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我越走越冷,腿上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每邁出一步都得費老大的勁兒。
“把手伸過來。”美女突然說道,爾后從身上摸出什么東西,猛的抓住了我的左手。
一陣刺痛感從中指指尖傳來,美女擠出血,抹在我的額頭上。接著雙手握住我的左手,用力的搓了搓,頓時一股熱流在手掌涌動。
說真的,美女的手很軟很滑,被她這樣搓著很來感覺。
差不多兩分鐘的樣子,女人慢慢松開我的手,往我額頭上一彈。我身上忽然一松,肩頭和后背隱隱有些發(fā)熱,腳下也輕盈起來。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跟著我。”我還沉浸在美女剛才神奇的手法中,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說來也怪,這次沒多久就出了橋洞,一股清新的風(fēng)撲面而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早已經(jīng)濕透了。
美女甩開我的手,抹著額頭的汗珠道:“你被兇靈纏身,三把陽火已經(jīng)滅了兩把,剩下的那把也若隱若現(xiàn),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人身上有三把火的說法,我很小就聽村里的老木匠九爺說過。后來影視劇里也經(jīng)常演,所以還是挺相信的。
至于這三把火如果全都熄滅了會咋樣,那就不知道了。不過聽美女的意思,估計會關(guān)系到人的生死。
“什么兇靈纏身?美女,大晚上你這樣嚇唬人很好玩嗎?”我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其實心里已經(jīng)怕得要命了。
“你要不信就算了。”女人說著轉(zhuǎn)過身,好像是準備離開。
我趕緊攔住她,哆嗦的道:“那啥,美女……仙姑呀,你可得救救我。”
美女皺起眉頭道:“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叫依依。剛剛我已經(jīng)封住了你的鬼關(guān),暫時惡魂兇靈什么的都無法害到你。不過你身上的東西太厲害了,我沒能力徹底幫你擺平。”
這會兒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叫依依的美女真的很美,柳葉眉丹鳳眼,精致的五官,白晰的皮膚,身材更是好得沒話說。
我問她要咋樣才能徹底擺平那些東西,依依遞過來一張名片,說啥時候感覺印堂像針扎著疼就打上面的電話。
我接過名片,正面有她的名字,蘇依依,是什么玄學(xué)會的會員,反面留有一串號碼和地址。
蘇依依走后,我準備打車去醫(yī)院送小李最后一程,抬手招車的時候冷不丁看到,剛剛被蘇依依搓著的左手背上,有一個古怪的圖案。
我沒法去形容這個圖案,只是覺得它很怪異,像是紋到手上去的一樣,怎么都抹不掉。
頓時我渾身一震,想起了曾經(jīng)看到過的一個影視情節(jié):女主跟人握手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娃娃的頭相,結(jié)果她后面天天晚上做惡夢,夢到這個娃娃從她手里跳出來,最后被活活嚇死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今晚的遭遇,看似偶然,卻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出來的。從小李打給我電話開始,到他指引我進入橋洞,再到遇險后,蘇依依現(xiàn)身相救,實在是太巧合了。
我有些后悔剛才的沖動了,心里很不踏實,也不知道手上這圖案到底是啥玩意。
后面我攔了輛的士趕到醫(yī)院,小李的遺體已經(jīng)送到了太平間,兩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伏在遺體上哭得昏天黑地的。
我有些心虛的站在后面,不敢去看小李最后一眼。這事兒說起來,跟我還有一定的關(guān)系,要是小李的親人追究起來,我還得負上責(zé)任。
不過小李早上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又是怎么突然離世的,這些疑問盤據(jù)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要說經(jīng)理還是挺有心的,親自帶著同事來跟小李的遺體告別。畢竟是同事一場,平時小李也為人和善,是個熱心腸,跟大家的關(guān)系處得都挺不錯。
后來經(jīng)理又跟小李的親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將一只灰色的信封塞到他們手上,應(yīng)該是公司給的撫恤金。
我遠遠的看著躺在臺子上的小李,心里有種很異樣的感覺,好像小李并沒有死,只是暫時魂魄離體而已。
“你到這之前,小李一直都不肯閉眼。”經(jīng)理突兀的聲音把我嚇了一大跳,而他說的話更是讓我感到了極大的恐懼。
太平間本來就冷,這會兒我像是掉進了冰窖,身上冰冷刺骨。
這時,剛才伏在小李身上哭的兩個老人走過來,遞給我一只紅色的小盒子,說是小李要交給我的。這兩個老人是小李的姑姑和姑父,小李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后,他就跟著姑姑和姑父一起過。
小李的姑姑說白天的時候人還好好的,中午還吃了紅燒排骨和兩大碗米飯。誰知晚上突然發(fā)病,醫(yī)生還沒來得及搶救小李就去了。
落氣之前,小李把這只盒子給了他姑姑,讓她一定要轉(zhuǎn)交給我。
我接過盒子,心里直犯嘀咕。按理說小李的遺物應(yīng)該留給他親人才對,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為啥非要給我呢?
難道這里面的東西很特殊,而小李想通過它向我傳達什么嗎?
盒子有些沉,做工也很精致,看起來挺貴重的。我尋思著要不要把它還給小李的姑姑得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說我和小李之間有啥見不得人的勾當。
小李的姑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目光含淚的道:“拿著吧,興兒把它留給你,肯定有什么用意。指不定他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想請你去幫他辦呢……”
好吧,這下我不拿著都不行了。只是聽到小李的姑姑的話,我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希望不要像她說的那樣才好。
回公司的路上,同事老王讓我打開盒子給他瞧瞧是什么寶貝。老王是個財迷,他大概是見小李給我的盒子很高檔,就以為盒里子有啥值錢的東西。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都跟著起哄,有的說里面肯定是珠寶,有的說沒準是啥古董。還有離譜的,居然說里面會不會是小李寫給我的情書,我特瑪差點沒暈過去。
只有經(jīng)理一言不發(fā),沒有說要看,也沒阻止那些人起哄。
我被吵得不行,讓他們消停下來,然后慢慢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東西,從外表看,有點像人形的玩偶。老王一把搶過去,用手惦了惦,說應(yīng)該是塊黃金。
黃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老王身上,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也疑惑不止,好端端的小李為啥要送塊黃金給我?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不說小李這樣做有什么樣的用意,光是小李每月那點工資,要整這么大個的黃金,那得多少年不吃不喝的才行?
我正想著,就見老王快速的解開紅布的扣結(jié),里面還包裹著一層白布,白布上面印著一些奇怪的符號。老王看著那些符號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利索的解開了白布,結(jié)果里面還有一層黃布。
“什么東西,搞得這樣神秘。”老王有點抱怨的說道,手指勾開了黃布的扣結(jié)。
黃布打開之后,我們的眼前突然一亮,層層包裹著的東西原來是個金色的人偶,差不多有成人的拳頭大小。
人偶在車燈的映襯下金光閃閃的,雙腳盤在一塊底座上,雙手重疊呈打作狀,五官清晰面貌圓滿,呈現(xiàn)出一副福相。
老王看著人偶,嘴唇哆嗦了幾下,剛要說什么,幾個手長的家伙把人偶給搶過去了。敲的敲,咬的咬,似乎想看它到底是不是真的黃金,我攔都攔不住。
說實話,當時看到這一幕我心里挺來氣的。這具人偶好歹是小李留下來的遺物,應(yīng)該對他保持最起碼的尊重才對。
這種尊重不是說去對著遺體鞠幾個躬,說幾句客套話。那些都是虛的,是活人做給死人看的。死者為大,何況小李還尸骨未寒,老王他們這樣做是對死者大大的不敬,實在太不應(yīng)該了。
后來是經(jīng)理發(fā)話,那幾個家伙才悻悻的把人偶還給了老王。這時再去看老王,只見他臉色一片慘白,嘴里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嘀咕些啥。
我叫了老王好幾聲,他才反應(yīng)過來,把人偶和盒子遞給了我。經(jīng)理見老王不太對勁,問他怎么回事,剛才不是還挺帶勁的么。
老王搖搖頭道:“沒……沒啥,可能是太晚了,感覺有點累。”
經(jīng)理看了看時間,說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要請大家去吃夜宵。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燒烤店,還沒嘗過味兒呢。
一聽有夜宵吃,大家都說好,只有老王說累了不想去,讓司機在前面的路口停車。
老王剛下車,我的眼皮子就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心里涌起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后來吃夜宵的時候,經(jīng)理跟老王打電話,想問他到家了沒有,可是沒有打通。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我放在胸口的盒子好像動了一下,應(yīng)該說是里面的人偶動了動,頂?shù)煤猩w往外開了一道口子。
我重新把蓋子扣好,額頭已經(jīng)滲滿了冷汗,心想該不會是小李的鬼魄想對我暗示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