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任皓軒弱弱的聲音響起,“你們不是說幫我喚醒我媽嗎?請問你們什么時候開始?”
被打擾的顧祁寒很不開心,冷冷地掃了任皓軒一眼,釋放出來的冷氣,把我都凍著了,更別說任皓軒,我看他抱著胳膊直哆嗦。
顧祁寒語氣不佳地說道,“吳曉華的生魂已經(jīng)在外游蕩一百多天,隨時有被孤魂野鬼吞噬的可能,現(xiàn)在要叫她回來,比較困難。”
任皓軒急忙說道,“這么說,我媽是因為生魂不在,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顧祁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讓你師傅幫忙召喚你媽的生魂。”
任皓軒眼睛一亮,接著又黯淡下來,沮喪地?fù)u頭,“不行,我?guī)煾颠@個人很不好說話的,我求他給我一顆生肌活骨丹,他就讓我?guī)退占轨`,我要是求他召喚我媽的生魂,他肯定又要提出條件,讓我?guī)退鰝旌淼氖虑椤N仪笄竽?,救救我媽吧,只要你答?yīng)救她,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顧祁寒冷笑,“你就不怕我讓你殺人放火?”
他一愣,很快又說起好話來,“我知道你跟我?guī)煾挡灰粯?,不會讓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的?rdquo;
我心想,他這么說他的師傅,被他師傅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他。
顧祁寒不吃他那套,冷淡地說道,“要我?guī)湍憧梢?,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你說。”
“降陰鈴。”
任皓軒臉色大駭,“你要降陰鈴?降陰鈴是我?guī)煾档姆▽?,暫時交給郝紅梅使用,如果我把它交給你,他會弄死我的!”
顧祁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降陰鈴,還是你母親死,你自己選。”
任皓軒面如白紙,猶豫掙扎良久,最終崩潰地抱住頭,說道,“降陰鈴,我給你!”
我看著他痛苦絕望的樣子,心里泛起絲絲同情,他雖然可惡,做了很多壞事,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但是,他對母親的愛是真摯的,為了喚醒母親,寧愿犧牲自己。
顧祁寒似乎也比較欣賞他這份孝心,語氣緩和了些許,“你在進(jìn)入診所之前,先打電話報警,舉報郝紅梅無證人流,等警察差不多要來的時候,才進(jìn)去盜降陰鈴,拿了降陰鈴,警察也來了,你再趁亂逃走,郝紅梅跟你師傅都不會猜到是你做的。”
任皓軒額頭冒出冷汗,緊張地說,“郝紅梅一直都待在診所里面,我混進(jìn)去偷鈴,她肯定知道是我干的。”
顧祁寒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色符箓,“我給你一道隱身符,把它貼在身上,就沒有人能看得到你,不過,這道符有時間限制,兩個小時后就會失效,你必須在兩個小時內(nèi)拿到降陰鈴。降陰鈴到手之后,立刻趕來醫(yī)院,到樓頂跟我們會合。”
任皓軒接過隱身符,鄭重地點了點頭。
顧祁寒打發(fā)走任皓軒之后,跟我說,“小南,我現(xiàn)在也要做一些準(zhǔn)備工作,需要離開一會兒,你在吳曉華的病房里等我。”
我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玉石手鏈,微微一笑,說,“手鏈上的禁制已經(jīng)解除了,一般的鬼不能傷害到你,我也就放心了一些。”
我一愣,“手鏈上的禁制?什么意思?”
“奶奶送給你的這條手鏈,全部是用上好的血玉打磨串連而成,又經(jīng)過高僧開光,只要滴血認(rèn)主之后,就能發(fā)揮出強大的辟邪驅(qū)鬼的作用,你剛才手掌受傷,鮮血被血玉吸收,這條手鏈便認(rèn)你為主,替你擋住鬼物的襲擊。”
難怪在電梯里面的時候,那個黑衣黑褲的老太太想抓我,手指莫名其妙地著了火,我還以為是顧祁寒在暗中幫我呢,沒想到是手鏈發(fā)揮的作用。
這真是一個辟邪的好東西啊!
我欣喜若狂,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擔(dān)憂起來,“那這串手鏈,會對你產(chǎn)生影響嗎?”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燦爛如星光,修長的手臂一伸,便將我摟在了懷中,輕聲笑道,“老婆,你果然很關(guān)心我嘛。”
我又羞又惱,用力推他。
“乖,別動。”他哄孩子般撫了撫我的后背,吻了吻我的發(fā)絲,坦誠地說,“如果是我們剛結(jié)婚那陣,手鏈解除禁制還會對我產(chǎn)生影響,不過現(xiàn)在,有了你的幫助,我修煉到更高層次,手鏈就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了。”
他頓了頓,又說,“你會不會怪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幫你解開手鏈的禁制?”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猶如窖藏多年的葡萄美酒,我不禁沉醉,緩緩伸手,回抱住他,輕聲說,“當(dāng)然不會。我很感謝奶奶,送給我這件禮物。”我也很感謝你,一直保護(hù)我。最后這句話,我想說,卻說不出口。
顧祁寒離開之后,我來到吳曉華的病房,坐在椅子上等他。
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屬親熱地聊著天,我先是一個人呆呆地坐著,后來也忍不住加入了他們,臨床的老太太笑著夸我男朋友長得帥,體貼人,我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解釋說顧祁寒不是我的男朋友,她笑呵呵地說,現(xiàn)在不是,總有一天會是,我看得出來,那孩子可稀罕你了,姑娘,抓住機會,別讓愛情溜走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調(diào)侃說老太太,您還會愛情這么時髦的詞呢。老太太驕傲地說,我會的新鮮詞可多了。
老太太知道我和任皓軒是同學(xué),笑呵呵地跟我說了不少有關(guān)他的事情,比如他很孝順?biāo)麐寢?,每天都會來看她,比如他很會畫畫,以前還教隔壁病房一個耳朵聽不見的小女孩畫畫……
人都有兩面性,有陰暗的,也有美好的。
我暗暗祈禱,任皓軒能夠平安拿到降陰鈴。
我等啊等,等了一個多小時,太陽都落山了,顧祁寒和任皓軒都還沒有回來。
我接到王曉雅的電話,她問我在哪里,我跟她說我在醫(yī)院探望一位朋友,她又問我哪家醫(yī)院,我如實跟她說了。
又等了十多分鐘,我內(nèi)急,便離開病房,來到走廊盡頭的廁所。
我解決完生理問題,正想打開隔間的門,突然聽到吱吱吱的聲音,我猛地抬頭,只見一個雞蛋大小的小肉球在空中飛舞著,我頓時大喜,叫道,“你是不是王曉雅的孩子?”
他聽懂了我的話,一邊嘰嘰嘰地叫,一邊一上一下地飛舞,似乎在點頭。
“你怎么在這里?你們不是被抓走了嗎?”
他嘰嘰嘰的叫聲變得急迫,在空中飛來飛去,很著急的樣子,我頭疼極了,“你說什么?我聽不懂??!這樣吧,我來問話,你回答,是的話,你就叫兩聲,不是,你就叫三聲。好不好?”
“嘰嘰”
我當(dāng)他同意了,連忙問他,“你是逃出來的嗎?”
“嘰嘰”
我又問他,“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嘰嘰”
“你來找我做什么?讓我?guī)湍忝Γ?rdquo;
“嘰嘰”
他一邊叫,一邊急切地飛舞,我又問,“你想帶我去一個地方?救你的朋友?”
他叫得更加大聲,聲音歡快,表示我猜對了。我想了想,不敢再擅自行動,拿出手機,打給顧祁寒,電話撥通了,等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接聽了,我連忙將小胚胎找我?guī)兔Φ氖虑楦f了,他說他馬上回醫(yī)院,讓我等他。
我掛斷電話,安慰小胚胎,“你別著急,我朋友馬上回來,待會兒跟你一起去救人。”額,口誤,不是救人,是救怨靈。
小胚胎似乎知道我說的朋友是顧祁寒,著急地叫起來,聲音里透著恐慌,我只好安慰他說顧祁寒不會傷害他們,他才漸漸地冷靜下來,他朝著我飛過來,似乎想抱抱我,我大叫,“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