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唐金牙

說實話，崇明街上的混混頭子我一個也不認識，僅僅是曾經(jīng)耳聞過這些大名鼎鼎的名號。之所以裝作一副熟悉的樣子，不過是想嚇嚇這群誤入歧途的熊孩子。

眼前著五顏六色的非主流們都跑了，我嗤笑一聲，就扭頭小跑著追上了郭勇佳的腳步。

崇明街的范圍其實很大，很多附近的分支街道也都屬于崇明街。郭勇佳領著我在街上漫步，不時抬頭掃視著周邊的店面，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家。

頂著溫熱的太陽，我們走了能有幾公里的路程，終于在一處街道拐角的地方，找到個那家名為萬事咨詢公司的店面。

這里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不光人流稀少，地上也隨處可見的堆著無人打掃的生活垃圾，我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豬油蒙了心會在這種地方開店。

萬事咨詢公司那經(jīng)過風吹日曬的廣告牌上已經(jīng)有些褪色，看起來很是陳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公司的卷簾門上鐵鏈緊鎖，我和科長兩個人看來是注定走空了。

我扭頭望著身邊的郭勇佳問道：“科長？鎖上了，店里看來沒人啊？”

郭勇佳的眉頭也微微皺起，看來他對眼前這種情況也有些意外，也沒想到自己會吃閉門羹吧？

這會兒溫度逐漸升高，熾熱的陽光讓我不得不躲在一旁建筑的陰影里，良久，才感覺到幾絲涼意。

一旁的郭勇佳臉色不變的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翻出了一個號碼撥打了出去，幾十秒后，電話接通了。

“你在哪呢？怎么沒在店里？”郭勇佳的語氣有些嚴肅。

因為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我不得不腦補一下科長給我找來的這個搭檔到底長什么模樣，做事風格靠不靠譜。

郭勇佳也許是顧忌到自己的面子，走到了我?guī)缀趼牪坏剿谡f什么的距離上繼續(xù)打著電話，但我只看科長此刻那緊皺的眉毛，甚至偶爾爆出的臟話，傻子都知道出問題了。

幾分鐘后，郭勇佳沉著臉走了回來，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說，科長，要不……算了吧？既然人家不愿意來，不如還是我自己去調(diào)查案子吧？”

郭勇佳抹了把花白鬢角上的汗水：“這個，小林吶……你心里別有負擔，而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跟你直說了吧，那個小子昨天晚上跟人打架，被派出所的人給逮住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跟派出所打過招呼了，他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會兒就會被放出來的。”

聽到郭勇佳說我的臨時搭檔因為打架而進了派出所的時候，我心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的性格沖動易怒，或許不好相處吧。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郭勇佳緩緩開口說道：“他是因為替?zhèn)€小姑娘出頭才和一群小混混打起來的……算了，等他人來了，你親眼看一看就知道了。”

我對此說法不置可否，等見了臨時搭檔的真面目在說吧，就算是真的合不來，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撐下眼前案子的調(diào)查就可以了。

想到這里，我對著科長點了點頭，就自顧自的抽著手上的煙，郭勇佳也挪動腿腳，站在陰影中等待著人的到來。

烈日當頭，我們兩個像是傻子一樣站在崇明街上等人，就在我有些煩躁的時候，一個騎著自行車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從街道的一頭緩緩騎來。

我攆滅了手上的煙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身影，只見這人遠遠的看見郭勇佳之后，就興高采烈的招手示意，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親人一樣。

等他到了近前，我這才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他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牛仔褲和一件皺皺巴巴的黑色襯衫，腳上蹬著一雙人字拖，膚色黝黑，像是常年都經(jīng)歷風吹日曬一般。

他的個頭看起來有些矮小，但周身的肌肉鼓鼓囊囊的，非常健壯，等他對著科長開口一笑，我這才看到他的嘴里竟然還鑲著一顆亮閃閃的金牙。

郭勇佳拄著拐杖向前走了幾步，微笑著拍了拍那人強壯的臂膀，扭頭對我說道：“林睿，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曾經(jīng)我手下的得力干將，唐虎。”

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科長從哪里找來的這種極品？我不得不懷疑要是這個鑲著金牙的家伙成了我的搭檔，這案子還能不能調(diào)查下去了。

但出于禮貌，我還是笑著迎了上去，望著唐虎說道：“你好，我叫林睿，現(xiàn)在跟著科長工作。”

唐虎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難以相處，他憨憨一笑：“哦，這位大哥你好，我叫唐虎，你叫我金牙就行了。”

說完，我們兩個人伸出雙手握了握，算是打了個招呼，但總體來說氣氛依舊有些尷尬，畢竟我和唐虎剛剛認識，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郭勇佳連忙出來解圍：“行了，時間不早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吃個飯吧？唐虎，崇明街你是地頭蛇，帶我們找個地方吧？”

唐虎答應一聲，推著自己的那輛自行車就向前走去，我和郭勇佳跟在他的后面，慢慢走著。

一邊走著，我按耐不住心中的郁悶，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對著郭勇佳問道：“科長，這個唐虎什么來頭？他真的是你曾經(jīng)的得力干將？我看這個模樣不像?。?rdquo;

“林睿，這回你可真的是看走眼了，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唐虎這小子是在你面前故意藏拙呢，他可比你想象的聰明的多了。”郭勇佳低聲說道，三言兩語就徹底出賣了唐虎的小心思。

我看著唐虎厚重的背影，嘆息不已，本來以為唐虎是個憨厚直爽的漢子，可惜竟然是個人精，而且還是個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人精。

唐虎在前，我和科長在后，走了能有十分鐘左右，唐虎領著我們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飯館門前。

唐虎貌似憨厚的沖我們兩個人笑了笑，指著小飯館的招牌說道：“就這里吧？這里的環(huán)境干凈菜還實惠，味道也不錯。”

郭勇佳沒有意見，我也沒說什么，反正只是一頓午飯，湊合一下就好了。

小飯館里環(huán)境的確收拾的很干凈，讓人看起來很舒服，老板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小少婦，白凈的瓜子臉，眉眼之間還帶著幾絲小嫵媚，姿色嘛也算是中等偏上。

我們選了一個僻靜一些的地方，郭勇佳讓我點菜，我也沒有客氣，選了幾個肉菜，又挑了幾個素菜，然后我扭頭問科長需不需要喝點什么。

郭勇佳擺擺手，示意不用了，并大義凌然的說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要我注意紀律問題。對此，我暗自腹誹，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喝的爛醉如泥。

一切準備妥當，我開始對唐虎進行套話：“這個唐虎啊，現(xiàn)在你在崇明街干什么工作?。?rdquo;

唐虎手里把玩著筷子，沖我憨憨一笑：“哦，林哥有什么指教？”喲？這就開始反擊了？我還以為他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呢。

“沒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萬事咨詢公司是什么鬼？”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唐虎那張黝黑的臉龐。

郭勇佳沒有說話制止，只是老神在在的在一旁望著我們兩個爭斗，仿佛在看一場好戲。

許是我的錯覺，我感覺這會兒唐虎整個人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剛才維持的那種憨厚樣子不翼而飛：“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就是給客戶抓抓二奶小三什么的，算是一個私家偵探吧。”

我看著唐虎那雙小眼睛里一閃而過的精光，心里難免有些好笑，他還打算給我來個下馬威，卻不知道，郭勇佳早已經(jīng)把他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