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婆沒有搭理我,手上一直拽得很緊,好像生怕我逃脫了似的。
其實這會兒我哪里逃得了,剛剛中了她扎的針,身上都不得勁兒,腿上像灌滿了鉛似的,連正常走路都很吃力。
往前走了一會兒后,龍婆見我實在走不動了,才停下來,拽著我坐到路邊的石凳上。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樣?”我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龍婆的臉,居然沒有一絲皺紋,跟她的手一樣。
這太奇怪了,我記得第一次在古槐路看到的那個鬼婆,臉上的皺紋跟菊花似的。既然龍婆說,鬼婆是她雙胞胎妹妹,那么差別就不應(yīng)該這么大的。
“小子,你被人利用了知道嗎?”龍婆別過頭,似乎不想讓我看她的臉:“我現(xiàn)在是想救你。如果你聽我的話,或許能夠保一命,否則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我冷冷的笑了笑:“你要真想救我,就把我放開。我有沒有被人利用,被什么人利用,我心里有數(shù)。至于說我能不能夠活,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
我故意把利用兩個字說得很重,就是想看看龍婆有什么反應(yīng)。她和蘇依依處心積慮的在我面前整出那么夭蛾子,不也是想利用我嗎?
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她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不過通過胖子的分析,或許如他說的那樣,我對于龍婆有著什么樣的價值吧。
這一點,從今天晚上,她讓我跟她回古槐路也能想得到。
想到這里,我心中忽然一動,龍婆說現(xiàn)在只有我才能改變古槐路,難不成她是想把我?guī)Щ厝プ鍪裁矗?/p>
龍婆聽到我的話,沉默了片刻,轉(zhuǎn)過頭往我看了看:“放心,我不會真的把你帶去古槐路,那地方現(xiàn)在連我都不敢回去了。”
我忍不住說道:“那你這是要把我?guī)У侥娜ィ?rdquo;
“不去哪里,等會這里有老朋友要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些真相,不要再被蒙蔽下去了。”龍婆幽幽的說道。
我不由得怔了怔,鬧騰了半天,龍婆把我?guī)У竭@里來居然是為等什么老朋友?
她說老朋友,不用多想我也能猜到就是何伯,看樣子這兩人積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其實現(xiàn)在我也挺蒙逼的,龍婆說的那些話,好像是何伯對我有什么不良的居心。當(dāng)然,我是不會再被龍婆給欺騙的,不管她怎么說,我也只是聽聽而已。
就在這時,我聽到四周有細(xì)微的響動聲,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我心中一喜,會不會真是何伯過來了?
龍婆緩緩站了起來,手指閃動,我胸口和腋下幾乎同時一麻,全身都不能動彈了。不僅如此,就連嘴巴也張不開,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轉(zhuǎn)動。
好在當(dāng)時意識還是挺清醒的,耳朵能聽到有腳步聲正往這邊走過來。龍婆取下絲巾,輕盈飄逸的頭發(fā)頓時散了下來,隨風(fēng)飛揚。
過了沒多久,龍婆的前后同時都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后面的人影我看不到是誰,只能從地上的影子看出她是個女的。而前面的我卻看得很清楚,正是何伯站在那。
那會兒看到何伯,我激動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自己的救星總算是來了。雖然龍婆說對我沒惡意,只是想讓我知道什么真相,不過我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這個老妖婆最擅長迷惑與欺騙了。
何伯往我這邊瞅了一眼,怒視著龍婆:“你對他做了什么?我徒弟魏鵬文呢?”
我這才知道胖子的名字,原來叫魏鵬文,怪不得那天葛婷稱他什么魏大師的。一想到葛婷,我就特?fù)?dān)心,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龍婆將絲巾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既然你出現(xiàn)了,那胖子就不會死。怎么,又帶幫手過來了?你還真是瞧得起我這老婆子。”
龍婆似乎并不把何伯放在眼里,倒是有些擔(dān)心后面的那個,時不時的就會用余光瞟過去。
何伯冷哼道:“本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什么你總是要跟我過不去,屢屢破壞我的好事?”
“好事?你為了自己的私欲去害人,這叫好事?”龍婆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好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騙騙小娃娃還可以,想騙我老婆子……”
后面的話龍婆沒有說出來,因為何伯已經(jīng)動手了。他幾個跨步就沖了過來,手指在空中畫了幾下,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陣風(fēng)來。
與此同時龍婆身后的人也快速奔上前,手里揚起了一面黃色的小旗。我才看清楚,果然是個女子,瘦瘦高高的,看樣子年紀(jì)不大,身上穿著黑色的夜行衣。
龍婆的目光落在小旗上面,有些激動的說:“你跟劉源真人是什么關(guān)系,怎么會有烈焰旗?”
“她是劉真人的女兒,劉娟。”何伯回答了這個問題,冷眼看著龍婆道:“你在古槐路布下天羅地網(wǎng)法壇,難道還逃得過劉真人的法眼?”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用邪術(shù)封印了古槐路的七關(guān),導(dǎo)致那里生氣完全停滯,變成了死絕之地。”龍婆恨恨的說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找至陰命格的處子,用他們的精血培育冥魂,別人不知道,我老婆子卻清楚得很。”
龍婆的話讓我一激靈,忍不住往何伯瞅了兩眼,此時他正猙獰著臉,眼里透出無限的殺機(jī)。
要說那個時候我對龍婆是毫無信任可言的,不過聽到她的話,心里還是隱隱的有些疙瘩。還是那句話,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完全的去相信任何一個人。
此時龍婆被何伯和劉娟夾在中間,處境有些不太妙,不過她臉上倒是鎮(zhèn)定自如。手上的絲巾緊緊攥在手里,好像在等待什么時機(jī)。
“娟兒,快引出地烈火,燒死老妖婆。”何伯突然大喝了一聲,手上驟然發(fā)勁,往龍婆身上蓋了過去。
這會兒才看出來,龍婆已經(jīng)被何伯手里帶出的風(fēng)給控制住,動彈不得了。
劉娟猶豫了片刻,說無端引出地烈之火對付活人的話,有違天道,會遭受極大的反噬。
何伯罵了聲糊涂,說龍婆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
聽何伯這樣一說,劉娟就點了點頭,雙手迅速重疊,將小旗夾在中指與無名指這間,嘴里叨叨了一陣。
“丫頭,你別上老怪物的當(dāng)了,地烈之火一旦引出,方圓幾里都會化為灰燼,就連你自己都不能幸免。”龍婆試圖說服劉娟。
劉娟似乎為之動容了一下,手上的動作稍稍慢了下來。看樣子龍婆說得沒錯,地烈之火確實很厲害,如果冒然引出來的話,后果恐怕真的很嚴(yán)重。
何伯當(dāng)時氣得不行,一個勁的催促劉娟快點,別聽信了龍婆的話。
就在這時,龍婆突然掙脫了何伯的控制,手指輕揚,幾枚長針頓時激射了出去。
劉娟“啊”了一聲,好像是中招了,手里的小旗都掉落下來。而何伯則快速收手,往后退出幾步,目光快速的往我這邊瞅了瞅。
“一念之仁壞了大事。”何伯大喝著說道,想過去查看劉娟是什么情況,卻被龍婆給擋住了。
劉娟滿臉痛苦,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不停的喘著粗氣兒,似乎是在后悔自己剛才沒聽何伯的話。
何伯一躍而起,猛的踢向龍婆,手里摸出兩張黃符打了出去。
龍婆毫不在意,手上的絲巾輕輕晃了晃,我旁邊的綠化帶里突然傳出一陣響動,接著幾只紙人慢慢直立了起來。
這會兒我才明白,龍婆是故意引何伯和劉娟到這兒來的,因為她提前就在這時動了手腳。
這些紙人看起來都很怪異,全是小孩子的模樣,額頭還點了朱吵印。
龍婆繼續(xù)晃動著絲巾,這些紙人便一個個的從綠公帶里跳了出來。路燈下,看到紙人跟提線木偶似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何伯,那情形甭掉有多詭異多嚇人。
何伯大驚,一邊跟紙人周旋一邊大怒道:“你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里來的?”
“應(yīng)該說是你假裝離開,然后一路跟蹤我而來的。為了對付我一個老婆子,你連自己的徒弟都欺騙,還把劉真人的女兒也胡弄過來了,手段挺高明白呀。”龍婆的話讓我很是費解,難道說何伯早就料到晚上龍婆要過來,他出門只是個幌子?
何伯沒有反駁,而是有些得意的說:“說到手段,跟大名鼎鼎的雙面判官比起來,我這點道行還淺薄得很。不過你今晚一定會過來找我的麻煩,這一點我倒是早就料到了。”
龍婆冷冷的哼了哼,似乎是承認(rèn)了自己就是雙面判官,不過后面她卻沒有對何伯怎么樣。而且還揮了揮手,那些圍攻何伯的紙人全都燃燒了起來,煙霧也迅速彌漫開來。
趁著這些煙霧,龍婆轉(zhuǎn)身快速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那會兒看著眼前的一切,我感覺仿佛是在做夢,紙人能夠動也就罷了,可是還會自燃,這太匪夷所思了。
當(dāng)然,更令我不解的是龍婆,她明明已經(jīng)占據(jù)了優(yōu)勢,為什么要突然收手呢?
看來這個問題,要請何伯給我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