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那邊人多,從行頭判斷,可都不是善茬,關(guān)鍵這女人突然提出合作,怎么個合作法,我倒是要問問。
滿月微微點頭,我站起身,順了順濕頭發(fā),冷笑道:“這年頭老子什么都信,就是不信你這種女人!合作好啊,那你說說,在水道將我們堵死,這可不是要合作的念頭。”
惠子皺起眼角,將眼神壓低,回道:“沒有我?guī)兔?,你們也不會想方設(shè)法將水道沖散,怎么說,那也是第一次合作,還有,小丫頭下水弄濕了古畫,你們才會發(fā)現(xiàn)天心十字,這也算第二次合作了,挺愉快的吧?”
“拉倒吧,你個熊娘們!”宋金剛爆脾氣,站起來罵出聲,“你想害了老子,現(xiàn)在還他娘的談合作,老子告訴你,門都沒有,別仗著你們?nèi)硕?,老子也不是吃素的?rdquo;
我攔住宋金剛,惠子動了動嘴角,沒有說話,轉(zhuǎn)而露出冷笑,指向葬龍?zhí)丁?/p>
“水門位就在潭底,想必你們也遇到了鮫嬰,明人不說暗話,我有辦法對付鮫嬰,只不過……需要你們幫忙。”
“幫忙?幫啥忙?你們?nèi)硕?,扔下去幾個喂鮫嬰不就得了!”宋金剛哼了哼。
惠子沒有理會,繼續(xù)說道:“小丫頭只要將藥片給我,我就有辦法讓鮫嬰自己打開水門,你們想想吧。”
我蹲下身,低聲詢問:“她說的是小冉,什么藥片?”
苗小冉詫異的瞪起大眼睛,輕語:“我這小燈籠內(nèi)都是藥片,她說的哪種?”
苗小苒抬頭詢問:“哪種藥片?”
“帶有尸骨粉的,你自己找。”惠子愛答不理的回應(yīng)。
苗小苒低聲告訴滿月,“姐,這女人好厲害,我剛才都是裝的,她怎么能知道我有尸骨粉的藥片,難不成她會……”
滿月思考片刻,她說尸骨粉合成的藥片陰性很重,通常都是進墓為了躲避粽子調(diào)配的,不過還有一點,有些人特意需要加重體內(nèi)陰氣。
滿月深呼吸,接著又說:“惠子會鬼術(shù),小冉你就給她,畢竟我們短時間內(nèi)不能對付鮫嬰。”
就這樣,苗小苒將藥片交給惠子,惠子吃下藥片,從背包拿出一把扇子。
扇子只有扇骨,看起來薄如蟬翼,惠子用扇骨在潭水巖石上刻了兩排怪異符號,那些符號我是沒見過。
之后,惠子用右手掌心握住扇骨,我看滴出來的血都是黑色,我開始后怕,與這種人合作,要處處小心,我都想好了,無論如何,一旦進入水下古城,兩伙人必須分開。
惠子從葬龍?zhí)蹲コ鲆话延倌?,用血水與淤泥團成幾顆小球,將小球扔進潭內(nèi),留一顆,張嘴與藥片吞了進去。
看的我和宋金剛恍如做夢,這尼瑪哪是個女人,活生生一神婆。
滿月告訴我,惠子使用的可能是一種至煞至陰的鬼術(shù),加重體內(nèi)陰氣,說白了就是沒有一絲活人氣息,從而讓鮫嬰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不過藥和術(shù)都有時限,時間到了就會恢復(fù)常態(tài)。
兩伙人,分別圍在葬龍?zhí)哆吘墶?/p>
我抬頭望了眼彌漫夜色,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覺得這幾天所做的都是正確選擇,哪怕有生命威脅,一步一步也值得。
再下去,即將面對千百年之前的古城,一切都是未知,四人裝備完畢,拎起背包,手握著手,一同潛入葬龍?zhí)丁?/p>
……
此刻,潭內(nèi)懸浮物大部分已經(jīng)破碎,被鮫嬰掀起的泥漿也慢慢沉底,加之人多電光多,下潛過程中沒有遇到阻礙。
五分鐘后,來到夜光藻覆蓋水域,整片幽藍加上電光,似乎讓人產(chǎn)生幻覺。
四人游到潭底邊角,惠子讓手下游進夜光藻中心,扒開后,一扇石門鋪在底部。
石門上刻著二十八星宿,檢查后,沒有任何縫隙,更別說能把石門拉開,那鮫嬰是怎么出來的?
潭底西南角,忽然發(fā)出悶吼聲。
兩伙人立刻散開,惠子與鬼臉男游到石門附近,整個西南角頃刻泥漿四溢,四人知道鮫嬰兇猛,索性游到潭水中層。
底部瞬間變成戰(zhàn)場,鬼臉男簡直不是人,先前他在水下救我們,一個人生生用繩索拖住四個,可見力道剛猛,而現(xiàn)在他一人死死糾纏住鮫嬰。
鮫嬰身上全是夜光藻,不過扭打中還能看清上半身,頭部皺巴巴聚到一處,像倒三角,低鼻梁有些內(nèi)凹,嘴呈倒立長方形,兩雙鮫眼大而且渾濁,身體仿佛蟒蛇,全是鱗片。
鬼臉男抱住鮫身,兩人在夜光藻中亂翻,惠子形如鬼魅,靠近鮫嬰也不能被察覺。
惠子伸出扇骨,整張臉上都是殺氣,右手發(fā)力插到鮫嬰下腹,接著反轉(zhuǎn)手腕,沿著鮫嬰肚皮割開半米多大深口。
看的所有人幾乎窒息,都感覺自己肚皮巨痛,鬼臉男猛然甩開鮫嬰。
鮫嬰“吼吼”兩聲,紅血和腸子在潭底蔓延,與藍藻溶成另一種顏色。
鮫嬰游到石門邊緣,用頭猛砸石門,“砰砰砰”恨不得濺出腦漿。
我以為鮫嬰想自殺,沒想到連續(xù)撞擊十多下,石門非但沒有任何破碎,突然將從石門各個角落又涌出無數(shù)夜光藻。
整個潭底愈發(fā)幽藍,七八十米面積的夜光藻逐漸向石門靠攏,所有夜光藻鉆進石門邊緣。
再看,眼前猶如一道藍色關(guān)口,石門被夜光藻從底部升起,夜光藻匯聚成亮光圓柱體,受傷的鮫嬰調(diào)頭扎進藻群。
惠子擺手,所有人火速沖進藻群,四人也跟在身后。
下面是條甬道,是古城甬道!
甬道內(nèi)早已被夜光藻覆蓋,大范圍夜光藻又涌向石門,我發(fā)現(xiàn)石門慢慢回落,雖然有潭水沖進甬道,但只淹沒到胸口。
所有人拼命順著甬道游動,幽藍甬道在潭底穿梭,或許與老鴣砬子島某處相連,或許與鏡泊湖底相連。
隨著甬道加深,兩側(cè)取而代之的是湖底玄武石,玄武石盡頭有處碩大洞口,再看,眼前簡直讓人抓狂!
面前石墻有些坍塌,但保持相對完好,不但有一座城,還有大面積椴木,水曲柳形成的水下森林,并且這里水位不是很深,換句話說,是水繞著城,林護著城!
我不得不從心底感慨鏡泊湖的鬼斧神工,首先,鏡泊湖質(zhì)地構(gòu)造主要以花崗巖,玄武巖為主,因為整片湖泊屬于熔巖地帶。
鏡泊湖是高山堰塞湖,成因就與火山噴發(fā)有關(guān),所以湖底地質(zhì)結(jié)構(gòu),真的是一層一世界。
我們表面上知曉的湖底,其實只是第一層,是大面積花崗巖筑起的表層,再往下是玄武層,由于古城處在四座島中間,地殼運動后,古城瞬間被淹沒。
落進湖底的古城又離奇的被玄武巖罩住,我用風水學說跟大家闡述,整個古城仿佛快速縮進湖底蛋殼內(nèi)部,形成殼穴,外層有玄武石保護,再往上,葬龍?zhí)兜资腔◢徥?,一共兩層,所以古城保留較大部分原貌,沒有被湖水完全淹沒,打不開水門位,也根本不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
所有人震驚的目瞪口呆,緩了好一陣,惠子讓手下先穿過水下森林,由于城墻坍塌,直接游到城邊緣即可,再慢慢進入內(nèi)部。
城邊緣水域內(nèi)也是夜光藻,加之水下樹木常年浸泡,有些爛了根子,并且還長出根須。
興奮是一回事,小心謹慎也是必要的,因為水內(nèi)可能有鮫嬰或者其他怪東西。
二十分鐘后,所有人露出水面,從墻邊緣往上爬,回頭再看,一片幽藍,真是水,林,城相互交織。
四人摘掉潛水設(shè)備藏好,現(xiàn)在也用不到,反而影響速度,畢竟有空間可以提供呼吸,遇到水域憋氣過去就可以了。
宋金剛雙手抱頭,低聲對我說:“你說,這種條件,城內(nèi)會不會還有活人?”
說得我發(fā)愣,“但愿別有,否則你說是大粽子還是僵尸?”
宋金剛抖索幾下,跟在身后,電光內(nèi),我們已經(jīng)進入城中,頭頂與左右石壁偶爾會低落水滴,我也擔心城墻會垮掉,可都進來了,管不了那么多。
從惠子那伙人步伐判斷,她們也沒有城內(nèi)地圖,大家都懷著好奇心四處亂看。
石壁很簡單,表面工整,沒有任何雕刻,只不過斑駁的石塊,似乎在無聲訴說歲月滄桑。
從目前情況判斷,我們處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位置,下端是水區(qū),上端暫時不清楚。
幾分鐘后,兩側(cè)石壁出現(xiàn)突起,湊過去看,類似與某種古老浮雕,并且路越來越窄,面前是圓形甬道,兩側(cè)有岔口,中間是石塊砌成的圓廳。
惠子讓人查看,三人鉆進去晃動手電,喊道:“有棺材!有棺材!”
我本想與惠子她們分開,但惠子一定會開棺,萬一是水羅盤呢?
遲疑之際,滿月將我拉近進圓廳,惠子使眼色,兩名手下拿出鐵鏟插進棺材縫,弄了好半天也沒撬開。
我看了幾眼,這口棺材很怪,外層仿佛包裹著幾層油脂,或許是從內(nèi)部溢出的蠟黃色尸油,整具棺材粘稠,人踩上去能拽出一米長的粘絲,尸油內(nèi)還有白色碎骨,無法想象里面尸體的腐爛程度。
尸油這東西,據(jù)說腐爛程度越高,煉出的油脂越好,無論是國內(nèi)或者東南亞,專門有人收集死尸提煉,特別是死去孕婦腹部煉出的尸油,抹上后能吸引男人,再者,要是死嬰提煉的尸油,可以煉小鬼,直覺告訴我,這里面沒啥好貨。
我示意四人后退,與她們分開,還沒邁腳,“哐當”一聲,棺材被他們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