常安靜。
苗小苒舉起手電,照到甬道邊緣,每隔三米都會有個泥缸,上面還有木頭做成的蓋子,本能告訴我可別再開了,于是我拉起苗小苒,四人繼續(xù)尋找出口。
突然,對面竄出人影,是惠子手下,滿臉是血,驚恐說道:“來……干尸來了……”說完,不顧死活掀開木蓋子鉆了進(jìn)去。
此時甬道石壁傳來快速爬行聲,我真擔(dān)心尸合像蜘蛛一樣,能四處亂爬,宋金剛迅速掀開另一個木蓋,起身也跟著藏進(jìn)去,喊道:“快點(diǎn)吧!先躲過去再說!”
就這樣,四人距離不遠(yuǎn),屏住氣息藏進(jìn)泥缸,進(jìn)去我就后悔了,缸里雖然沒有危險,但都是家畜尸骨,可能是殉葬品或者是儲藏所用,總之里面都是碎骨,腳下還會有骨頭滋生的白線蟲。
甬道爬行聲“嗖嗖”加快,聲音繞過我們所在區(qū)域,漸漸消失。
過了五分鐘,宋金剛試探喊出聲:“天真滿月,還有小冉,大家都好嗎?”
“嗯,里面真好玩,好像躲貓貓,還有蟲子呢。”苗小苒回答。
宋金剛又說:“看看,還是我隨機(jī)應(yīng)變吧,你們等會兒,我探出腦袋看看情況。”
我隱約能聽見宋金剛在泥缸內(nèi)扭動聲,之后掀起木蓋,可再后來……沒有聲音了?
我覺得事不對,自己稍微挪開木蓋,屏氣凝神,探出頭用電光輕輕掃視。
“哐當(dāng)”一聲嚇得我手電脫落,宋金剛直愣愣站在泥缸內(nèi),氣都不敢喘,再看,尸合就在宋金剛面前,四只腳支撐地面,兩個腦袋輪流嗅動。
關(guān)鍵尸合也沒鼻子,面部都是冒著尸油的繃帶,并且可以確認(rèn),尸合體內(nèi)被人灌了濃酸,只要尸合想,就可以吐出濃酸,還有一點(diǎn),尸合應(yīng)該是靠嗅覺感受人體散發(fā)的陽氣。
宋金剛肩膀發(fā)抖,他膽子也不小,換成別人早就嚇癱了,尸合雙手扣住泥缸,伸出頭從褲腿味到胸口,有慢慢貼到臉頰,宋金剛盡量靠后,要是喘一口氣,必死無疑。
可尸合沒有離開跡象,似乎感受到人體發(fā)出的熱量,尸合再次俯身,冒出的油水直接落到宋金剛腦門,尸合嘴角涌出白沫,我擔(dān)心要吐濃酸。
情況緊急,我“嗖”的蹦出泥缸,深呼吸幾口,尸合倏然轉(zhuǎn)身,“啪啪”幾下爬到附近,我扔起木蓋,同時推到泥缸,另一邊,滿月和苗小冉也是相同動作。
人體散發(fā)的陽氣讓尸合左右徘徊,遲鈍兩秒,宋金剛蹦出泥缸,雙手死死扣住缸角,將泥缸頂在胸口,一咬牙直接扛在肩膀,尸合聽見宋金剛急促腳步,滿月箭步上前,尸合爬出三米,被滿月閃開,宋金剛紅著臉喊道:“尼瑪?shù)模】蠢献诱肿∧?!流了老子一頭發(fā)尸油!”
“砰”
泥缸整整將尸合罩住,宋金剛用身體壓住泥缸,呲牙笑道:“咋樣?手法不錯吧?”
我瞪圓眼睛,指著泥缸下端,宋金剛低頭瞧看,突然挺直腰板。
泥缸逐漸龜裂,“砰”!尸合從內(nèi)部伸出一只手,“砰砰”!四周都是尸合手腳。
滿月喊道:“還傻看什么!跑啊!”
四人剛要轉(zhuǎn)身,尸合將泥缸頂?shù)姆鬯?,哪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就是惠子手下。
這家伙估計嚇破了膽,從泥缸內(nèi)爬出,起身往會跑,尸合聽到腳步聲,兩秒將人按住,一口咬到肩膀,尸合上面的尸體扭動四肢,突然原地翻轉(zhuǎn),上下?lián)Q位,這會兒是稍微有頭發(fā)的那一面。
“哐哐”兩口!頃刻從脖頸噴出血絲,同時冒出腐化白煙,尸合渾身都是血水,與粘稠尸油順著面?zhèn)兞鞯金馈?/p>
眨眼睛,活人就死了,宋金剛慌亂翻開背包,估計又想掏雷管,我扶起他,四人繞著甬道跑,邊跑邊問滿月:“就沒有辦法,對付尸合?”
滿月說有,但至少她不會,血符也沒有專門克制尸合的,不過有一個肯定會。
“誰?”我急忙追問。
“鬼臉男!”滿月回答。
“他?”我話音未落,四人又重新繞到圓廳,宋金剛氣的大罵:“他娘的又是個圈!來路有濃酸,現(xiàn)在在轉(zhuǎn)圈,這不對啊,惠子她們?nèi)四兀?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