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話戳到了我的痛處,沒錯,現(xiàn)在回想起之前蘇依依所做的種種,確實像是這么回事。特別是昨晚她先幫我向龍婆求情,讓龍婆幫我收掉靈嬰。
后來當龍婆發(fā)現(xiàn)我身上帶有“鬼器”,懷疑我是東瀛鬼社的人而鬧翻臉,她又替我開脫,甚至因此而惹得龍婆不高興。
在此之前,我跟蘇依依不過是萍水相逢,見過一次面而已,她犯得著為了我而這樣做嗎?
想到這,我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可笑太幼稚,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胖子見我臉色不太好看,遞了支煙過來:“男人到了你這年紀都會渴望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以你被她迷惑也很正常……不來一支?”
我搖搖頭,表示不抽煙。不過胖子還是把煙塞進我嘴里,又幫我給點上了。
“男人心煩的時候要么抽煙,要么喝酒,抽煙能醒腦,喝酒可以解愁。”胖子笑道:“你現(xiàn)在這情況起碼幾個月不能喝酒,不抽煙醒醒腦咋行?”
我跟著苦笑了兩聲,和胖子就聊開了。胖子講了自己的一些經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的,說得跟恐怖大片似的,又驚險又刺激。
這時我想到了何伯身上的事,想從胖子的嘴里打聽些情況,誰知每次講到點子上的時候,這家伙就巧妙的繞開了。
后來又說到了鬼器和東瀛鬼社。胖子說鬼器和東瀛鬼社確實是存在的,不過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鬼器是個兩面性的東西,在好人里它不叫鬼器,而是叫法器,是用來招魂鎮(zhèn)鬼用的。但是在壞人手里,它可以用來攝取人的魂魄,聚集陰魂怨魂。
“東瀛鬼社是倭國的一個邪教組織在國內設的分支,幾十年前被清剿過一次,已經銷聲匿跡了。”胖子狠狠抽了兩口煙道:“就算它現(xiàn)在卷土重來,也不會出現(xiàn)在香城這種小地方,沒有意義和價值。”
至于說鬼器壓制七關,胖子呵呵了兩聲,說也只有我這種門外漢才會被蒙騙。
七關是北斗七星所對應的一個區(qū)域,或者人口集居地的生氣流向,這是一個相對廣闊的地域。想要對其產生壓制作用,除非找到七個關口,也就是對應北斗七星的七個星位。用七個鬼器同時將七個星位給封住,才能讓生氣停滯,對七關產生影響。
“如果沒有找到這七個星位,就算你用大銅鐘那樣的鬼器,也不可能對七關產生任何的作用。”胖子一臉正色的說,“況且?guī)煾到o你的那只小鈴鐺并不是什么鬼器,而是用來招魂鎮(zhèn)鬼的法器。”
“還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像老妖婆那樣有道行的人,只要你一靠近,她就能感應到你身上有法器。”胖子補充道。
話說到這里,已經很明顯了,從始至終蘇依依對我都沒安好心。她給我畫活體符并不是要幫我,而是想讓我的魂魄被吞噬掉。
后來她請龍婆幫我收掉靈嬰也是假心假意的,因為那會兒她已經知道我身上帶有小鈴鐺了,所以故意把我?guī)У烬埰拍抢?,然后合演了一出戲?/p>
最后胖子又說到了龍婆給我摸骨,砸巴著嘴道:“如果老妖婆真會摸骨,沒準是從你身上發(fā)現(xiàn)對她有價值的東西,所以才會跟那女人演的一出戲,讓你對那個女人產生信任人依賴。”
“我身上能有什么讓龍婆覺得有價值的東西呢?”我不解的問胖子。
胖子聳聳肩:“這個我哪知道,我又不會摸骨。不過師傅的圈子里面,沒準會有這樣的能人,等他回來我?guī)湍銌枂枴?rdquo;
也只能這樣了,希望何伯能幫我解開這些謎團吧,要不整天活在猜忌與驚恐中,實在太難受了?,F(xiàn)在一想到雙手被龍婆捏來捏去的,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另外對于何伯,我也有個疑問,今天早上我從古槐路回來的時候,他怎么會和胖子在路口呢?要說巧合,雖然也說得通,但回想最近幾次偶到何伯的情形,覺得就不是那么簡單的巧合和偶遇了。
“實話跟你說了吧,昨晚從你進入古槐路,我和師傅就知道了,后面還跟了過去。”胖子的回答讓我很驚訝,“別忘了你身上當時帶著法器,師傅能夠通過感知,感應到法器的位置。”
我難以置信會有這么神奇的事,胖子卻說沒什么大驚大怪的,法器是普通物品通過佛家道法的熏陶和洗禮,慢慢產生了靈性。有這種靈性,與法器有血契關系的人,就能通靈,能夠被法器的持有者感應到。
那只小鈴鐺就,是何伯經過幾十年的時間才培育成功的法器,上面加持了何伯的烙印,兩者已經形成了血契關系。
我聽得暈暈呼呼的,也不是很明白,就問胖子昨晚他們到古槐路后有沒有遇到什么。
“去是去了,卻沒有真正的進入到古槐路。”胖子嘆著氣說:“有人在古槐路四周布了十殺陣法,我和師傅被困在了里面,差點就回不來了。”
胖子說的陣法我聽不懂,不過里面的兇險卻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我遇上了,根本沒有活著出來的可能。
可奇怪的是,同樣是去古槐路,為什么我沒有遇到那個十殺法呢?
這個問題胖子也無法回答,他只是猜測可能是布陣的人故意放我進去的,說不定就是龍婆和蘇依依。
我想了想,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心里對她們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確切的說,是對蘇依依,因為對于龍婆,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
而且我總覺得,白天見到的那個鬼婆,跟昨晚的龍婆,就是同一個人。
怎么說呢,就是一種感覺吧。從第一眼看到龍婆的時候,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氣息,跟我第一次去古槐路遇到的鬼婆完全相同。
當然,現(xiàn)在說這些都是馬后炮,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就在我不禁感嘆的時候,胖子突然大叫了一聲,臉色也猛的沉下去,然后把我從桶里趕了出來。
從木桶里爬出來后,里面的水已經變得跟墨汁似的又黑又濃,而且還有些粘稠,像是加了紅薯粉的湯料一樣。
胖子拿手沾了點,湊到鼻子聞了聞,說好險,差點讓尸氣反噬了。
我問他什么叫尸氣反噬,他支吾了兩聲,把話題給岔開了。
不過說實話,這樣一泡后,身上感覺舒服多了,那些斑塊也消減了一些,而且顏色也沒那么深了。
胖子說我身上的斑塊其實是尸斑,是人死了之后才會有。我因為中了尸毒,身體會快速的腐爛,所以尸斑就提前出現(xiàn)了。
說完這些之后,胖子就伸著懶腰,讓我?guī)退淹袄锏乃沟?。然后他又親眼看著我爬上床后,才安心的離開。
滿床的糯米磕磕磣磣的挺不舒服,我翻來覆去的過了好久才睡著。
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手機的震動聲把我給驚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瞅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也就沒去理會。
第二天一早,胖子喊我起來吃早餐,說何伯整晚都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出啥事了。等會他要出去找找,讓我呆在店里不要走開。
我想起昨晚半夜的那個電話,就把手機遞給胖子,問上面的號碼是不是何伯的。
胖子看了之后搖搖頭,說何伯真有事也會先跟他打電話。
我想著也是,便收起手機繼續(xù)吃早餐。這個時候我已經對何伯和胖子越來越信任了,所以自然而然的關心起他倆來。
吃完早餐,胖子又交待了幾句,說今天不做生意了,等會兒最好把門給反鎖上。然后他把電話留給了我,讓我有什么急事就打電話給他。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胖子是壽棺店的老板,平時也兼做著一些看相和占卦斷命方面的生意。
看著胖子匆匆離開的背影,我也是不解,不做生意也就罷了,怎么還讓我把門給鎖上?
要知道這是壽棺店,鋪面里還放著幾只黑色的壽棺。要是真把門給鎖上了,屋里可就剩我這些陰森森的棺材,那不把人給嚇死呀。
所以我并沒有按胖子交待的那樣做,反倒把卷閘門往上推了推,盡量讓光線照進來。
接著我搬了把椅子坐到門口,拿起柜面的報紙漫不經心的看起來。
壽棺店的生意看起來不太好,整個上午都沒一個顧客進來。
到了中午的時候,我正準備鎖門出去弄點吃的,葛婷打來電話,說公司的新領導今天上任了。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御姐,叫白玉,以后公司的那些男同事有眼福了。
我說管她是什么姐,跟我都沒啥關系,現(xiàn)在我還休著年假,總不會讓我回去上班吧。
葛婷在那頭笑了笑,說這個當然不會,現(xiàn)在公司所有人員都在休假呢。但是新領導說后天晚上聚餐,讓我一定要去參加。
本來我想說不去的,不過葛婷說這個活動很重要。一來白玉想借這個機會跟大家打個照面認識一下,二來也是為了調動同事們的熱情,就現(xiàn)在大家這種狀態(tài),根本沒法工作。
“那行,時間和地點定了之后,你跟我打電話吧。”既然葛婷都開口了,我就肯定會答應。
掛上電話后,我繼續(xù)去鎖門,這時胖子店里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猶豫了片刻,還是過去拿起了電話,這年頭做生意都不容易,沒準這是哪個顧客找胖子訂壽棺的呢。
我對著話筒“喂”了兩聲,誰知那頭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尋思著可能是哪個打錯了吧,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就在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傳來一個低沉而顫栗的聲音:“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