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曉雅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瘦弱的雙手撐著圍欄,就要爬上去,我慌忙抱住她,“王曉雅,你冷靜一點(diǎn),不要被鬼話蠱惑了!”
她就像瘋了一樣,根本聽不進(jìn)勸,嘴里不停地嚷著“是我不好,我現(xiàn)在就把命賠給你”。
我看她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就知道她已經(jīng)被怨靈們迷住了,一邊將她的身體牢牢按著,一邊大聲叫著“救命”。
那些怨靈們,怨恨地盯著我們,伸出一只只鋒利的爪子,咧開一張張血淋淋的嘴巴,陰森森地笑著,一窩蜂地向我們涌了過來。
他們瘋狂地撕扯著我和王曉雅的手臂,還有腳,就像螞蟻扛食物一樣,將我們的身體扛了起來,往空中推去。
我害怕地尖叫著,想要扣緊欄桿,但是手指被那個(gè)紫色鬼嬰狠狠咬住,鮮血流出來了,他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吱吱吱地說著什么,那些扛著我身體的怨靈們突然齊刷刷地張開嘴巴,咬住了我的身體。
我擦,鬼嬰知道我的血能增強(qiáng)他們的力量了!
一張張利嘴,咬得我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我痛得死去活來,趁他們忙著吸食我的血液進(jìn)補(bǔ)的時(shí)候,我偷偷在地上摩挲,摸到了桃木,我大叫一聲,將桃木刺向了離我最近的怨靈身上。
怨靈頓時(shí)慘叫,身上燃起了小火苗,火苗燒得噼里啪啦,將靠近他的幾個(gè)怨靈都點(diǎn)燃了,他們瘋狂地哀嚎著,痛苦地扭曲著,身上的黑氣漸漸散逸,身形變得淡薄起來。
鬼嬰看到同伴受傷,更加瘋狂,氣勢洶洶地向我脖子咬來,絳紫色的嘴巴離我很近很近,我看到他鋒利的牙齒沾著烏黑的血液,口中散發(fā)出的腐臭味熏得我快吐了。
我舉起桃木,正要跟他拼個(gè)你死我活,不料,他突然停止了動作。
我愣了一下,才看清楚,是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我的目光順著那只手緩緩?fù)?,看到的是顧祁寒那張俊美如玉的臉龐?/p>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指關(guān)節(jié)用力收緊,將鬼嬰脖子上的骨頭捏得咔咔作響,磁性的聲音透著入骨的涼意,“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傷害我的女人么?”
他眉宇間籠罩著駭人的煞氣,周身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強(qiáng)大氣勢,其他怨靈紛紛躲閃,根本不敢靠近他,鬼嬰在他掌下瑟瑟發(fā)抖,難受地翻著白眼,短小的四肢不停地抽搐,艱難地從喉嚨里發(fā)出“吱吱嗚嗚”的聲音,既像在解釋,又像是在求饒。
“說什么都沒用了。”顧祁寒蒼白的臉彌漫著黑氣,指甲變得鋒利,用力掐著鬼嬰的脖子,他那雙沉冷陰鷙的眸子快速掃過一眾怨靈,冷聲道,“以后,凡是傷害我女人的,就跟他一個(gè)下場!”
怨靈們被他的眼神嚇得紛紛后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大在顧祁寒的手里哀嚎,痛苦的掙扎,卻沒有一個(gè)敢上前救他。
鬼嬰野獸般哀嚎,凄厲地慘叫,我看到他在顧祁寒的手掌下慢慢地變得透明,他掙扎的動作越來越虛弱,臉都變成了生前的模樣,一張蒼白的小臉,圓溜溜黑烏烏的眼珠子,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似乎在向我求救,我心里一軟,輕輕地叫了一聲顧祁寒的名字。
他抬眸看我,英俊的臉,依舊森冷得可怕,我沖他笑了笑,望向他手下凄慘求饒的鬼嬰,柔聲說道,“能不能饒他一回?”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深深地望著我,“他是這些怨靈的頭目,放過他,他們還會找你的麻煩。”
我望著鬼嬰,問他,“你還會找我麻煩嗎?”
他連忙搖頭。
我看了一眼被我壓在身下的王曉雅,又問他,“我的朋友呢?你們還會傷害她嗎?”
鬼嬰沒有表態(tài),而是將視線轉(zhuǎn)向了王曉雅的孩子——那個(gè)雞蛋大小的胚胎,胚胎在空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圈,忽地朝我飛了過來,我連忙舉起桃木,他停了下來,嘰嘰嘰嘰地叫嚷,不知為何,明明聽不懂他說的話,卻莫名覺得心酸,難受。
“他說他想看看他媽媽,不會傷害她的。”顧祁寒替我翻譯道。
我緩緩收回桃木,小胚胎忽地飛到王曉雅身邊,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嘰嘰嘰嘰地叫著,我疑惑地望向顧祁寒,他翻譯說,“他說他上輩子就是王曉雅的孩子,這輩子還想做她的孩子,沒想到她將他打掉了,他很傷心,也很生氣,所以想懲罰她。”
王曉雅哭了起來,她顫抖著攤開雙手,小胚胎飛到她的手心里,親熱地蹭著她的手掌心,她輕輕捧著他,眼淚不停地流,嘴里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小胚胎蹭著她的手掌,又飛到她的臉頰邊,蹭了蹭,最后依依不舍地飛到鬼嬰身邊,發(fā)出嘰嘰嘰嘰的聲音,顧祁寒看了他一眼,繼續(xù)給我翻譯,“他說,他放棄懲罰他媽媽了,求我放了狗剩。”
狗剩?這是人叫的名字嗎?我險(xiǎn)些笑出聲來,萬萬沒想到,作為怨靈們的老大,鬼嬰竟然有一個(gè)這么難聽的名字。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我就笑不出來了,鬼嬰是被人給虐待致死的,虐待他的人,會不會就是給他取名狗剩的父母呢?
我越發(fā)不忍心,向顧祁寒請求,“你就放了他吧,他們都知道錯了。”
顧祁寒看了眼鬼嬰,隨即將他拋到地上,冷冷道,“今天看在我妻子的面子上,饒你不死,若是你們再敢傷害她,我定要讓你們魂飛魄散!”
鬼嬰和怨靈們同時(shí)抖了抖,鬼嬰的身形淡薄得就像一層紙,隨時(shí)都會飄散一般,他努力匯聚著散掉的鬼氣,維持著身形,就在這時(shí),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悠長的口哨聲,這群被顧祁寒嚇得顫抖的怨靈們,突然打了雞血一般,七手八腳地架起鬼嬰,迅速逃走了。
王曉雅盯著小胚胎消失的方向,又哭了起來,顧祁寒不耐地蹙了蹙眉,一掌劈向她的后腦勺,她頓時(shí)暈了過去。
顧祁寒臉色很不好,陰沉沉地說,“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些怨靈。你血液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只怕后患無窮。”
想起那些鬼嬰們撲在我身上,吸食我鮮血的情景,我就忍不住打了個(gè)冷戰(zhàn)。
顧祁寒抬起手,撫了撫我的頭發(fā),深邃的雙眼認(rèn)真地望著我,說,“別害怕,有我在,絕不會讓那些東西傷害到你。”
我心里升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迎著他的視線,心跳漸漸加快,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傻瓜,跟我這么客氣做什么。”他把我的頭發(fā)揉得亂糟糟的。
我的臉頰發(fā)燙,趕緊推開他的手。
我抱住昏迷不醒的王曉雅,低頭看到她受傷的腳踝,雪白的皮膚上幾道很深的血痕,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jīng)變成黑色,就跟中毒了一樣,不由擔(dān)心地問道,“她沒事吧?”
顧祁寒看都沒看她,漆黑的眼睛關(guān)切地盯著我,說道,“傷口被鬼氣侵蝕,中了陰毒,沒有大礙。反倒是你,傷得比她還重。”
不提還好,一提起身上的傷,我就感覺渾身都疼,特別是后背,小鬼們咬得最狠的地方,痛得都快麻木了。
“我們先把她送回宿舍。”
顧祁寒右手輕輕一揮,王曉雅的身體就從我懷里飛了出去,靠到他身邊,他一把擰住她的衣領(lǐng),提了起來,快步向我們的宿舍走去,我連忙跟在他身后。
我們回到宿舍里,其他人都睡得很沉,我還聽到誰在打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