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山上無活人。
活人不現(xiàn)死人山。
這兩句話真心不是吹噓的,初升的太陽紅彤彤的從東方云層里冒出,將周圍朝霞云彩染得火紅一片,一縷縷霞光穿透云層射到了死人山的岸邊照在了我們?nèi)齻€人慘白的臉龐上,映襯著我們內(nèi)心的恐懼。
而在我們的身后,密密麻麻的森林里黯淡無光,陽光根本難以射穿,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一陣陣腐爛的味道從里面?zhèn)鞒觥?/p>
一塊木牌做的靈位放在地上,我們?nèi)齻€頭挨著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臉上都寫滿了震驚、疑惑和……驚悚!
一個大活人身上帶著自己的靈位,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何況還是出現(xiàn)在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死人山上,要不是現(xiàn)在旭日初升,我甚至?xí)謶值貌桓叶嗫匆谎?,這太他媽滲人了。
“你怎么看?”我問董大寶。
董大寶大罵一聲:“臥槽,人都暈了看個球,等醒了再說吧,現(xiàn)在下什么結(jié)論都是多余的圈圈。”
說完他站了起來把靈位重新放到穆梅的身上,然后又從灌木叢扯出了一根樹藤纏繞在穆梅身上將她綁緊。
我問你這是干什么,人都暈了你還綁她,咋的?想在這人跡罕至的大山里玩?zhèn)€野戰(zhàn)。
董大寶破口大罵說放屁,老子這是擔(dān)心這小娘皮醒來后會偷襲我們,保險一點比較好。
說完他拍了拍手繼續(xù)道:“天亮了,咱們進(jìn)林子里去弄點吃的來,然后在周圍探探路,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胡光祖急忙站了起來喊:“我也跟著你們?nèi)ァ?rdquo;
我剛想說也好,董大寶卻提前開口罵:“你去個毛線,你就留下看著人,我和歡子去。”
說完也不管胡光祖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拉著我就起身走進(jìn)了密林之中。
死人山的密林里到處都是腐爛的氣息,有動物的有樹枝的,那些樹葉成年累月的掉在同一塊地方,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坑,路十分難走,我們走了差不多十幾分鐘,不但一樣活物都沒見到,甚至一只會叫的鳥雀都沒看見,一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在我們的頭頂之上令人十分難受。
董大寶挑了棵大樹靠下,警惕的看了看我們來的方向,然后一把將我拉到他身邊,眨著機靈的小眼睛神秘兮兮的說:“歡子,你有沒有覺得胡光祖有點不對勁?”
我愣了愣,道:“啥不對勁?”
董大寶舔了舔嘴唇道:“這逼養(yǎng)的說自己是去緬甸買媳婦,這話你也信啊,在船上的時候你睡著了,我一直在套他的話,表面上看這家伙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過我覺得他,不簡單。”
我想了想也對,我跟胡光祖接觸不多,而且那段時間我都是在睡覺,聽了董大寶的話我頓時就想起了當(dāng)時老船頭在船艙里說我們都在裝睡,當(dāng)時我就想起胡光祖沒理由裝睡,可因為一時間變故發(fā)生所以沒有多想,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真他娘的不簡單,董大寶說得對,去緬甸買媳婦干嘛要坐輪渡?為何不直接坐車去?
這樣想來胡光祖似乎還真不像表面上看的這么簡單是個老實巴交的鄉(xiāng)下人,可是他有什么好隱瞞的?
我當(dāng)即就問董大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董大寶道:“我知道個球,咱們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個辦法還必須得甩了他,不然他一直跟著我們,我們也不好做事啊,你林家的事也不可能讓他知道。”
我點頭示意明白后,我們兩人就結(jié)束了交談,又在周圍林子里轉(zhuǎn)了十幾分鐘找到了一堆菌子,然后順著原路回到了岸邊。
胡光祖正在無聊的打著瞌睡,而穆梅被綁著還沒有醒過來,我把采的菌子放下剛想問胡光祖這女人有沒有醒來過,突然嘩啦一聲水花就從岸邊的江水里響起,我眼皮頓時一跳心說難不成他娘的巨蛟追到岸上來了?
急忙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影全身濕漉漉的從水里爬了出來,這個人身材消瘦個子高挑,眼睛明亮帶著一股子蒼涼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后一句話也沒說走到篝火邊烤著自己的衣服。
竟然是那個提前跳水上了死人山的年輕人!
我有點吃驚,他怎么會從江水里冒了出來,按道理他早就應(yīng)該上了死人山,怎么會現(xiàn)在才到達(dá)?難不成他在江水里呆了一晚上?
我們?nèi)丝粗贻p人集體懵逼,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就蹲在篝火邊烤著衣服。
我臉色變了變想著照片上的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幾步跟董大寶站到了一起,胡光祖也是一臉懵逼,問:“哥,你咋從水里冒出來了?你不是早就上山了嗎?”
年輕人一句話也沒說,看也不看我們,自顧自的烤火。
我心說:得,你他娘的裝逼裝高冷,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會冷會烤火,臥槽,我突然心念一轉(zhuǎn),會烤火的人還是鬼嗎?難不成照片上的人不是他?
董大寶看著我也是滿臉疑惑,低聲道:“總之無論如何小心一點,這家伙我總感覺就是個定時炸彈。”
我也低聲道:“他不會是迷路了吧,你看昨晚黑不拉幾的,他裝逼跳進(jìn)江里很可能啥都看不見,暈乎乎的在江水里漂了一夜現(xiàn)在才爬上岸來。”
說著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高冷的年輕人在江水里迷路的情景,想想都覺得恐怖。
董大寶點了點頭道:“褲襠里放炮。”
我一愣問啥玩意,他說:“褲襠里放炮——正確(震雀)”
我黑著臉說你他娘的正經(jīng)一點,現(xiàn)在什么情況都搞不清楚,這人到底是誰?。?/p>
董大寶沒回答,而是直接朝年輕人走了過去喊:“哎哥們,咱現(xiàn)在都流落荒山了,你咋就這么淡定呢?咋的,這山還是你家挖出來的?要不一會兒咱們結(jié)個伴一起進(jìn)山探探?”
年輕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以為迎接董大寶的依然是沉默,沒想到年輕人卻愣了一下,然后惜字如金的道:“上山更死得早。”
臥槽,又是這句話,我差點抓狂,你他媽裝高冷也夠了吧,這里又沒女人看你裝逼的樣子,多說兩句會死啊。
董大寶臉皮厚,直接一屁股坐在年輕人的身邊,說:“哥們,聽你意思對這鬼山很了解啊,說來聽聽唄,咱們都困在這里了,怎么說也是一條船上的人。”
年輕人皺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起身朝著岸上的密林中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也沒回頭道:“小心那個船頭,沒有人血是不可能把蛟蛇引出來的,他是故意想害死你們。”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年輕人一句話說了這么多字,我他媽竟然還數(shù)了數(shù),不過我卻是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沒有人血是不能把蛟蛇吸引出來的,想起我們之前看到老船頭在夾板放血,現(xiàn)在頓時了然,操,老船頭放血竟然有這層用意,只是他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要故意把蛟蛇引出來害我們?
他又為什么失蹤?
想到這些我就頭疼,還想問問年輕人,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竟然轉(zhuǎn)過身來一直盯著我,那眼神就好像是盯著獵物一樣。
我渾身都打了個寒顫,他卻不知為何嘆息了一聲道:“你不應(yīng)該來的,你的時間還沒到。”
說完直接提著他的帆布包就這樣瀟灑的走進(jìn)了密林之中,我們?nèi)齻€人依然集體懵逼。
董大寶憋了半天等年輕人走遠(yuǎn)后才大罵:“我擦,這他娘的就是神經(jīng)病,這逼裝得,我給他一百分不怕他驕傲,太他媽會裝了。”
我卻懶得理他,心中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年輕人那句話信息量太大了,他話里的意思是他竟然認(rèn)識我,不但如此他還說了一句我的時間還沒到,想起我爹失蹤前說的那句我的時間到了,我心里震驚,狗日的,年輕人肯定就是給我爹電報的人,不行,我得找他問個清楚。
當(dāng)即抬腳就要追出去,突然身后胡光祖哎呀一聲喊:“醒了醒了,這女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