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白慘慘的,陰森的雙眼透過玻璃死死地盯著我,我嚇得后退幾步,鏡子里的女人咧開血淋淋的嘴巴桀桀怪笑。
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個開出租車的鬼司機(jī)沒騙我,二棟五樓真的鬧鬼,鬧鬼的還是咱們宿舍!腦中閃過的第二個念頭是,逃!
我慌忙逃出洗手間,朝著宿舍門口跑去,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什么都沒穿,又急慌慌地從黃琴床上拽了一條毛毯裹在身上,我跑到門口開門,門鎖竟然打不開了,我焦急地呼救,捶打著房門。
“別逃了,你逃不掉的……”陰森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看到暗紅色的血跡從廁所門底下涌了出來,順著走道快速流淌,血液夾雜刺鼻的腥氣,很快就流淌到我面前。
我驚恐萬分,拼命捶打房門,可我聽不到外面的回應(yīng),只聽到滴答滴答血液流淌的聲音,我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里面。
突然,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倒吊在我眼前,她血紅色的眼珠子瞪得很大,好像要從眼眶里蹦出來,長長的頭發(fā)就像拖把一樣垂下來,腥臭的血液順著她的發(fā)絲掉在我的臉上、身上,我驚慌地尖叫,努力挪動自己的雙腿,向后面退,可是雙腿被血液粘住,怎么也拔不出來。
她咧開血淋淋的嘴,詭異地笑著,“逃不掉的,你們都得死……”
“為什么要?dú)⑽遥?rdquo;
她慘白的臉上露出怨恨的表情,“因?yàn)榘?,你們踐踏了愛情,必須死!”
說完,她閃電般伸出手臂,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掙扎,在她腐爛不堪的手臂上又抓又撓,弄得血肉橫飛,她仿佛不知疼,咯咯獰笑著,手指越收越緊。
我眼前發(fā)黑,快要窒息了,突然,我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從她身后冒了出來,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領(lǐng),將她狠狠地甩了出去,她突然化作一團(tuán)黑色霧氣朝四面八方消散。
地板上的血液如同潮水一樣快速消退,恢復(fù)原來的模樣,我的雙腳也可以動彈了,我趕緊捂住自己的胸部,沖著向我靠近的顧祁寒尖叫,“別過來!轉(zhuǎn)過身去!”
剛才在跟女鬼拼命的時候,我裹在身上的毛毯弄掉了,現(xiàn)在什么都沒穿呢。
顧祁寒停下腳步,卻沒有轉(zhuǎn)過身,他幽深的視線在我身上游移,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曖昧的淺笑,“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了,還這么害羞做什么?”
我羞得面紅耳赤,趕緊蹲到地上縮成一團(tuán),火速撿起毛毯裹住自己。
他看著我,低聲笑,“還不起來?”
“要你管!”我只是覺得縮成一團(tuán)蹲在地上更有安全感。
他悠悠點(diǎn)頭,“不想起來也沒有關(guān)系,只不過我要提醒你,還有五分鐘你上課就要遲到了。”
我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火速沖進(jìn)廁所換衣服,一邊換,一邊對門外的人,哦不,鬼,喊話,“顧祁寒,昨天的事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你的錢我也會還給你,所以請你以后不要再纏著我,否則……”
“否則怎么樣?”清冷磁性的聲音自我耳畔響起,他竟然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結(jié)實(shí)的胸膛貼著我的后背,微微低頭靠在我的脖頸上,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我驚得身子一顫,他修長冰冷的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將我的臉轉(zhuǎn)向他,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他,他面孔像是畫出來的,美得不真實(shí),艷麗的丹鳳眼微微瞇著,水色的薄唇斜斜上挑,周身透露出危險而邪肆的氣息,讓人渾身發(fā)冷。
“看夠了么?可還滿意?”他玩味地挑了挑眉,眼神充滿戲謔。
我臉頰發(fā)燙,快速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話還沒說完,就想逃?嗯?”
我又羞又怒,大聲說道,“你要是再纏著我,我就找人收了你!”
“我是你的丈夫,你舍得收我?”
他冰涼的手指輕柔地?fù)徇^我的臉頰,慢慢向下,沿著曲線攀爬,他的動作那么溫柔,就像是撫摸著最心愛的珍寶……
我緊縮著身體,不敢呼吸,他更加過分,竟俯首吻上了我的臉,我想要尖叫,掙扎,卻發(fā)現(xiàn)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突然間動彈不了,我想起昨晚被他輕薄的情景,心酸和憤怒化作眼淚涌出了眼眶。
我恨恨地說道,“你要是再敢非禮我,我就死給你看!”
他唇角一勾,笑容繾綣,“死了更好,我們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了。”
“你太狠毒了,你還有沒有人性??!”
“沒有,我是鬼。”
我無力反駁,憤怒地瞪著他,他輕笑一聲,放開我的身體,我趕緊后退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他挑了挑眉說,“還不去上課?你已經(jīng)遲到了。”
混蛋,我遲到都是誰害的??!我在心底把他罵了一萬遍。
一路狂奔到教室門外,我心虛地躲在后門偷看,頭發(fā)花白的老教授正面向黑板,龍飛鳳舞地寫著板書,坐在后排的趙小可沖我招了招手,我趕緊溜了進(jìn)去,坐到他身邊的空位上。
“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來?昨天跟劉浩過二人世界玩瘋了?”趙小可,既是我的閨蜜,也是我的兄弟,他們家就住在我外婆家樓上,我們倆穿開襠褲的時候就玩在一起了。
我一邊從包里掏出書本,一邊低聲嘆息,“別提了,我們倆昨天分手了。”
他連連點(diǎn)頭,“分了好,這下我就不用欺騙海婆婆了。”
他說的海婆婆,是我外婆。我曾經(jīng)帶劉浩見過我外婆,可她老人家不喜歡他,說他眉毛逆長,眼帶桃花,嘴角下垂,自私薄情,還說他命中帶桃花煞,要是跟他交往會牽連到我。她逼我跟劉浩分手,還說我的姻緣早就注定了,那個人一直在等我。我當(dāng)然不相信什么天注定的姻緣,執(zhí)意要跟劉浩在一起,可外婆拿斷絕關(guān)系來壓我,我沒有辦法,只好哄她說我跟劉浩分手了,趙小可作為我的死黨,自然幫我瞞著外婆。
我瞪了一眼趙小可,“我失戀了,你都不知道安慰安慰我,算什么好兄弟!”
他哼哼兩聲,“安慰什么呀,有什么好安慰的,劉浩根本就配不上你,分了正好,我還想放鞭炮慶祝呢。”
交了這種朋友,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我憋屈地扭過腦袋,望向講臺,其實(shí)我一句課都聽不進(jìn)去,腦子里想的還是宿舍里鬧鬼的事,那個女鬼說我們踐踏了愛情,都該死,“我們”指的是誰?我和劉浩嗎?
我掃了一眼教室,不見劉浩的蹤影,奇怪,他以前從不缺席的。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一節(jié)課很快結(jié)束了,我離開座位,打算去洗手間,突然聽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是胡麗麗,她笑嘻嘻地向我走來,“去廁所嗎?我們一起吧。”
我害怕地退后,不敢讓她靠近,因?yàn)椋暮蟊成吓恐粋€紅衣女鬼,正是我在宿舍里遇到的那個!女鬼雙手緊緊抱著胡麗麗的脖子,雙腿盤在她的腰間,將腦袋親密地貼在她的臉側(cè),時不時伸出血紅舌頭舔著胡麗麗的鼻尖。
見我后退,胡麗麗不解地問道,“小南,怎么了,你不想跟我一起嗎?”
我趕緊搖頭,趴在她背上的女鬼嘲諷地盯著我,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傻逼。我心頭一顫,連忙低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我們倆往廁所走的時候,胡麗麗抱怨說,“哎,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總覺得脖子酸,肩膀也疼。”
我看了一眼緊摟她脖子的女鬼,女鬼正得意地大笑呢,我什么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