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話才落下,我就愣住了。
那股如同泉水叮咚一般的悅耳聲音在我腦海中回蕩。
此時我內(nèi)心只剩下了一句話。
此音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我久久沒有回應(yīng),相柳明顯的有些不悅,他皺起了眉頭,輕輕的哼了一聲。
在這一剎那之間,我只是覺得腦海中一陣猶如山崩的巨響,我忍不住的倒退了四五步,一臉驚駭?shù)目粗嗔?/p>
相柳的九個腦袋笑瞇瞇的看著我,笑容里,還是那樣充滿詭異的氣息。
我一陣膽寒。
相柳將身子矮了矮,那長長的蛇軀彎了下來,九個大腦袋同時湊到了我的跟前。
我只是覺得面前好像多出來了一塊冰,冷的我臉上汗毛倒豎。
我心抖了抖,吞了口口水。
相柳見了我的樣子哈哈大笑,開口道:“小屁孩,我問你話呢。”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些茫然道:“?。?rdquo;
相柳瞇起來眼睛,看著我,輕輕開口:“我說,你們也迷路了么?”
我這次哪里還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道:“恩,沒錯,沒錯。”
相柳似乎對我很是失望一般,搖了搖頭便不說話了。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遠(yuǎn)遠(yuǎn)站在抬頭看著崖下面奔騰的河水的相柳。
相柳一句話也不說,九個腦袋同時低下來看著崖下面,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讓人想不通他到底想的什么。
我這樣打量著相柳,相柳忽然扭頭,問我道:“你看夠了么?”
我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看,看夠了。”
話一出口,我又察覺到說錯了話。
相柳搖頭輕笑,身子轉(zhuǎn)動,向著一旁游了過去,然后盤起來身軀,像人一般的坐了下來。
我和董飛離得相柳遠(yuǎn)遠(yuǎn)地,絲毫不敢喘氣。
看著相柳,我突然想起來了他說的一句話。
你們,也迷路了么?
他為什么要用一個也?難不成,他也迷路了?
他不是這個地方的鎮(zhèn)穴獸么?怎么會迷路,按理說,這個地方說成是他家的后花園也不為過,你見過有人在自己家迷路么?
我撓頭想著。
正在這個時候,遠(yuǎn)處的相柳忽然笑了。
笑的詭異。
笑的讓人不寒而栗。
我忍不住的打了個冷戰(zhàn)。
相柳抬起來了一個腦袋,沖我勾了勾頭,道:“小屁孩,你過來。”
我有些畏懼,不敢上前。
相柳忽然一瞪眼,嚇的我打了個激靈,也不敢違抗他的意思,連忙站起來,跑了過去,董飛見狀,連忙站起來跟著我。
距離相柳還有些距離的時候,我就停住了,不再上前。
說實話的,相柳還是挺嚇人的,九顆人腦袋頂在蛇軀上,給人帶來一陣奇怪的反差,任誰不害怕。
相柳看了看我,也沒怪我什么。
只是相柳忽然笑道:“小屁孩,你就這么喜歡打量人的心思么?”
我先是有些不解,隨即恍然明白,我剛才再想相柳的事情的時候,他全都知道了?
正在這個時候,相柳的九個腦袋忽然全都彎起來了嘴角,有些詭異道:“你想明白了。”
我大驚失色,他怎么會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相柳突然反問我。
我心中駭然,我在想什么,這個相柳,全都知道,他有讀心術(shù)不成。
我的想法剛剛落地,相柳就在一旁笑道:“當(dāng)然。”
聞言我面露苦澀。
相柳哈哈笑,忽然道:“你這個小屁孩,也是挺有趣的,好打量人,和那個人有些相似。”
我敏銳的從相柳話中察覺到了什么,他剛才說了那人,那人,會是誰?
我還沒想完,就一臉難看。
相柳在一旁哼了聲,道:“小屁孩,有些事情,你千萬別想,不然的話,我不介意開一次殺戒。”
我連忙縮了縮腦袋。
只是過了一會兒,相柳卻又自言自語,道:“那人,自然就是將我騙來的那人,除了那人,誰還會有本事將我給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相柳說完,嘆了口氣。
語氣中,滿是失落。
“原來,這個相柳,不是鎮(zhèn)穴獸啊。”
我心里想著。
“哼,鎮(zhèn)穴獸?老子可是大妖,怎么會是那種骯臟的東西。”
相柳忽然開口咆哮,憤怒的聲音喊得我的耳膜發(fā)痛。
我一臉蒼白,胸口內(nèi)一陣翻滾,噗的一口,吐出來一大口鮮血。
相柳的怒氣還沒有消下去,九個腦袋在空中亂舞,撞在頭頂天花板上,將頭頂青石鋪就的天花板撞的粉碎。
我緊緊地抱著腦袋,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過了好長時間,相柳的怒氣方才漸漸的有些平緩。
他十八雙眼睛紅彤彤的,像是染了血一般。
哪怕站在相柳極遠(yuǎn)處的我,都能聽到相柳那刻意壓抑的粗重喘息聲。
我一臉驚恐。
又過了一會兒,相柳臉上恢復(fù)如初,憤怒散去,轉(zhuǎn)而則是猶如剛才見到他的那個平和的樣子。
相柳的臉上帶著笑容,沖我道:“小屁孩,嚇到你了。”
我連忙搖頭,道:“沒,沒,我沒事。”
相柳哈哈大笑,道:“言不由衷。”
說完,相柳又補充了一句:“和他一樣。”
我為之一愣,連忙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人到底是誰。
相柳側(cè)著頭看著我,道:“你這個喜歡琢磨人的心思也是和那人一樣,只是當(dāng)我并沒有讀心的能力,否則的話,哪里能讓他騙到我。”
說完,相柳又回到了崖邊,低頭看著下面沸騰的河水發(fā)呆。
我站在原地,哪里也沒去,心中也不敢想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相柳突然轉(zhuǎn)頭,看著我笑道:“小屁孩,你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
相柳笑瞇瞇,輕輕道:“好幾十年了,沒人和我說話,就我一個呆在這里,整天都是面對那些怨鬼,實在是無趣,以前還不覺得什么,這些年來,心靜了許多,也感覺到了一絲空虛。”
說完,相柳還用腦袋沖我勾了勾。
我聽著相柳的話,也不知道相柳是不是在說真話。
見我遲遲沒有動靜,相柳有些不耐煩。
我連忙走了過去。
相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相柳向一旁看了看,怒了努嘴,示意讓我坐在那個地方。
心一橫,直接坐了下去。
如果相柳對我有什么惡意,只要我還在這個天照大神的道場中,我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既然如此,我還扭扭捏捏個什么。
想通了這一點,我大大咧咧的坐下。
相柳看我的目光更加的柔和了。
這一絲宛如長輩似得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讓我很是不自在。
相柳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身后被嚇壞的董飛更是沒有說話。
場面有些寂靜,寂靜的讓人心里發(fā)慌,如果不是說崖下面那喘息的河水還在咆哮,我只怕會覺得自己現(xiàn)在身處的這個世界,就是個無聲世界一樣。
“小屁孩,我問你一句話,我相信世界上,有長生不死藥么?”
相柳突然開口,問的有些唐突。
我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相柳,而是因為相柳問的那句話。
長生不死藥?他怎么知道?
我只是這樣一想,就看到相柳的臉上浮現(xiàn)出來古怪的笑意,緊接著,相柳就開口道:“原來,你也知道長生不死藥啊。”
我臉上一紅,低下了頭。
相柳大笑,抬起頭看著遠(yuǎn)方,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
“嗨,長生不死藥,還真是讓人眼紅啊。”相柳一臉羨慕道。
我差異的看著相柳,長生不死藥,他也會眼紅么?他不已經(jīng)成為了大妖么?
相柳突然歪著頭,上下打量著我,面上逐漸平和過來的笑容漸漸的轉(zhuǎn)變?yōu)榱瞬恍嫉泥托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