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我覺得自己的職責就是捉鬼驅(qū)邪,所以始終忽略了身邊的危險。
那是從深山里回來的第五天,我打電話給方叔,問楊斌的傷勢,說是恢復的還可以。心想他也是部隊畢業(yè)的,抗擊打能力還行,于是也沒在意。
店鋪這幾天生意差的不行,偶爾賣些符,幫附近小企業(yè)和工廠老板看看風水,弄點外快,其余時間都呆在店鋪。
當然我也沒打算靠這個賺錢,頂多能夠賺點生活費,對于未來的規(guī)劃我壓根就沒有,有時候也挺蛋疼的,做道士這行也不知道能干多久。
要說發(fā)生危險就在周末的一個晚上,那天老猛和方燕特地來看我,順便買了些菜。說是要弄一桌火鍋,正好我也沒打算自己煮菜,于是讓他們先到店鋪樓上的小房間里準備好,出門買了箱啤酒回來。
期間,老猛喝的挺多,一個勁的說不想讀書,就跟坐牢一樣,我壓根就不聽他,總比跟著我被外人貼著神棍的標簽要好。這小子喝到最后竟然哭了,說他老爹想要個兒媳婦,要屁股大的那種,竟然說要我給他介紹。
這事,我看挺懸的,心想著要不要到婚姻介紹所幫老猛安排一下相親對象。問方燕能抬的回去不,這小妮子搖搖頭說:“他那么大個子,我能抬動嗎?”
我一想也是,正要起身抬老猛回學校,忽然電話響了,是一個老雇主,說是工廠里出了點事,需要我現(xiàn)在立馬去一趟。聽聲音非常焦急,我有些為難,現(xiàn)在都深更半夜了,店鋪里也只有一輛摩托車。
方燕看我的表情,說:“是不是有事,要不你先去忙吧,我和老猛在這等著。”
我點點頭說:“好,那你倆先在房間里呆著,我估計約一個小時后回來。”
隨后抄起家伙,開著摩托車,朝著外邊開去。打電話來的是林老板,一個棉花加工廠的老板,平日也是我的老顧客,喜歡疑神疑鬼,信奉道教。
到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一點多鐘,林老板一個人站在工廠門外,渾身瑟瑟發(fā)抖,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我挺奇怪的,將車停在門口,正要問是啥回事。
林老板一看見我,就像見到救命恩人似的,拉著我的手哭喊說:“包道長,你快救救我吧,工廠里鬧鬼了。”
我一聽,也沒耽擱,細問之下,林老板才說兩個小時之前,他正在工廠里的休息室睡覺,忽然聽到外邊有動靜,于是走出去一看,發(fā)現(xiàn)廠房里的燈光亮著。他明明就熄燈了,怎么可能亮起來。
走到廠房門口,林老板湊近一看,從縫隙里,他發(fā)現(xiàn)一個小孩子正蹲在地上,嘴里吃著棉花,身上沒有穿一件衣服。臉上更是流著血,嚇得急忙逃出工廠,然后聯(lián)系到我。
這事我一聽也覺得有些怪異,一個小孩在工廠里吃棉花,這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讓林老板跟在我后頭,一起進入工廠里,那廠房內(nèi)的確有燈光透出,甚至有鬼影晃動。我倆靠近大門口,透過縫隙一看,里邊的確有一個小孩。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我第一眼就是看看里邊是否是小鬼,可卜算天目下來,壓根就沒感覺到有小鬼的氣息,于是壓低聲音說:“林老板,不對勁啊,這好像是個人。”
林老板一聽,原本還挺害怕的,這下子膽子大了許多,一把推開大門,朝著里邊吼道:“哪家的小孩子,竟然來這里偷東西。”
那蹲在地上的小孩顯然被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急忙朝著里邊窗戶邊上跑,那外邊是一片荒蕪的垃圾堆。林老板趕忙追過去,卻沒有那小孩子靈活,一溜煙被他跳出窗外跑了。
“這小屁孩,大半夜的在這嚇人,還吃棉花。”林老板惱火道。
我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棉花,上面沾染了血漬,一瞬間明白了什么:“林老板啊,恐怕那小孩不是吃棉花,而是想擦一下傷口。”
這個假設當然是對的,林老板顯然不相信,我問他這附近有沒有住人,家里有小孩的。
林老板點點頭,說那外邊垃圾場住著一對父子,平日里以撿垃圾為生。我說這就對了,于是帶著他去了那垃圾場,叩開一棟石板房的小門,一個邋遢的男人走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們。
這么晚了打擾人家休息,我也不好意思,笑道:“打擾您了,剛剛林老板的工廠里進來了一個小孩,請問一下是不是你家的。”
這男人搖搖頭說:“不是啊,我家孩子早就睡了。”
說著,拉開一條簾子,里屋一張木床上,一個小男孩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們,臉上還有未擦趕緊的血漬。
我看了眼林老板,他恍然大悟,我倆也沒再說啥,離開垃圾場后,林老板問我那小孩子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工廠里來擦身體。
這事我當然不清楚,只說是小孩子貪玩罷了,后來才了解到,這垃圾場附近的水源早就被污染了,小男孩大半夜玩耍流血怕被父親責罵,這才翻墻進入工廠內(nèi),這事也是后來林老板告訴我的。
我有點無奈,還以為是啥怪異的事,原來是烏龍,林老板也有些不好意思,說要給我些報酬,我也沒要,而是趕著回去。
等到快要回到店鋪的時候,隔著大老遠,我就看到一團火光熊熊燃燒。心里咯噔一下,那位置好像是我的店鋪。驚嚇中急忙開過去一看,店鋪門口已經(jīng)圍著一群人,一輛消防車正在滅火。
那一刻,我腦子有點懵了,沖入里邊喊道:“老猛,方燕!”
卻被一消防員拉住喝道:“火這么大,你想找死嗎?”
我此時被沖昏了頭腦,一臉怒意罵道:“滾開,這是我的店鋪,里邊有我的朋友。”
說著,將他推開沖到門口,火勢很大,我原本想沖進去,但壓根就不可能。那消防員小伙子又跑過來,抱著我說:“你別沖動,剛剛我們救出了一個人,在救護車上。”
我一聽,跑到救護車邊上推開車門,一張擔架上,老猛整個人被煙熏的黑黑,一臉痛苦。
“老猛,你沒事吧?”我上車喊道。
“他娘的,老子命大沒有被燒死,就是熏的夠嗆。”老猛一看到我立馬破口大罵道。
我這心暫時松下來,再次問道:“方燕呢,在哪?”
老猛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指著自己肩膀上的一處傷口說:“都是你惹的禍,那伙人沖進來二話不說就放火,我迷迷糊糊沒醒過來,只看到方燕被他們給擄走了。”
我愣住了,自己惹得禍,到底是誰放火燒了店鋪,還把方燕給擄走了,我問老猛有沒有看清那伙人的長相。他搖搖頭,只說靠近的時候感覺到很冰冷。
這事我沒了主意,第二天一早,我把這事告訴方叔,他立馬和楊斌開車過來,本來以為他會把我臭罵一頓,但沒有,而是站在店鋪門口,仔細沉思后,對我說:“包三,你覺得這事會是誰做的?”
我腦子里一轉(zhuǎn)悠,聯(lián)想到最近發(fā)生的事,猜測說:“會不會是那幫馬賊干的?”
方叔點點頭,表情凝重道:“這事明顯針對的就是你,方燕恐怕只是恰巧碰上了。”
這時我心里有點后悔,昨晚要是不去林老板那的話,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哪怕是自己在店鋪里被火困住也無所謂,方叔雖然不怪我,但我也非常慚愧。
“方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方燕救出來。”我發(fā)誓道。
方叔點點頭,說:“這事你我都有責任,畢竟找那巫玉惹出了那么多的風波,這樣子吧,我讓楊斌跟在你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我沒拒絕,這事我一個人也搞不定,需要人幫助,楊斌的傷也差不多,方叔自個開車回去了。
這一天時間,我也沒功夫去跟那些警察扯淡解釋著火的原因,而是去了醫(yī)院看了下老猛,這小子到哪都不安分,一看到我就嚷嚷著要出去。
我想了下還是答應下來,老猛也不回學校養(yǎng)傷了,說啥也要跟著我去救人。
楊斌幫我在附近又重新找了個住處,一個老舊的大宅院,我們?nèi)谠鹤永镱^各自沉默不語,都有心思。
方燕被擄走到了哪,我們都不清楚,我想起了勇子和洪大師,一打電話過去,將方燕的生辰八字告訴他,得到的答案卻是無卦,也就是算不到行蹤。唯一的就是就是有人用秘法遮掩了蹤跡。
看來上次深山一事后,對方有了警覺,楊斌抽著一根煙說:“我看,只有到他們大本營才能找到答案。”
我有些無奈,回道:“那小島位置不準確,恐怕要花費一番時間。”
老猛看我倆都是愁眉苦臉,一拍大腿站起來怒罵道:“他娘的,還想啥,大不了花點時間找就是了,呆在這里能想出個屁辦法。”
我和楊斌苦笑一聲,說的也是,呆在這里也是沒有任何頭緒,倒不如立馬啟程去尋找那劉公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