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已經快要塌了!
我將張哥背在身后,一只手在旁邊的巖壁上瘋狂地摸索著。
一定有出去的路,一定有。不然上面的那個墓室里不可能還有空氣流動!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的腳下一根人骨發(fā)出一聲輕響,斷成了兩半。
我微微一愣,剛才的感覺,是空的!
我趕緊蹲下身子,將腳底下的骨頭全部都刨到了一邊,一個半人大小的洞口出現(xiàn)在了巖壁上。我來不及多想,拉上張哥就迅速的鉆了進去。
“快快快,必須要快!”我一只手拉著張哥,剩下的手腳并用像一只老鼠一樣在洞里奮力的向外面爬去。
這樣的行動不知道持續(xù)了多長時間,在我快要精疲力竭的時候,一塊土層突然堵在了我的前面。
沒路了……
我用盡全身的最后一點力氣對著面前用力的砸了過去。
光線,透過腐敗的突然照射在我的臉上,我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我們終于出來了!
在我爬出來的這個地方前面是一塊墓碑,這里距離那片亂葬崗有一段距離。
我靜靜的走到墓碑前,上面貼著一張女人的照片,外面還蓋了一塊玻璃用來保護。
在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這照片的真相,它不是經過膠片沖洗的塑料卡片。而是一個人用手,一筆一筆畫出來的素描。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有點胖,身上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棉襖,看著前方笑得十分燦爛。在見到這張照片之后,我之前慌亂之中丟到口袋里的紅色珠子散發(fā)出一陣柔和的光芒。
我的眼前一暗,再睜開眼的時候身邊的墳地已經消失了。夕陽下,幾個農民伯伯正扛著鋤頭向村里走去,我來到他們的身邊。
卻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看不到我,無論做什么樣的手勢,甚至大聲呼喊他們全都聽不到。我就像個游魂一樣在這個村子里徘徊著。
夕陽中一個模樣清秀的青年,把手里的紙條塞進了一個少女手里。那上面寫著一首短短的情詩,少女紅著臉走回了村子里。
第二天他們約好一起來到了村外,青年拿出畫板仔細地臨摹著少女青澀的面容。不同于村里低頭向土里刨食的農民。
這個青年是很遠的一個城里來的知青,他會畫畫,會寫詩,還經常給少女背誦一些散文集里的句子。
兩個年輕人私訂下了終身,但是有一天少女的爹媽卻告訴少女他要嫁人了,對象是這個村子四五十歲的村長。
兩人將互相的關系告訴給了所有人,但卻遭到了整個村子的唾棄。青年甚至還被村里人關在了牛棚里,禁止他們兩個的見面。
終于青年趁看守的人不注意,逃了出來,帶上少女打算私奔。但走在半路就被憤怒追來的村人截住了,所有人都朝他們丟著石頭和爛菜葉。
憤怒是一種可怕的情緒,當所有人內心的魔鬼都被釋放出來之后,他們把兩個人吊在了豬籠里,丟向了水潭。
少女死了,但青年卻被趕來的縣領導救了下來。他是城里來的知青,如果死在這里的話沒辦法給上面交代。
當天晚上,青年又跑回了村子從水潭里將少女的尸體撈了上來,埋葬了起來。那一天晚上,他決定向整個村子復仇。
就像看電影一樣,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瀏覽過了這件事情發(fā)生的全部過程,但卻沒辦法改變這一切的結局。
在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眼前是那張女人的素描。
現(xiàn)在我明白了,古墓下的那個怪物應該就是立志向整個村子報復的青年,而棺材里躺著的那個自然不用多說。
后來我在背著張哥向村外跑去的時候,找到了之前消失掉的那輛汽車,它倒在了一個土坡的下面。在駕駛座上,馮麻子一臉驚恐的向外伸著手臂,尸體已經開始腐爛顯然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么說的話之前一直跟著我們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馮麻子本人。
我把馮麻子的尸體從里面拉了出來,將車翻了過來,然后用車里的東西給張哥做了簡單的包扎之后,快速離開了這里。
我一路不顧一切的飛速行駛,只花了來時一半的時間就開回了城里,直奔醫(yī)院。
我正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的時候,聞訊而來的八爺一腳踹開了休息室的門,不顧旁邊小護士憤怒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
“張漢到底怎么樣了。”
我把在大王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給了他,包括后來我在墓碑前變所看到的一切。
八爺點著了一根煙抽了起來,過來半響之后對我說道:“咱們被耍了。”
“我在你們之前就先去了老龜山,但是在那里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一直到中元節(jié)結束才剛從老龜山趕了回來。”
“當我看到你們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這還沒動身就接到你電話了。”
這時候,手術室外面的燈暗了下來,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說人沒有事,因為時間及時,胳膊也重新接上去了。只不過以后人是不能再拿什么重物了。
我和八爺長舒了一口氣,就張哥這工作性質,平常也就拿拿羅盤什么的。這時候也不能要求太多,命和手都保住了就行。
我們倆又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八爺告訴我,這里他先盯著就行,我累了一天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我跟他爭辯了一會兒,不過他那脾氣一旦犟起來誰也拉不住。我只能先從醫(yī)院出來,臨走的時候八爺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小心點。”
我沒在意,隨便點了下頭就順著樓梯走了下來。一路上我腦子里一直回放著我在‘大王莊書社’里跌倒的那一幕。
當時我看到的那個人影究竟是誰,還有他旁邊的那個小孩,是不是引我們發(fā)現(xiàn)盜洞的那個化生子。
如果真是的話,那他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里,我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人影正在客廳的椅子上坐著,我嚇了一跳。打開燈才發(fā)現(xiàn)那正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個小女孩陳栗。
在大王莊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我居然快忘了她的事情。
“栗子。”我隨口喊道,等脫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把在老龜村時候對栗子的稱呼喊了出來。
我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聽到我的聲音之后,陳栗迷迷糊糊的抬起了頭,剛才她居然是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肖蕾阿姨醒了嗎?”這是她在看到我之后說的第一句話。
“你怎么會知道肖蕾的事情?”我警惕的看著她。
“是另外一個胖胖的大娘告訴我的啊。”
根據她的形容我馬上發(fā)現(xiàn)她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一直跟在八爺身邊的鳳姨。腦子實在是不夠用了,我居然忘了之前是我托付她讓她來照顧陳栗的。
“你肖蕾阿姨沒事,她就是生病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我隨口敷衍道。
“哦。”陳栗呆呆的點了點頭,“我說也是這樣,昨天晚上的時候那個阿姨還過來看我來著,我跟大娘說她居然還不信。”
“什么!”我剛剛坐到沙發(fā)上的身子,一下就站了起來,“你說你昨天看到肖蕾了,在那里!”
陳栗指著我正站著的地方,說:“你在你那個位置啊。只不過她當時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哭的特別傷心,眼淚居然還是紅色的。”
血淚……
我震驚的看著眼前一臉懵懂樣子的陳栗,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從這個小女孩的嘴里如此平淡的說出,給了我一種不寒而栗的緊張感。
“你確定你昨天看到的那個人是肖蕾嗎?”
“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之前我在醫(yī)院里邊看到的那個阿姨。”
“對了,她還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陳栗的小手對著我伸了過來,在她的掌心里靜靜地躺著一張我無比熟悉的墨綠色名片。
就是它我才會和張哥一起跑去了大王莊,在那之前我在家里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的名片,為什么現(xiàn)在有會出現(xiàn)在陳栗的手上?
我一只手結果它,在它的背面有人用血歪歪扭扭的寫著三個字:別回來!
我的冷汗瞬間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別回來’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
別回哪兒?老龜山、大王莊,還是我家里……
“這東西真是肖蕾給你的,怎么給你的?”
“她把這張紙放到了桌子上,說,如果你回來的話要第一時間給你,晚了就來不及了。”
“對了,她還說你馬上就要回來了。是她讓我不要回屋里睡覺,在外面等你的。”
我全身的血液都開始飛速的流動起來,之前在醫(yī)院的時候八爺說過肖蕾還在他們那兒躺著,一直沒有醒來。
那陳栗說的這個肖蕾到底是誰?
是誰在說謊嗎?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趕緊問道:“她是在什么時候把這個東西給你的?”
陳栗指著墻上的掛鐘說道:“如果沒記錯的話,就是這個時候。”
我轉過頭,墻上的表上顯示,現(xiàn)在正好是午夜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