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綜合前面的推斷,王金花的死只剩下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復仇!”郭勇佳凝視著我和唐虎,鄭重的說出了他自己的推論。
沒錯,筆仙殺人案和王金花之死這是兩個無法并案的個案,我們可以把殺害四名女生的兇手稱為真兇,把殺死王金花的兇手稱為復仇者,這樣就可以方便的區(qū)分兇手了。
真兇謀殺女生的原因未知,殺人手法是通過致幻物放大人心中的恐懼,也即是說是你自己殺死了你自己。
復仇者謀殺王金花的原因是為了復仇,殺人手法充滿暴戾與怨恨,而復仇尚未完成,因為真兇依然沒有露出破綻。
所以,在復仇者找到真兇之前,我想任何擋在他面前的障礙都會被轟碎,就算是對待警察他也不會有一絲憐憫。
郭勇佳臉色嚴肅了許多,他捋了捋灰白的頭發(fā),說道:“明天我想辦法給你們配槍,這宗案子確實太過危險了,而且兇手有兩個,無論哪一個被發(fā)現,都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我點了點頭,目前的情況如此,對于唐虎這個編外之人能不能拿槍這種小事情就不要糾結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我跟郭勇佳提議不如先去吃飯,等有什么事情邊吃邊談也好。
唐虎的話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傾聽,此刻卻插嘴道:“科長,走吧?我還以為你這里不打算管飯了呢?”
郭勇佳沒說話,只是鄙視的瞪了一眼唐虎,隨手招手示意先去吃飯再說。
市局外面不遠處就是一些夜市大排檔,我們三人胡亂點了一些燒烤還有炒菜,唐虎又點了一打啤酒,聞著菜肴的香氣,我大咧咧的敬了郭勇佳一杯。
案子具體的脈絡已經有了,接下來只要按圖索意,一定能完整的把藏在地底深處的兇手們徹底挖出來。
而這一切都要感謝郭勇佳這個特案科科長的大度與支持,別的地方你看哪一個警察能得到我這種待遇的?
郭勇佳笑瞇瞇的好似一只老狐貍,他先是推諉自己的身體不好,不能多喝,對此我翻著白眼鄙視他,最后科長見實在躲不了了,就痛快的一口氣干了。
明明都是人中豪杰,卻要藏拙,特案科的人什么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蔫壞蔫壞的。
許是酒精的作用,我們三個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彼此談論的話題范圍也廣了一些??吹焦录颜酒鹕韥砣シ潘?,我湊到唐虎跟前,低聲問道:“我說,金牙啊,當初你為什么離開的特案科啊?不是干的挺好的嗎?”
唐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臉色沉靜,眼神飄忽,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過了能有幾分鐘,他緩緩說道:“幾年前一宗案子把特案科的所有人都賠了進去,科長的腿也是那個時候受的傷,特案科的所有成員能調走的都調走了,我是徹底灰心了,才去干上了私家偵探這一行……說起來,我還算好的,還有一個伙計現在……”
唐虎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郭勇佳手里端著一盤燒烤走了過來,我們兩個連忙裝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繼續(xù)吃吃喝喝。
但我心底對此卻上了心,究竟什么樣的大案會讓叱咤警界十余年的神探陰溝里翻船?最后可以說特案科所有人都散了,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
不過我不心急,以后有的是機會去探究,現在具體的精力還是放在眼前的案子上比較好,至于昔年的案子,有時間再去跟唐虎聊聊吧。
一打啤酒分賓主落肚,桌子上的菜肴也已經一片狼藉,郭勇佳搖晃著站起身來結了賬,便抬手打車,說他先走了,明天早上見。
我和唐虎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正打算就這么離開,我下意識的一摸口袋,發(fā)現自己的手機遺落在辦公室里了。
我和唐虎一人點上一根煙,就溜達著向辦公樓走去,煙霧繚繞中,我問唐虎剛才沒說完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唐虎這會兒搖了搖頭,說既然科長沒告訴過你,那么我也不能多說什么,控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對你有好處的,否則你一定會吃大虧的。
夜市大排檔距離辦公樓很近,我和唐虎走到了市局的大院里,我無意間一抬頭,發(fā)現三樓的一間燈光熄滅的辦公室里竟然有手電筒的光芒閃過。
那赫然正是我們特案科的辦公室!我跟身旁同樣滿臉詫異的唐虎對視了一眼,心中咯噔一聲,疑似內鬼的真兇還是那位復仇者?
我不知道,也不敢胡亂猜測,畢竟都是危險的人物,唐虎在一旁拍打著自己的臉龐,讓自己的精神集中,我左右掃視了幾眼,想找人來幫忙,卻發(fā)現除了市局的門衛(wèi)大爺,根本沒有其他的幫手了。
我一拉正逐漸興奮起來的唐虎的胳膊,問道:“我說,你跟上面那個對打有沒有勝算啊?”
唐虎蔑視的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等會兒我要不把他打個半死,我下來跟你姓!”
這可好,有信心就行,我跟唐虎此刻放低身軀,悄無聲息的向著樓上摸去。
對于上面到底是什么人,其實我也隱約有些猜測,一種可能是真兇得知我們再查這宗案子,想要銷毀案件資料,但這種事情是多余的,除非真兇狠下心來打算殺人滅口,否則所有的資料都存在我們的腦袋里。
第二種可能性很大,就是復仇者在尋找真兇的痕跡,他為了復仇已經不擇手段,潛入這里來盜取案件資料,他的目的其實和我們是一樣的,找出真兇,但最后的作法跟我們卻不一樣,他會把真兇的腦袋擰下來,而我們會把真兇交給法律制裁。
樓梯的距離很短,我和唐虎幾分鐘的功夫就摸到了三樓的位置,但因為怕驚動兇手,不敢輕易開燈,眼前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所以我們不得不加倍小心。
我側耳傾聽,特案科的辦公室里傳來一陣陣輕微的翻動紙張的動靜,我借著窗外的月光,拍了拍唐虎的肩膀,示意讓他沖在前頭。
唐虎對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走到了前面,他知道這件事情很危險,而我又不能打,除了他也沒有別人能上了。
我們兩個悄無聲息的摸到了特案科的門口,正打算一鼓作氣沖進去按住那個人,沒想到里面翻找東西的動靜驟然停止了,此刻,我額頭上布滿汗水,心臟距離的跳動著,仿佛要撲出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是不是里面的人已經發(fā)現了我們的時候,翻動紙張的動靜又一次響起,我頓時無聲的張大嘴,長出了一口氣。
我對著唐虎豎起了三根手指,并緩緩蜷起……三、二、一!
最后一根手指剛蜷起,唐虎整個人就如同獵豹一般竄了出去,徑直撲向有手電筒傳來的地方,我緊張的站起身來,守在辦公室門前,防止那個人跑出來。
手電筒的光芒瞬間熄滅,只聽見里面不時傳來陣陣拳擊到肉的啪啪脆響,還有幾聲痛苦的悶哼聲,看到里面的戰(zhàn)斗很是激烈啊。
就在我有些走神的時候,突然,我感覺面前有一陣風向我襲來,那個家伙要跑!我精神一震,就要不顧一切阻攔住這個人。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感覺一股巨力猛然撞擊在我的腹部,強烈的刺痛讓我如同弱小的嬰兒般滑落在地上。
一道人影跨過我的身體,向外面跑去,唐虎這會兒也從辦公室里跑了出來,他先是跪在我跟前問我怎么樣了。
我沒搭理他,只是一個勁的喊他去追逃走的那個人,唐虎二話不說就向樓梯的方向跑去,具體能不能抓到就要聽天由命了。
當腹部的劇痛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的時候,我仿佛感覺我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那種重獲新生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幾口。
突然,我整個人坐在地上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了。因為,我忽然發(fā)現,就在我的右側一處角落里,還有一個人微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