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話音落剛,我就覺得身上像是著了火一般,從頭到腳都在冒汗,而且溫度還在不斷上升。
怪不得剛才胖子要把我綁起來,要是這會兒還能動彈的話,我肯定會跳起來跑掉,這種痛苦簡直不是人遭的罪。
當時我身上繃得緊緊的,嘴里不停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到了后面,人慢慢虛脫了,那聲音也變成了輕輕的哼叫聲。
“差不多了。”胖子突然快步走到床前,讓葛婷去打盆清過來,然后摳出我嘴里的玉扣看了看,眉頭扭到了一塊兒。
葛婷把水端來后,胖子二話沒說,直接澆在我身上。
在那一刻,我深切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冰火兩重天。要不是想到胖子這是為了救我,那會兒我就揮拳打過去了。
“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胖子把玉扣遞到葛婷手上:“瞧見沒有,都變黑了,這尸氣得有多重?”
接著胖子解開了我身上的繩索,讓我去洗個澡。
我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頓時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只見滿床的糯米已經變成了黑色。床上我剛剛躺的位置,全是黑色的粘稠物,看起來特別惡心。
洗完澡,葛婷說要請胖子去吃夜宵。胖子搖搖頭,說現(xiàn)在不行,這會兒他只是暫時壓制了我體內的尸氣,必須趕緊找到何伯幫我撥毒才行。否則的話,我還是只能活兩天。
聽到胖子這樣說,葛婷便沒有堅持,說這頓飯肯定是少不了的,等把我的事忙完了再請。
后來葛婷開車把我和胖子送到南門橋洞附近的壽棺店,何伯正坐在門口打盹兒,瞧見我們過來,看都沒看我,卻盯著葛婷看了一陣。
葛婷跟何伯打了聲招呼就走了,走出很遠還回頭看了我一眼。何伯叫過胖子,對著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
胖子點了點頭,臉色頓時沉重起來,然后朝著葛婷追了上去。
何伯看著胖子走出去后,這才轉眼瞅了瞅我,帶著氣兒說:“要不是因為你的生死,關系著我全家老小的性命,我才懶得去管你。”
“那你就不管唄。”我抓住了何伯的死肋,既然我的生死關乎他全家老小的性命,我就不怕他不想辦法救我。
何伯臉都氣綠了,卻沒有再說什么,等胖子回來后,沒好氣讓胖子帶我進去撥尸毒。
胖子看樣子挺怕何伯的,沒敢多說話,讓我把衣服全部都給脫掉,連底褲也不能剩。
這……
我看了胖子一眼,站著沒有動,這小子看起來挺猥瑣的,該不會有什么不正常的取向吧。
“還愣著干什么?”何伯見我沒動,催促了起來:“沒人會稀罕去看你那玩意。”
我大囧的脫掉了衣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那些斑塊已經變成了深紫色,有的地方還鼓起了一個個的小膿包。
當時看到這情形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因為剛才在宿舍洗澡的時候都還不發(fā)現(xiàn)這些,這才多久的工夫。
看來胖子沒有騙我,要是不及時醫(yī)治的話,我兩天之內就會全身腐爛而死。
“行了,快跟我進去吧。”胖子拖著我,走進里面的一間屋子,屋里早已準備好了一只大木桶。
木桶里面盛著大半桶棕色的液體,霧氣氤氳繚繞,散發(fā)出陣陣的藥香氣,胖子說這些都是用來祛除尸毒的草藥水。
在胖子不懷好意的注視下,我慌忙的爬進木桶,里面的藥水頓時冒起了氣泡,看起來挺神奇的樣子。
這時何伯走了進來,伸手往桶里探了探水溫,目光忽然落在了我左手的活體符上,久久沒有離開,好像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木桶里的藥水都已經從棕色變成了淺黑色,何伯才回過神,問我手上的噬魂符怎么來的。
我怔了一下,說什么噬魂符,這明明是活體符好吧。
何伯冷笑了兩聲:“你倒是把那個妖女的話聽得真,這是活體符不假,不過卻是專門噬魂的活體符。”
我心說這怎么可能,雖然現(xiàn)在我對蘇依依也只相信一半了,但是每次被惡鬼兇靈找上的時候,活體符會發(fā)熱,這是事實。
“那妖女是不是告訴你,每次遇到不干凈的東西時,手上的符就會發(fā)熱保護你?”何伯好像洞察了我的心思。
我點了點頭,正想問何伯是怎么知道的,就聽到他接著又說:“傻小子,你這是被人賣了還傻傻的替人家數錢吶。噬魂符發(fā)熱確實是因為你被不干凈的東西找上了,不過那不是在保護你,而是趁你陽火虛弱的時候,吞噬你的魂魄。”
“你仔細想想當初跟那妖女是怎么認識的,是不是很巧合。再想想前兩次你去找她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她很怪異?特別是昨天晚上,你想想所經歷的一切,是不是都跟她撇不開關系?小子,你好好的想想吧……”
何伯情緒有些激動,對蘇依依一口一個妖女的稱呼,認定了她有問題。
那會兒我心特別的亂,不知道為什么,我能接受任何人欺騙我甚至是想謀害我,卻無法接受蘇依依這樣對我。
可能是第一次偶遇的時候,她給我的印象實在太過于美好了吧,后面盡管我對她也有所懷疑,但是潛意識里面更多的卻是信任。
在想到這里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完蛋了,瞧這情形我好像是喜歡上蘇依依了。
“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妖女了吧?”何伯一語中的,嚇得我一哆嗦,趕緊搖頭,說怎么可能的事。
何伯嘆了口氣,快速的抓起我左胳膊,緊緊的捏著。然后讓胖子拿來朱砂筆,在活體符的四周勾畫了幾個符號。
就在這時,我額頭劇烈的刺痛起來,接著活體符的位置不停的跳動著,像是要燃燒了似的,火辣辣的發(fā)燙。
“我用禁符暫時禁住了噬魂符的效力,不過沒辦法徹底消除。”何伯淡淡的說道:“要徹底的消除,還得那妖女才行。”
我想起蘇依依昨晚上說過,活體符是她們蘇家的獨門絕技,看樣子還是真的。只是要照何伯這么說,蘇依依把活體符用在我身上并不是救我,而是……
我不敢接著往下想,一想心里就覺得難受。
其實細細回想跟蘇依依的相偶相識,確實有些太巧合了。正像何伯所說,很多事情里面都有她的影子。
后面何伯沒再說什么,讓我在里面泡到藥水變成墨汁狀再起來,今晚就睡在旁邊那張撒滿了糯米的床上。
然后他又交待胖子,記得過一段時間要往桶里加些草藥。
胖子問何伯要上哪去?何伯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的事還要你管?好好把那小子照顧好,別出什么岔子就行。”
胖子應了一聲,目送著何伯走出去,嘴里輕輕嘆著氣。
“晚上我還要睡在有糯米的床上?”我渾身哆嗦著問胖子,現(xiàn)在一看到糯米我就忍不住的害怕,估計已經有心里陰影了。
胖子笑了笑,說放心吧,今晚就算把我塞進糯米堆,也不會像剛才在我宿舍里那般難受了。因為糯米也有祛除和壓制尸毒的作用,那會兒我身上發(fā)熱,是因為尸氣太重。
現(xiàn)在經過草藥的浸泡,尸氣已經減輕不少,就不會有那種感覺了。
胖子邊說著,邊打著哈欠加了兩只草藥包放桶里,然后靠著椅子打起了瞌睡。
我輕輕舒了口氣,無力的靠在木桶邊上,腦子里響起了何伯剛剛說的那些話。
確實像何伯所說,無論是我跟蘇依依的第一次偶遇,還是后面兩次去古槐路找她,很多事兒里面都有她的影子。
第一次偶遇,她在我最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施手救了我。接著說我兇靈纏身,給我畫了一只活體符。
正是這個不經意的舉動,讓她一下子就鉆進了我心里。雖說后面兩次去古槐路是為了手上的活體符,但憑心而論,也有著想再看到她的成分在里面。
記得白天那次去找蘇依依的時候,她說白天不能去古槐路,讓我趕緊離開。但是言語中,她又提到了那座木閣樓,讓我忍不住的想去看看,結果碰到了那些石像。
要不是何伯及時出現(xiàn),我沒準這輩子都困在里面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在沒有判斷出是否一定會有危險的情況下,總是會忍不住會去探索一些未知的事物。所謂好奇心害死貓,不就是這個道理么?
而昨天晚上再次去古槐路的時候,我意外的看到了蘇依依所說的鬼市,又誤闖到了放著靈位的中藥鋪。然后她帶我去找龍婆,在她的求情下,龍婆答應幫我收掉靈嬰。
后面龍婆發(fā)現(xiàn)我身上的小鈴鐺,說它是鬼器,懷疑我是什么東瀛鬼社的人,鬧翻了臉。幸好有蘇依依幫我跟龍婆說好話,龍婆才沒有對我怎么樣。
最后蘇依依帶我去她的房子準備住一宿,卻在半夜的時候把我又趕了出來。接著就碰到了很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事兒。
把這些事情都串起來,哪一個沒有蘇依依的影子?可是……可是我不愿相信蘇依依她要害我。
“那個女人和什么龍婆,她倆壓根就是在你面前演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喝白臉,以此來取得你對那個女人的信任?”胖子突然站起來說道,打斷了我的思緒,也讓我陷入了更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