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仙眉毛一挑,道:“報案。”
倆警察愣住了,道:“報案,報誰的案。”
“何村何永福。”徐半仙底氣十足。
倆警察相互看了看,臉上露出微笑來,其中一個站起來,道:“來來來,老先生,先坐下來,慢慢說。”
徐半仙扭頭看了我和父親一眼,臉上帶著得意,那意思就是根本就不是你倆說的那種情況。
沒辦法,見徐半仙已經(jīng)坐下,我和父親來到了徐半仙身后站著。
給我們倒了水,警察翹起來二郎腿坐在我們對面,雙手捧著杯子,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問道:“好了老先生,詳細(xì)說說你的情況吧。”
徐半仙點點頭,道:“我告何永福謀人性命。”
“謀人性命?”警察追問。
“嗯,沒錯,就是謀人性命。”徐半仙道:“不信你看看我背上的傷口。”
說著,徐半仙就轉(zhuǎn)過身子讓警察看自己的背。
警察連忙伸開手?jǐn)r住徐半仙,道:“哎哎哎,夠了夠了。”
徐半仙停住了手,好奇的看著警察。
那個警察沉吟了一會兒,道:“這樣吧,我們?nèi)ズ未蹇纯丛趺礃印?rdquo;
“行。”徐半仙點頭。
幾個人站起來,上了警察的車,往何村開去。
何村村口已經(jīng)站著許多卷袖子挽褲腿的漢子,三五成群的站在道路兩旁,雙眼漠然的看著一路行駛進(jìn)來的警車。
警車開到何永福的家門口,一行人下了車,正好看到何永?;琶妥约移拍锱艹鰜?,口中還說著客氣的話:“呦呦呦,這不是張哥么,什么風(fēng)把你吹過來了。”
張警官聽到何永福的話,笑著錘了何永福一下,罵道:“你個兔崽子,又惹事了?”
何永福一臉迷茫,搖頭道:“沒有啊。”
張警官扭頭看向徐半仙,繼續(xù)問何永福道:“那為什么這位老先生說你蓄意謀殺呢?”說著,張警官還向著徐半仙努了努嘴。
何永福聽到張警官的話,略微一愣,隨即恢復(fù)過來,笑道:“張哥,你說笑了,我哪敢殺人呢。哈哈,哈哈。”
徐半仙聽著何永福尷尬的笑,面無表情,走上前道:“怎么,那天晚上砍我那一刀你給忘了。”
何永福撓了撓頭:“砍你那一刀?我什么時候砍你了?”
徐半仙不禁被氣笑了,道:“好,不承認(rèn)是吧。”
“警官,不出意外的,兇器還在他家呢,一把菜刀,你驗驗指紋。”父親突然開口。
何永福面色大變。
張警官看何永福的表情,點點頭,走進(jìn)何永福家中,并向警局撥通了電話,要來了幾個人。
在廚房里,找到了何永福那晚上用的菜刀。
張警官看著菜刀問我和徐半仙:“就是這把菜刀么?”
我上前看了看,有些不確定,把頭扭向徐半仙。
徐半仙遲疑了一下,道:“應(yīng)該是。”
張警官搖搖頭,不說話了。
徐半仙想了一會,拉著我,在何永福家院子里轉(zhuǎn)悠了起來。
我有些不想動彈,賴著不肯走。
徐半仙哪管那么多,硬拉著在何永福家的垃圾堆前蹲著,不知道在看什么。
正在這個時候,一聲稚嫩且刻薄的聲音傳來,尖著嗓子道:“你們兩個來干什么。”
聽到聲音,我扭頭一看,何勇。
何勇見到我,忙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道:“好啊,你還敢來我家。”
我見何勇來的兇,連忙抱著腦袋跑。
徐半仙伸手抓住了我,道:“你跑什么。”
我沒說話,而是有些畏懼的看著何勇。
徐半仙撇撇嘴,騰一下站起來,指著何勇道:“小王八蛋,你敢往前一步試試。”
何勇見徐半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了一圈,突然躺在地上,哇哇大叫起來。
我被何勇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呆了,不知道何勇什么意思。
何勇一邊在地上耍賴,一邊大聲哭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聽到何勇哭喊聲的何永福夫婦兩個忙跑了過來,見何勇在地上躺著,而我和徐半仙在一旁站著,瞬間,倆個人就把怒火沖我們兩個發(fā)來。
“老東西,你這么大個人了,欺負(fù)孩子算什么本事。”
何勇母親指著徐半仙的鼻子大罵。
何勇還適時的叫喚兩聲疼。
徐半仙面色巨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心中正壓抑著怒火。
想來也是,任誰都是這樣,前幾天還恭恭敬敬的跟自己說話有事要求自己的人,轉(zhuǎn)而卻指著自己鼻子大罵,誰會接受呢?
更何況還是徐半仙這么愛要面子的人。
徐半仙忽然長出了一口氣,道:“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聲好,徐半仙放聲大笑。
徐半仙奇怪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徐半仙到底怎么了。
正在這個時候,張警官打電話叫來的幾個警察都過來了,手中還拿著奇怪的東西。
張警官把菜刀遞給其中一個警察,道:“你回去查查菜刀上面的指紋,回來告訴我。”
那警察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在場所有人都不說話,一個比一個沉默。
除了何勇還在沖我和徐半仙得瑟之外。
過了好一會兒,警局傳來消息,菜刀上沒有何永福的指紋,上面全是何永福妻子的指紋。
徐半仙一愣,搖頭道:“不對,不對,怎么會沒有呢?”
張警官在一旁,不禁失笑。
我明白張警官笑什么,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天左右,傻子也會把指紋擦掉,再說兇器還是菜刀這種每天都要用的工具。
搖了搖頭,張警官無奈道:“好了,回去吧。”
說完,張警官不理會我們,獨自開著警車回到了警局。
我看了看徐半仙,又看了看對面站著的何永福。
何永福低頭看著我們,走過來,輕笑道:“我怎么會把菜刀上的指紋留下來呢?呵呵,可惜了那晚,沒砍死你們。”
我面色大變,正要大聲叫住還沒走遠(yuǎn)的張警官,徐半仙卻按住了我。
我看著徐半仙,卻見徐半仙一臉陰沉。
徐半仙對著何永福道:“年輕人,別太得意,老道有的是方法搞你。”
何永福聽了,哈哈大笑:“那好啊,來呀,怕你是小狗。”
徐半仙轉(zhuǎn)身一撫袖子,一言不發(fā)的走了。
留下何永福在身后得意大笑。
回到家中,父親勸慰還在獨自生悶氣的徐半仙。
徐半仙越想越覺得憋屈,不停嘟囔:“不行,不行,這件事不能這么算了。”
我看著徐半仙道:“那你想要怎么樣?”
徐半仙哼了一聲,道:“先休息,晚上再說。”
說完,徐半仙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面,真的去睡了。
臨到傍晚的時候,徐半仙準(zhǔn)時醒來。
連飯都不吃,徐半仙拉著我就往何村走。
匆忙間,我只來得及往嘴里塞了一口饅頭,就跟著徐半仙出了門。
路上徐半仙念叨:“生前多做惡,死后不長眠,死后多做惡,難以下陰間。”
我看著他:“然后呢?”
“我們直接去找何永福三叔。”徐半仙道。
“三叔?不是死了么?”我驚訝出聲。
徐半仙點頭:“嗯,不出意外,還是何永福那兩口子干的。”
我嗯一聲,捏著下巴,道:“可是都這個時間了,早就埋了,就算是上黃泉路,也差不多了。”
徐半仙搖頭:“不會,他胸有怨氣,怨氣難平,是不會投胎過奈何的,你放心吧。”
我哦一聲,道:“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徐半仙哼一聲:“怎么辦?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找到陰間人,自有鬼差收他?”
倆人往何村地里走去。
走一會兒,徐半仙停了下來,道:“你知道何永福三叔的墳在哪不?”
我聽了一愣,搖搖頭:“不知道。”
徐半仙臉上一副為難的神色:“這樣的話就難辦了,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