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突然也緊張起來,雙手護(hù)于胸前,耳朵支楞著似乎在聽什么動靜,周圍圍著的鬼卒唰得把我們緊緊的圍住,正在巡邏的也立刻聚集到了宅子門前。這時大門打開,無常跑了出來,“橋不是封了嗎?金毛吼怎么會報警!留一隊(duì)人在守護(hù)府衙,其余的立刻給我去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跟了進(jìn)來!”立刻有人答應(yīng)了去了。
這么一弄,倒把我和婧婧弄的不知所措,面面相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老黃,趕緊帶他們進(jìn)來。”無常向老瞎子喊了一聲,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宅子里。老瞎子一只手抓住我,一只手拽住婧婧,腳輕輕一點(diǎn),我只覺的眼前一花,身體已經(jīng)進(jìn)了這個大宅子,身后的門立刻關(guān)上了。
進(jìn)了這個不知道是什么府衙的大宅子,原來里面別有洞天。好大的一個院子,中間一條路直通正殿,在路的兩邊各站了一排鬼卒,手拿勾魂長戟,表情肅穆好不威嚴(yán)!我正想好好看看院子的布局,老瞎子拉著我急急忙忙的奔正殿。
正殿有點(diǎn)象電視里的皇宮的樣子,在正殿進(jìn)門的正上方也是一塊牌匾,寫著的也是我不認(rèn)識的字。進(jìn)了正殿,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見正殿之上,有一人高高的正坐在上,坐的是龍椅一般的大床,前面是一張龍書案,在他的正上方也懸著一塊匾額,倒是用正楷寫的四個大字:“善惡分明”。
再看這個人,方正大臉,濃眉大眼,寬鼻闊口,頭帶烏紗,身穿黑衣黑袍,腰間纏著一條惹眼的金黃玉帶,端坐在上,不怒自威。在殿下,兩側(cè)是是幾個臺案,也有幾個鬼卒一樣的人坐著,但是手里拿著的不是勾魂長戟,而是每人手里拿著一只筆,另一只手里捧著賬本之類的東西寫寫畫畫。
進(jìn)了殿,老瞎子拉著我就下拜,要跪下磕頭。此刻我心里只剩下憤怒,所以我拒絕跪下,老瞎子緊拉我我也不跪,無常見狀上來就要按下我和婧婧。
“黃天師、無常,他們在陽間行走慣了,陰間的規(guī)矩忘了,就不要難為他們了,你們也免禮吧。”這時,殿上的人突然開口說話,真是聲如洪鐘。
看來老瞎子的地位不低,這個人竟然稱呼他為天師。老瞎子道聲謝也站了起來,無常退到一邊去了。
“天師,這幾天辛苦你了,地府的事要你幫忙,陽間的事也要你插手,本不當(dāng)勞煩于你只是手底下沒幾個中用的人。”他說完這句話,站在一邊的無常撲通跪下了:“小的無能,不能為閻君分憂。”
“你不要多心,你的功勞孤是知道的,你先站到一邊。黃天師,關(guān)于李小白的事兒你和他說了嗎?”原來這個人就是閻君,聽他說到我,我不由的豎起了耳朵,婧婧也抬頭看向我。
“說了一部分,未敢全部說出,還是有些擔(dān)心。”老瞎子恭恭敬敬的回答。
閻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你可是行了一招險棋啊。雖說你的本領(lǐng)高強(qiáng),但是用那他來引邪煞,未免過于危險。”
“是,不過還是略有收獲,目前來看九龍陰陽卦還能制住邪煞的分身,但是對于正身來說怕是難敵。”
“嗯,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如今地府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怕是要有一段不安定的日子過了。”
他們說什么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我和婧婧的問題:“閻君大人,你們先不要閑聊了好嗎?你們不覺得最需要解釋的是我嗎?”
“放肆,大殿之上豈敢無理!”無常在一邊喝斥我。
“無妨,無常,你去輪回司取命輪來。”無常答應(yīng)一聲,便轉(zhuǎn)身自去了。
“陸判,你取李小白和林婧璇的命書來給我看看,還有上次陽間傳來的狀紙給我。”
閻君吩咐一聲,在臺案上坐著的有個人站了起來,答應(yīng)聲:“是”
便往前幾步遞上了兩本賬本和一張紙。閻君接過去,翻開看了起來。
“三世魂,初世為善,當(dāng)為官宦之女,聘與江陰富戶于氏。因婦人之妒,毒殺于家三妾,判入蒸籠地獄受刑罰。二世配往青樓,可喜心有悔意,自行從良,折前世罪過。三世,乃配往林家,為林家獨(dú)女。本是富貴命,但其行放縱,癡迷情愛,不念父母恩情,入世十六年而有孕,欲亂輪回,無常不得已勾魂于地府。于地府之中不服陰司之判,不飲黃泉,拒去輪回,言自己宿孽未了,不愿轉(zhuǎn)世投胎。哦,這是林婧璇,對嗎?”一邊的判官答應(yīng)了一聲,閻君手指一動,婧婧脖子上的定魂索掉落下來。
“林婧璇,你有何話說?”婧婧看看我,又看看閻君,然后跪下了,我一把沒拉住。
“閻君大人,我身在人世的時候并不知道也不相信有什么陰司地府的所在,我以為人生中在世可以肆意妄為。我的前世我自己不知道,我的命運(yùn)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大人今天跟我說了我的三世,我也不很明白,但是我早已經(jīng)明白我今日至此可能是前世注定,我知道我自己的錯處所在。我流連在陰間,只是心中有愿未了。如今我見到了他,我的心愿已了,再無遺憾。我也不固執(zhí),今日我就前去輪回,只希望閻君能把小白放還陽世。如今所悔,只是辜負(fù)了父母的恩情!”
我看著婧婧,她目光堅定,我心中更是哀傷,她大約以為我也是死了才來到地府,所以想以自己的輪回?fù)Q我重返人間。我想上前扶她起來,卻被老瞎子止住了。
閻君點(diǎn)點(diǎn)頭:“林婧璇聽判:天道循環(huán),本為懲惡揚(yáng)善,你本屬善類,但是墮入情愛道中迷失自我,本當(dāng)損你三魂來世癡傻,但是念黃天師的情面,今日將你善惡相抵,來世做個普通人。但是我勸你一句,我定的了你的命,定不了你的心,當(dāng)好自為之。多說無益,你且退到一邊。”婧婧看看我,看看閻君,又看了一眼老瞎子,沒有站回我身邊,而是退到了一邊。
“李小白,你可有什么話要說的?”閻君看向我,我心中一下子把二十幾年的經(jīng)歷全部想了起來,所有的話到最后化為三個字:
“我不服!”
“哦?有何不服,你細(xì)細(xì)講來。”閻君不動聲色。我看著閻君,一時間種種委屈涌上心頭,我豁出去了,我拿手指著閻君,一樁樁一件件的數(shù)落:
“我一不服,是不服這人本來是天地造化生,為何命運(yùn)要這陰司來定!
“二不服,邪煞本是仙鬼造就的孽,為何要牽扯到著凡人身上來!
“三不服,世上的善惡本沒有定論,陰司憑什么來判定人的善惡!
“我最不服的是,我的命運(yùn)為什么要被你們來安排,憑什么給人的一生定下三災(zāi)九難!”
言罷,我內(nèi)心的憤懣無以復(fù)加,不顧身體的疼痛,點(diǎn)點(diǎn)眼淚從眼中墮出。聽我言罷,閻君重重的一拍龍書案,大怒道:“李小白,你放肆!”
周圍一見閻君大怒,都急忙跪下了,老瞎子和婧婧也跪下了。
閻君氣的臉都紫了,但還是克制的說道:“好,李小白,你這些不服,待我細(xì)細(xì)的跟你說,你先看來,這是陽間傳來的陰司命狀,你看看上面寫了什么,你看看你是不是還不服?其余諸人都起來吧,不必驚慌。”言罷,一揚(yáng)手,一張紙飄落我的面前。
我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上天無門,入地?zé)o處,于今無可奈何之際,陽間林大寶、張薇夫婦委文王門下弟子訴于閻君座前,泣血哀告:我兒子林磊,于某年某月某日被李小白殺害于某地。其父為其頂罪致使其逃脫陽間律法,我夫婦找尋十年不見其蹤跡。冤屈難平,哀告無處!我夫婦二人膝下只此一子,雖稍有溺愛使其乖張跋扈,但委實(shí)罪不至死!如今,我夫婦二人亦已知養(yǎng)而不教之罪。自損三魂訴至閻君座下,所恨者惟犯法之人不能伏法,所求者惟望閻君明察善惡,主持公道,至死無怨!”
看完這張紙,我扔在一邊:“不錯,我是失錯殺了林磊,這個罪我認(rèn)了!今天我已經(jīng)身赴地府,要?dú)⒁獎幭ぢ犠鸨?,但是即便魂飛魄散,我也不服!如果說是命運(yùn)皆前世因果來定,那么我現(xiàn)在走的路也是你們逼著我走的,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干!”閻君聽罷。冷哼一聲,拿手指著我:“李小白,向來每個人的命書都是陰司判官寫定孤親自寫定,今日孤讓你看看自己的命書,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孤的本意!”言罷,又一揚(yáng)手,龍書案上的賬本落到了我的腳下,我撿了起來,翻開來仔細(x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