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快救救我,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陳策在電話里的聲音很急切,有種被狗追的感覺。
我記得有一次他攛掇我們宿舍的人去后山的農(nóng)田里面偷瓜,被人家放狗追的時候,他跑不過別人,就用這種語氣求我?guī)兔Α?/p>
這家伙是我的舍友,外號陳二狗,平時最喜歡的口頭語就是“日了狗了了”。我不明白的是,陳二狗是我們宿舍里出了名的慢動作,干什么都慢條斯理的,性子最是散漫了,基本上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著急的,可是電話里他居然能急成那樣。
“二狗,你別著急,慢慢說。”
“辰子,你不是說你爺爺是道士嗎?讓他來幫幫我好不好,我遇到鬼了。”陳二狗著急忙慌地說道。
“二狗,我這次請假回來時為了什么,你忘了嗎?”對這種神經(jīng)大條的人我簡直無話可說了。
陳二狗大叫了一聲,“呀,我怎忘了,你好像是請假辦你爺爺?shù)膯适氯チ恕D窃趺崔k,你爺爺是不是來不了了。”
我真的無話可說了,“二狗,如果我爺爺能去,你敢讓他去嗎?”
“對不住,對不住,辰子,我現(xiàn)在真的是沒辦法了,你快點回來吧,不然哥哥我真的要死了。先不說了,你趕緊回來,晚了就見不到你最親愛的兄弟了。”電話那頭,陳二狗的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了。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陳二狗在我們宿舍里可是膽子最大的,用他自己的話說,“太平間里敢午休,夜里墳地敢解手”。
雖然我沒見過他干過墳地解手這么缺德的事情,但是膽子大倒是相信的,怎么把他嚇成這樣了。
“羅爺爺,我的舍友出了點麻煩,我得趕快趕回學(xué)校。”正好我的假也到期了,必須得先回學(xué)校,所以我得跟羅爺爺說一聲,讓他先回去。
“去吧!”羅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記得把你爺爺教給你的東西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丟下。林家的鏢局就靠你了。”
曹警官的事情也了了,最后地府來了一個鬼差,把曹警官的魂魄帶了下去。雖然曹警官的陽壽也沒到,但是他的犧牲算是得到了地府的認(rèn)可。
而小平頭由于不愿意讓羅爺爺送他回去,只好再委屈一下,暫住在我的符紙里,不過我還是給他換了一張符,畢竟他是我的客戶而不是被我抓住的鬼。
送走羅爺爺之后,我便坐上了回安寧市的火車。
剛一下火車就看到了陳二狗那張胖乎乎的臉,“好我的辰哥啊,你怎么才來啊”。
任誰被一個胖子遠(yuǎn)遠(yuǎn)地?fù)溥^來抱住都會覺得膈應(yīng),跟何況這個胖子居然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能不能不要把鼻涕弄到我衣服上?”
“真是日了狗了,就你這一身快要發(fā)霉了的味道,你以為我愿意往你身上弄?”陳二狗捏著鼻子說道。
我低頭在自己身上聞了聞,“沒有什么味道啊。”
陳二狗嫌棄地說:“快別聞了,趕緊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扔了吧,就像從下水道里出來的一樣。”
聽陳二狗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怪不得坐在火車上的這一路上,別人都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原來問題的根子在這里啊。自從我和羅爺爺從古墓里出來,就沒換過衣服馬不停蹄地找曹警官的家人,然后又馬不停蹄地往安寧趕。
這幾天下來我對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是別人可就受不了了。“真是日了狗了了,我怎么就忘了換衣服呢。”
陳二狗瞪了我一眼,“來人,給這位公子上十條狗,哈哈。”
我回瞪了陳二狗一眼,“行了,先別貧了,先跟我回宿舍換一身衣服,然后洗個澡,你不提醒倒好,你一提醒我才發(fā)現(xiàn)這真的沒法見人了。”
“哥,哥,哥,千萬別,情況緊急,來不及回宿舍了,你直接跟我回家,我爸已經(jīng)在家等你了,專門派我來接你的。”陳二狗著急地拉著我往車站外走。
“那我衣服怎么辦?”
陳二狗掏出手機(jī)一邊撥號一邊說:“不用你操心,你直接告訴我你穿多大號,我讓我爸秘書給你買。”
我無奈地看了陳二狗一眼,“那我洗澡怎么辦?”
“在我家洗!”陳二狗不容爭辯地說道。
被陳二狗拽著一路猛跑出了火車站之后,上了他家的那輛賓利車。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么火急火燎的叫我過來?”我四下打量著這輛豪華的不像話的車問陳二狗。
陳二狗喘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爸前段時間不是拍了一塊地皮嗎?打算在那里開發(fā)個小區(qū),結(jié)果那個地方鬧鬼。而且最近這幾天越來越邪門了,鬼都跑到我家里去了。”
“鬧鬼?不會是你爸的競爭對手干的吧?你以前不是說商場上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多得是嗎?”聽完陳二狗的描述,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鬧鬼的話。為什么那個地方早不鬧鬼,晚不鬧鬼,偏偏等到要開發(fā)的時候才鬧鬼。
陳二狗連忙擺了擺手,“不會,不會,絕對是鬧鬼,好多人都親眼所見,而且我也過去看了。”
陳二狗這人我是了解的,雖然平時嘴比較貧,但是絕對不會說謊,當(dāng)然騙老師和騙小姑娘的那種不算。至少他在我面前沒必要說謊,既然他說好多人都看到了,那就基本上是真的。
“怎么會鬧鬼呢?”
陳二狗拍著大腿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是要建高檔小區(qū)的,這下一鬧鬼,誰還會買那里的房子啊,這次我家不賠得傾家蕩產(chǎn)才怪……”
我連忙伸手打住陳二狗的哀嚎,“等等等等,扯遠(yuǎn)了,說鬧鬼的事情,你家會不會賠得傾家蕩產(chǎn)我不關(guān)心。”
陳二狗咬牙切齒地指了指我,“真是日了狗了了,枉我還把你當(dāng)兄弟,我都這么慘了你還不幫我。”
“我倒是想幫你,可是你也得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這半天都在惦記你家會不會賠錢的事情。”我無奈地說道。
“對對對,看我這記性,說跑題了。”陳二狗拍了拍腦門,“具體情況等到了我家,讓我爸給你說,我只知道我爸請了好多高人作法,和尚道士都有,可是還是沒有效果。所以我才給我爸推薦你羅爺爺,沒想到老爺子先走了一步,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讓你過來幫忙看看。”
我皺著眉頭看了看陳二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沒發(fā)燒啊,你們都請了那么多高人都沒辦法,我能有很么辦法。”
“這不是死馬當(dāng)作……,啊呸呸呸,這不是你平時在宿舍里老吹噓自己法力高強(qiáng)嗎?”陳二狗得意地說道。
“我什么時候吹噓自己法力高強(qiáng)了。”我再次無語地白了陳二狗一眼。
“就你那次喝醉的時候,你給兄弟們說,你家里是走陰鏢的,專門給死人送東西。你說說,給死人送東西,沒有強(qiáng)悍的法力怎么行。”陳二狗越說越得意。
“那是我爺爺!”
想起這件事情我就后悔,原本我宿舍里誰也不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他們都以為我家是農(nóng)民。結(jié)果有一次宿舍里幾個兄弟一起聚餐,喝多了,一群人就在一起漫天胡侃。沒想到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鬼,結(jié)果我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說我爺爺是走陰鏢的。
再后來就被他們纏著問這問那,就把走陰鏢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原本這也沒什么,都是一個宿舍的好兄弟,而且本來走陰鏢這個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沒必要藏著掖著。
可是萬萬沒想到,陳二狗居然在這個時候把我家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
陳二狗腆著笑臉說道:“沒事,沒事,你爺爺都那么英勇,我兄弟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聽到這句話,我真的對陳二狗的性命感到擔(dān)憂。我自己都對自己沒多少信心,我的水平根本不敢和我爺爺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鬧鬼這么大的事情,那么多出了名的高人都沒辦法,陳二狗和他爸居然敢讓我這個半瓶子醋來解決,這份膽量也真讓人佩服。
“可是我家是走陰鏢的,不管捉鬼的事情,你應(yīng)該去和尚或者道士,實在不行去教堂里找兩個神父也行。”我望著陳二狗說道。
“你家不就是道士嗎?”陳二狗吃驚地看著我,連他剛才從車?yán)锏男”淅锶〕龅娘嬃隙纪私o我。
我笑著從他手里拿過一瓶沒見過品牌的可樂,大大地灌了幾口,“誰說我家是道士了,我們是走陰鏢的,我的職業(yè)是鏢師好不好,不是道士。”
“哦,我的職業(yè)是戰(zhàn)士,張胖子的職業(yè)是法師。”陳二狗喝了一口飲料,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恨恨地推了陳二狗一把,“滾,我想看看把你砍死爆不爆裝備!事先說明啊,你給你爸最好提前打聲招呼,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就是個半瓶子醋。”
“???那怎么行,我都給我爸把你吹的天花亂墜了。”陳二狗大叫一聲,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那是你的事情。”
“我草,真是日了狗了。”
沒工夫理會陳二狗咬牙切齒的樣子,因為車子停到陳二狗家門口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一股濃郁的怨氣籠罩著他家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