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昌居然咬舌自盡了!
我驚的腿一軟,蹬蹬瞪往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腦子里一片空白,對后面的事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
只知道皮衣客沖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留了一地的血。之后來了很多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七手八腳的把高明昌抬了出去,好像是搶救去了。
我坐在地上很久才回過神來,皮衣客把我?guī)С隽司癫≡?,上了皮卡?/p>
回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前后后,我依然渾身止不住發(fā)抖。
高明昌自盡了,就在他要告訴我真相最關(guān)鍵的時刻。
而之前高小龍被壓死,也是在他約我見面的關(guān)鍵時刻。
這兩起事件絕不會是巧合,而是有預(yù)謀的謀殺,有人,或者說有東西不想讓我知道某些關(guān)鍵的信息。
坐在駕駛室的皮衣客半身都是血,臉色很是陰沉,我咽下一口唾沫,就問:“他不是自殺,對不對?”
皮衣客搖了搖頭,沒說話。
“鬼上身?”
我又問,既然不是自殺,那就是有東西控制他自殺,加上他咬舌之前臉上顯現(xiàn)出一個詭異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一張鬼臉,而且是帶著嘲諷的鬼臉。
哪知皮衣客又搖頭,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是蠱。”
“蠱?”
我渾身發(fā)涼,川東和湘西一帶的民間傳說中,如果問還有沒有比鬼更加令人恐懼的存在,有,那就是蠱了。
蠱是一種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長年累月精心培養(yǎng)而成的神秘蠱蟲,可大可小,可殺人于無形,但凡中蠱者,都是以極度恐怖的死法慘死,有說全身長蛆的,有說流膿的,有說五臟六腑被吃空的,更有甚者,說身上的肉一塊一塊莫名其妙往下掉,最后只剩下一副白骨架……總之,是比鬼更嚇人的存在。
蠱在川湘一帶的歷史上有明確記載,曾經(jīng)鬧的人人談蠱色變。當然那都是些傳說,是老人口中相傳的談資。
我萬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存在。
“那他還有救嗎?”
我忐忑不安,心說那人能給高明昌下蠱,就一定能給我下蠱吧,想起那些毒啊蟲啊蛇之類的渾身都發(fā)涼。
“那蠱蟲潛伏在他腦子里,就算活下來也會變成白癡。”皮衣客道。
我聽的汗毛炸立,小的時候聽村里的老人講,有一種蠱蟲是專吃人腦子的,剛開始是吃不重要的部分,等人腦子被吃空了還一點事都沒有,真正斃命之時,整個腦子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皮了。
我心里也開始有些同情高明昌了,雖然他害得洪家家破人亡,但他也遭受了足夠的報應(yīng),獨子慘死,自己也要步他兒子的后塵,本家的子侄更是死的死逃的逃,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洪家和高家都沒落的好,家破人亡,牽連甚廣。
最最關(guān)鍵的是,洪家那件事表面上是高明昌帶人動的手,但今天的事表明在他身后還有一個很危險的幕后推手,會使蠱蟲。
高明昌極有可能只是一個臺前的替罪羊。
我隱隱約約覺的,自己似乎快要觸及到一系列洪村詭事的幕后兇手了,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給我下鬼點丁印記的元兇。
“你是不是覺的高明昌是冤枉的?”皮衣客似乎看出了我心里所想,突然問我。
“難道不是嗎?”我奇怪道。
“當然不是。”皮衣客搖了搖頭,道:“記住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人若是堂堂正正,鬼魅邪祟自然沒有可趁之機,事情關(guān)鍵還是出在他心術(shù)不正上。”
“那也不用鬧成這樣吧?”
我不太贊同他的話,誰腦子里曾經(jīng)不會生出幾個邪惡的念頭,但真正做的又有幾個?
“一切皆有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皮衣客說了一句有些高深莫測的話,頓了頓他又眼光灼灼的盯著我,很認真的說道:“你記住一點,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若畏它,它便得寸進尺,你若不畏它,它便怯你三分。”
我愣愣的點頭,似懂非懂,又不知道怎么問起。
之后皮衣客把我送回了洪村,走之前囑咐我,讓我這段時間千萬別亂跑,沒事就呆在洪村,更不要在外面過夜。
我從他的話語里讀出了一個清晰的信號,那就是圍繞洪村這一系列的詭事,已經(jīng)開始漸漸的浮出水面,至少是小荷露出尖尖角了。
高明昌雖然咬舌自盡了,但卻已經(jīng)能說明很多問題,有些事理清了方向就好辦了。
回到家我也沒閑著,仔仔細細的將這一段時間發(fā)生的事來來回回梳理了一遍,逐漸按照輕重確立了幾件事。
第一,找到高小林,這是當務(wù)之急,因為他的生死關(guān)乎鬼點丁在我身上應(yīng)劫的時間。
第二,追查高小龍到底想要告訴我什么,這件事皮衣客可能正在做,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得雙管齊下。
第三,就是查查洪家的底,搞清楚為什么洪家會被幕后推手盯上。
其中第三點有些難,但是第一和第二點倒是有些頭緒,得去接觸一下高家的人。
高家有一個很關(guān)鍵的人,那就是高明昌的老婆——柴金花。她是洪村的婦女主任,也是整個洪家事件中的二號“幫兇”。
我給馬家亮打了一個電話,跟他打聽柴金花的住處,打算明天去她家里拜訪一下。
吃過晚飯后,我正準備去店子過夜,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一看心就提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按下接聽鍵,說:“喂,哪位?”
對面稍稍停頓了一下,說:“我是高小林。”
我大喜,心說你終于咬鉤了,最重要的是,他還活著。
“你現(xiàn)在在哪?”我急忙問他。
他沒回答我,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皺眉,高小林不管什么原因,現(xiàn)在都成了驚弓之鳥,如果不取得他的信任,恐怕接下去很難再對話,一咬牙便說:“我是第九個。”
“我需要證明。”高小林顯然沒打算輕易相信我。
我直接掛斷電話,而后掀開肚皮拍了一張照片,給他彩信過去。
不一會兒他又打來了,語氣明顯松軟了許多,甚至是帶著些許哭音,道:“你知道怎么對付這詛咒嗎,我現(xiàn)在的日子已經(jīng)過不下去了。”
“你現(xiàn)在在哪?”我直接追問。
“我還在豐都,但我不敢回鎮(zhèn)里。”
“你提前跑了?”我問出了心里最大的疑問。
“是高小龍讓我跑的。”高小林直接道:“他死之前跟我說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還說如果他出事了,我就跑,不要和任何人聯(lián)系,不久前我肚子上出現(xiàn)了紅色印記,一打聽才知道,堂哥已經(jīng)死了,他是第七個,而我是第八個。”
“高小龍讓你跑的?”
我大吃一驚,之前雖然猜到了高小林失蹤和高小龍的死可能會有某種聯(lián)系,但沒想到,讓他跑的人竟然是高小龍本人。
高小龍在見我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可能會死?
這怎么可能?!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竟然提前做出了安排,可奇怪的是他為什么只安排高小林一個人跑,高水平卻放任不管?
再者,鬼點丁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在高小龍死后,他能提前預(yù)知高小林會中鬼點???如果他真能未卜先知,那又怎么會死呢?
我腦袋里冒出一大堆的疑問,隱隱感覺高小龍的背景恐怕并不這么簡單,他身上一定有其他的秘密。
“他不光讓我跑,還讓我通知堂哥一起跑,但堂哥沒聽我的,就死了。”高小林聲音驚恐的在發(fā)抖,又說:“我該怎么辦,我覺的有東西盯上我了。”
“你先別慌。”我連忙安慰他,沉吟了一下,說:“這樣,你先找一個能庇護的地方,神廟或者寺廟都可以,讓里面的人幫幫忙保護你。”
“有用嗎?”高小林的聲音升起一絲希冀。
“不管是什么東西要害你,總不敢在供奉神佛的廟里動手吧,況且,廟里面多多少都有懂行的人。”我解釋道。
“有道理,臟東西都怕神靈和佛祖。”高小林聲音明顯激動起來,道:“那我就去佬山廟,我認識佬山廟的老廟祝,還有一個親戚住在附近。”
我一聽佬山廟這三個字,本能的心里就有些膈應(yīng),或許是佬山廟的山神不喜歡我,或許是因為高小龍就死在廟前齋食店。但仔細一想,這青龍鎮(zhèn)一帶,似乎就屬佬山廟香火最鼎盛了,便沒反對。
接著高小林說馬上就出發(fā),便打算掛電話,我又追問了幾句關(guān)于高小龍的,但卻沒有在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說他那段時期行事很奇怪。
搞定了高小林,我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一夜睡的格外踏實。
……
第二天一早,我騎車出發(fā)去鎮(zhèn)里直奔高小龍家,他家住的一棟小產(chǎn)權(quán)別墅,裝修很豪華。
可我到時卻發(fā)現(xiàn),高小龍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弄的亂糟糟的,二樓的幾扇玻璃全部粉碎,玻璃渣子掉了一地,而且公安居然也在場,楊建國帶的隊,錢飛也在。
錢飛一看見我,就笑著問我怎么來了。
我給他散了根煙,不敢說實話,只得扯慌說正好路過。
他沒深究,拔了一口煙便告訴我:“高家進賊了,只是奇怪的是貴重物品都沒丟,就高小龍生前所用的一些物品不見了。”
我一聽心里咯噔了一聲。
“不好,被人劫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