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匠的思維模式就如同一種病毒，它會感染侵占你的思維，最終，你或許會成為另一個笑匠……我曾經(jīng)體會過那種感覺，幸運的是我那時候身在精神病院里，得到了很好的治療……所以，眼前的你有兩個選擇。”姜尚微笑著對我說道。

“什么選擇？”我面無表情的問道，雖然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是很正常，但對于姜尚，始終還是抱有一定的戒備。

“第一，繼續(xù)沉浸下去，完整的體驗笑匠的精神世界與正常人的差別，這樣或許你就能分析出笑匠的行為方式乃至行動軌跡……當然，后遺癥也可能很嚴重，你最后會需要進入精神病院來進行治療。”姜尚把玩著手心里的眼鏡，說道。

“第二，隔離這種思維方式，不再繼續(xù)沉迷下去，或許笑匠對你的影響會逐漸退去，這樣你就會恢復(fù)原來的狀態(tài)了，但是，如果你選擇這條建議，對笑匠的追捕行動或許就會很漫長，甚至是再也抓不到他。”

姜尚話音剛落，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zhuǎn)瞬即逝。姜尚的舉動看似是為了我好，但其實是在搶占某種話語權(quán)，而且，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他是在慫恿我選擇第一條建議，因為他知道我對笑匠擁有一種無比迫切的危機感。

“你其實認識我，應(yīng)該說是認識我的這張臉……唐虎或許是因為愧疚等原因幾乎沒有來看過你，但科長不一樣，他依舊調(diào)查過笑匠，而且，擁有不少的資料，我想，他不會不告訴你吧？”我突然間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科長念念不忘的人不只是笑匠，或許還有眼前的這位姜尚。

姜尚似乎對于我的猜測沒有否認，他臉上帶著看似陽光的淺笑，眼神游離的四處掃視著說道：“你很聰明，觀察也很敏銳，你是怎么猜出這一點的？”

“眼神，你的眼神，我剛才的瞬間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們進來時候的情景，我發(fā)現(xiàn)你雖然嘴上問我是誰，但你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你……要知道，一個陌生人見到另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眼神里總歸是有一些戒備的，但你沒有，你仿佛見過我很久的樣子，我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所以，你能見的就是跟我長相相似的另一個人的資料，也就是笑匠。”我冷靜的望著姜尚說道。

啪啪啪————

姜尚嘖嘖稱奇的拍起了手掌，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了：“現(xiàn)在我無法確認是你本身就這么聰明呢？還是笑匠的思維模式帶給你的聰明，但總的來說，你合格了，你擁有追鋪笑匠的基本素質(zhì)了，但記住這僅僅是我最低級的要求。”

“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是我來邀請你參與這次案件的。”我下意識抗拒的嘲諷道。

姜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病房門外傳來了唐虎的動靜，他站在門口說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現(xiàn)在姜尚已經(jīng)可以安全的走出去了。

我深深的看了姜尚一眼，他正高興的拿起自己的小包收拾著行李，根本看不出一絲剛才顯露出來的進攻性。

如果，眼前我們看到的真的是姜尚的另一個人格的話，那么，或許這一次對笑匠的狩獵或許充滿了各種變數(shù)。

我還有姜尚的不確定性，是一顆巨大的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炸，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如果不借助姜尚的幫助，在沒有科長還有警方資源的情況下，調(diào)查笑匠無異于天方夜譚。

所以，我不得不如同吃了死蒼蠅一般容忍著姜尚的步步緊迫，但如果他觸碰了我的底線，那就不要怪我會強烈的反彈了。

姜尚的東西很少，一會兒的功夫就收拾完畢了，他仿佛對這個居住了很久的地方有些懷念，來回踱步了很久，這才從書架上隨便拿了幾本書，提起行李向外走去。

我和唐虎跟著他的后面，像是他的跟班一般。我扭頭望著唐虎說道：“他出去之后怎么辦？他原來的家呢？”

唐虎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回原來的家吧，萬一他受不了刺激，精神疾病又嚴重了怎么辦？”

我對唐虎的說法嗤之以鼻，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背影，說道：“你感覺他像是治好了的樣子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這輩子都別想治好了。”

我的話讓唐虎無言以對，沒錯，三年的時間都沒治好姜尚的精神疾病，就不要妄想還能有的救了。

等我們回到停在精神病院外的桑塔納的時候，我跟唐虎商量出了一個辦法，姜尚將暫時住在唐虎的家里，反正目前只有唐虎一個人住，都是男人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笑匠歸案之后，如果姜尚還很正常，那么在想辦法讓他在這里安家也好，怎么都好了。

姜尚看到那輛陳舊的桑塔納，眼中露出了一絲懷念，手掌撫摸著桑塔納的前蓋，說道：“好久不見了，老伙計。”

我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徑直坐上了車后座，唐虎招呼著姜尚上車，然后說道：“接下來呢？我們?nèi)ツ睦?？特案科是暫時不能去的了。”

我聞言想了想，說道：“你先帶姜尚去食為仙吧，那里暫時就是我們的據(jù)點了，你女朋友不會介意吧？”

唐虎哈哈大笑，說道：“男主外，女主內(nèi)，她別看大大咧咧的，但其實還是很小女人的。”

我對唐虎的秀恩愛撇撇嘴，不屑一顧，姜尚則滿臉好奇的問道：“咦？唐老虎，你竟然也會有女朋友了？這可真是天下奇聞啊。”

唐虎臉色有些難看，他瞟了我和姜尚一眼之后，說道：“切！我看你們兩個就是在妒忌，妒忌我過的比你們好！”

我沒有接唐虎的話茬，而是看著他和姜尚兩個人斗嘴，此刻的姜尚又跟在病房里時候的狀態(tài)不同，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又換了一個人格。

但觀察了很久，也沒看出什么端倪，我就索性放棄了。然后，我想掏出手機打一個電話，手指摸了個空，我這才想起我的手機還在秦瑤的手里。

“唐虎，你先送我去法醫(yī)大隊吧？我的手機還在秦瑤那里，等會兒我自己打車去食為仙吧。”我對著開車的唐虎說道。

唐虎點頭答應(yīng)，扭動方向盤，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向法醫(yī)大隊開去。

十五分鐘后，我站在法醫(yī)大隊的門前，抬頭仰望了一下這棟看起來就十分陰暗的樓宇，不由得猜測秦瑤是怎么在這里工作下來的。

要是正常人的話，常年呆在這里，早就瘋了吧。我先是跟門衛(wèi)保安說了一下，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這才走了進去。

根據(jù)保安告訴我的信息，秦瑤的辦公室在四樓，而聽說解剖室也在那里。

法醫(yī)這邊的樓里很清涼，跟姜尚的病房所在的那座樓有些相似，仿佛常年開著冷氣。不過，病房那里的情況更加的嚴重一些。

我腳步輕盈的來到了四樓，卻沒有看到什么人影，難道秦瑤已經(jīng)下班了嗎？我眉頭緊皺的想到。

又在每個辦公室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人，我不由得有些泄氣，但腦海中突然一動，邁步向著走廊盡頭的解剖室走去。

果然，剛走近，我就聽見一聲聲仿佛拉鋸一般的動靜，里面應(yīng)該是在進行解剖，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解剖室的門。

門里一片冷清的色調(diào)，仿佛所有的色彩都距離這里遠去，中央的解剖臺上，一具赤裸的女尸正安詳?shù)奶稍谀抢铩?/p>

秦瑤正穿戴整齊，手持一把小鋼鋸，正在切割著女尸的腦袋，而現(xiàn)在她正用冷清的目光盯著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好二字，鼻孔中忽然嗅到了一股無數(shù)尸臭混合起來的惡心味道，這種氣味極度的刺激，任何人都難以忍受。

就連意志堅韌的我也不例外，我感覺我的腸胃深處開始攪動，然后，一股灼熱的液體涌上了我的喉嚨。

我臉色蒼白，轉(zhuǎn)身就沖出了解剖室，趴著一旁的垃圾桶上哇哇大吐，仿佛就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幾分鐘后，我全身無力的抬起頭來，秦瑤正倚在一旁的墻上，面帶淺笑的望著我，似乎是嘲諷我的軟弱。

我此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坐在冰冷的地上，有氣無力的對秦瑤問道：“你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了這種味道的？這簡直就是生化武器啊！”

“我常年待在這里，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剛?cè)胄械臅r候每天都吐，后來就好了，現(xiàn)在每天不聞這個味道，吃飯都不香。”秦瑤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果然，她剛說吃飯幾個字，我的腦海中就自動聯(lián)想起尸體上的種種部件，臉色瞬間慘白，又回身抱著垃圾桶狂吐起來。

能有十分鐘，我才緩了過來，我抬頭望著秦瑤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她說道：“你是不是終于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這里了？剛才你來的時候，明明告訴你了，卻還是忘記拿了。”

嗯？這明明是我第一次來法醫(yī)大隊好不好??？我睜大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