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出現(xiàn)在窗外的是我娘的鬼魂,只是當我看清我娘樣子的時候,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血窟窿,在往下流著血,鼻孔被嘴角也都在流血,像足了一個七竅流血的惡鬼。
即使知道她是我娘,我還是感覺到徹骨的寒意,身體忍住的開始發(fā)抖。
她形單影只的站在外面的月光下,像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看的我一陣心痛,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叫她。
我娘伸出一根手指讓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招了招手,示意我靠過去。
她好像是有話要跟我說,我也沒多想,踮起腳尖,用手肘撐著窗臺,把腦袋湊了出去。
“金伢仔,這個何道姑不是想救你,是想害死你,你趕緊想辦法從這里逃出去。”
我娘的聲音很虛弱很細,但還是清晰的傳入到了我耳朵里。
我心里一緊,整個人都有些恐慌了,何道姑居然是想害我!
“你快點從這爬出來,娘帶你離開這里。”我娘又開口說道。
我也來不及去想何道姑為什么要害我了,把窗戶的門打開,準備跳出去離開這里。
整個過程我都很小心翼翼,就怕會外面的何道姑發(fā)現(xiàn)。
她的厲害我已經(jīng)見識過了,如果讓她知道我要逃跑,不僅我會死,還有可能會連累到我娘。
窗戶外面是一塊荒蕪的草地,我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馬上就愣住了。
何道姑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在了我娘后面!
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跳下去,心里變得一片冰涼,居然被她發(fā)現(xiàn),這下死定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已經(jīng)等你好一段時間了。”何道姑開口說話了,語氣有點冷,聽不出喜怒哀樂。
聽她這句話的意思,是故意想用我當誘餌,把我娘引出來?
難道她的目的是想來對付我娘的?
“金伢仔,你快跑,娘攔住她!”我娘一臉慌張的對我交代了一句,然后轉(zhuǎn)身朝著何道姑撲了過去。
我正打算跳出去,突然被人從后面用力的拉了一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拉我的是馬小花,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氣呼呼的說:“你娘是在騙你!我?guī)煾嫡f了你不能離開這里,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不相信我娘會騙我,要騙的話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
所以我馬上就爬起來,準備從大門跑出去。
但是馬小花死死的拉著我的手,而且力氣比我大很多,讓我根本沒辦法跑。
窗戶外面?zhèn)鱽砦夷锲鄥柾纯嗟慕新暎隙ㄊ撬凡贿^何道姑才會這樣。
我又怒又急,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yōu)槭裁匆ξ遥糠盼易咝胁恍??我還不想死,我要替我爹娘報仇!”
馬小花被我吼的愣了一下,手里的力氣也小了不少,我趁機掙脫開來,拔腿往外面跑。
跑到靈堂門口的時候,我轉(zhuǎn)頭往我娘跟何道姑那邊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窗戶外面又多了三個黑影。
這三個黑影都是小孩,其中有一個就是上次我在靈堂里看到玩彈珠的那個。
他們都在幫我娘,應該就是我那三個剛剛出世就夭折的弟弟。
我剛回過頭來,準備跑出院子,背后突然被什么東西襲擊到了,傳來一陣劇痛,直接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老宅子的炕上,何道姑和馬小花倆人都守在旁邊。
我知道自己之前是被馬小花從背后打暈了,又憤怒,又害怕。
馬小花把頭湊到我前面,一臉擔憂的問我:“金伢仔,我剛剛會不會下手太重,把你打傷了?”
雖然她的話帶著一些歉意,但是我別過頭去沒理她,問何道姑把我娘怎么樣了。
何道姑淡淡回道:“她已經(jīng)被那三只鬼嬰救走了,不過,她已經(jīng)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娘了。”
聽到我娘已經(jīng)逃走了,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氣。
至于何道姑說的后半句,肯定是在騙我,我根本就不信。
何道姑可能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繼續(xù)說道:“你娘本來就是被人陷害而枉死的,怨念很重,加上后面被人砸靈堂,燒尸,都不斷加深了她的怨念和怨氣。特別是最后的奸尸,已經(jīng)徹底讓她變成了一只怨念深重、六親不認的厲鬼。”
“像她這樣的,肯定會不停的出來作亂害人。但是據(jù)我所知,她并沒有這么做。所以我肯定她是被人控制了,而控制她的人,很有可能只和合家葬的幕后者。”
“這個幕后者肯定就是現(xiàn)在最希望你死的人,我今天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你不能離開這個屋子,就是想讓那個人上鉤,然后破掉這個合家葬。我也想到那個人會派你娘來騙你,本來打算順著你娘這條線找出那個人,結(jié)果卻被她逃了。”
本來我是堅信我娘不會騙我、害我的,現(xiàn)在卻有些動搖了。
不過我也沒全相信何道姑的話,因為這些事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很有可能她是在忽悠我。
我問何道姑,她今天說只要我不離開這個屋子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是不是為了想引出那個幕后者而騙我的。
何道姑說這是真的,讓我一定要按照她說的話去做,要不然她也救不了我。
她說完之后讓我早點休息,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馬小花沒有出去,問我是不是還不相信何道姑的話。
我確實是不相信,但是我沒回答她。
馬小花馬上就變臉,冷哼了一聲,很不爽的說我不知好歹,剛剛要不是她師傅,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死了。
她還說我太看的起我自己了,如果她們想害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根本沒必要搞的這么麻煩。
我一直沒說話,馬小花就說我是個榆木腦袋,如果我不想死就好好想想,然后離開了房間。
馬小花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不知道該相信誰,心里很糾結(jié)。
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什么都做不了,不管何道姑是不是想害我,我也只能呆在這里。
如果再從這里逃出去,即使不會像何道姑說的那樣死掉,也可能會被她打死。
這時天還沒亮,我過了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感覺有人在搖我的手,睜眼一看,是小叔。
他手里還端著早餐,是送來給我吃的。
之前對小叔所有的猜疑都涌上心頭,我直接從床上蹦起來,準備質(zhì)問他。
他可能是猜到了我想說什么,突然用手捂著我的嘴,拿出一張紙條給我看。
紙條上寫著幾行字,小叔說他知道那天晚上跟蹤他的人是我,要我別把他能說話的事兒說出去,到時候會有大麻煩。
他還說讓我相信他不會做害我和我爹娘的事兒,以后有機會會把他知道的告訴我。
看完紙條上的內(nèi)容,我不知道小叔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可以肯定,他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自從棺材炕的事情出現(xiàn)之后,我發(fā)現(xiàn)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小叔有問題,奶奶也騙我。
這些我認為是最親的人,都已經(jīng)不是我以前認識的他們了。
我突然感覺好累好累,甚至寧愿自己之前已經(jīng)被黃亮害死了,那樣就可以不用承當這些我不想承當?shù)氖聝骸?/p>
一股強烈的恐慌和無助涌上我的心頭,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留了出來。
小叔松開了我的嘴,伸手幫我擦著眼淚,然后把我摟在懷里,輕輕的拍著我的后背。
小叔的懷抱以前總能讓我感覺心安,但是現(xiàn)在,我卻感覺那么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