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左南說的,我只是脫掉了外衣,進入了血池。
難聞的血腥氣讓我很難受,但想著為了把死氣弄掉,也只能強行忍著。
泡了不到半分鐘時間,我就感到很冷了,十一月初的天氣,溫度本來就降了不少,我問左南要泡多久,她卻說看情況。
我強忍著寒冷堅持,可隨著時間越久,我冷的連身體都僵硬了,血池的表面,竟然還結(jié)起了一層薄薄的冰。
“左南,我扛不住了。”我凍的牙齒打顫,連說話都在哆嗦。
“王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現(xiàn)在要把你死氣快速轉(zhuǎn)給四顆樹,我知道你很難受,但要堅持。”左南在旁邊為我打氣。
我不是不想堅持,但現(xiàn)在冷凍的狀況,就像我體內(nèi)的內(nèi)臟和骨頭,都被冰凍了起來,而神智卻清清楚楚,這種感覺,難受的很。
“跟著我念,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問,放空自己。”左南估計見我承受不住,又開始念先前說的口訣。
我哆哆嗦嗦的跟著念,的確強了一些,但讓我什么都不要想,完全的放空,我自認(rèn)沒有那個本事。
可左南不停的讓我堅持,我死死咬著牙,口中不住的念著口訣,眼睛也索性直接閉起來。
連續(xù)念了好幾遍,我發(fā)現(xiàn)身子還真的暖和起來,但生怕不念就失去了效果,于是死命的念著。
只不過念著念著,我就感覺不對,先前是暖和,現(xiàn)在是有些燙了,不由得就睜開了眼睛。
這一看,只見扎在血池里面的樹根竟然發(fā)芽了,淡紅淡紅的,模樣跟先前門上的盆栽雕刻很像。
“左南,不會是神樹重生了吧?”我驚奇了問了一聲。
左南沒有回答我,目光卻一直盯著發(fā)芽的樹根看,直到我連續(xù)喊了三聲,她才反應(yīng)過來,說應(yīng)該是吸收了我的死氣導(dǎo)致的。
我聽得渾身一抖,說要是把我全部死氣都吸收了,四顆樹在結(jié)出一些什么古怪的東西,我們就出不去了。
左南說在她師父房間里找到另外的出路線路圖,讓我不要擔(dān)心,只要堅持下去就行。
她這么一說,我放心不少,只不過血池的溫度越來越高,比先前的寒冷還難讓人承受。
先前是凍僵了,沒有多大的知覺,就是體內(nèi)難受,現(xiàn)在熱起來,我就像是被泡在開水里面脫毛一樣。
我實在忍不住了,燙的我一下蹦了起來,爬了上去。
“你上來做什么?”左南明顯生氣起來,催我下去。
我說實在太燙,這樣下去,我會被煮熟的。
左南不管,說不能前功盡棄,我沒有辦法,重新下去,只是剛接觸血池,我啊的一聲就被燙的叫了起來。
現(xiàn)在血池的溫度,沒有開水高,但估計也低不了多少,真不是我堅持不了,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都燙的發(fā)紅了,根本下不去。
我不下去,左南連續(xù)催了幾下,最后直接走到我身邊,手一晃,就在我額頭多加了一張黃符。
不等我詢問,左南突然叫了一聲‘起’,然后,我整個人隨著她的聲音,竟然蹦了起來,直接就蹦到了血池里面。
滾燙的血液,侵入我的全身,我燙的不停的大叫,只覺得渾身的皮肉都在膨脹,我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身體更本不受控制。
“王凱,堅持一下,不能前功盡棄。”左南大聲說道,語氣比我還要焦急。
我不知道為什么不能控制身體,身上的難受,讓我連思想都快消失了,只是不停的慘叫著,似乎這樣,才能讓我的痛苦稍微減弱一些。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反正我的喉嚨都快嘶啞了,血池的溫度才降了下去,我這才好受了一些,重重呼吸了幾口,連血腥氣,都不覺得難聞了。
“左南,為什么你能操控我的身子?”溫度降下來,讓我腦袋也清醒了不少,當(dāng)初周元老道就趕過孫泉他們的尸體,但孫泉他們是死人啊,我是活人啊。
尤其想到老族長的手臂發(fā)黑,我也有過發(fā)黑的情況,就越發(fā)懷疑我跟老族長他們一樣,只是一個活僵,能吃能睡能說的活僵。
“說了你也不懂,將來有時間,再慢慢跟你說,王凱,現(xiàn)在就差最后一步了,繼續(xù)念著口訣。”左南沒有回答我,而是語氣急促的催著。
我心想都到了最后關(guān)頭,寒冷也撐過了,滾燙也被強行撐過了,總不能放棄,就再次念起了口訣。
只是口訣剛出口,頓時,血池就開始翻滾起來,不過溫度卻沒有升高,也沒有降低,就這樣維持著。
我一愣,朝著左南看去,見她臉色也是疑惑,當(dāng)時我就感覺不好了。
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猛然,血池的血液劇烈的翻滾起來,然后整個血池的血液,在一瞬間沖在空中。
我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左南的臉色,比我還要緊張,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出事的念頭剛閃過,空中的血液立馬組建成了一個人形,與此同時,血液也快速被人形吸收,也就一個眨眼的時間,一個沒有五官,渾身血液緩緩流淌,身高起碼兩米五的血人,落在了地上。
我當(dāng)時完全傻掉了,但隨即,我的身體就不自主的蹦了起來,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血人落地的同時,朝著我跑了過來。
而我的身體,在左南的操控下,蹦到了她身邊。
不等我出聲,左南手中已經(jīng)拿出了兩張黃符,身形疾閃而去,我從未想過她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
左南沖到血人面前,整個人借著沖刺的力量躍了起來,兩張黃符,頓時貼在了血人胸口處,然后左南也不知道念了什么,黃符猛然爆發(fā)一股火焰焚燒起來。
火焰焚燒起來,血人周身被火焰包裹,嘶吼了一聲,巨大的手臂一揮,直接將左南掃了出去。
左南承受不住力道,倒在地上滾了兩圈,不過立馬就站了起來,絲毫沒有停留一下,兩張黃符繼續(xù)出手,又沖了過去,貼在血人腿上,依舊念了幾句口訣,黃符閃爍雷光,噼里啪啦的。
血人遭遇左南兩次的攻擊,嘶吼聲也越發(fā)大了起來,而左南這時往后一退,沖到墻壁懸掛的一柄青銅劍面前,拿了下來,割破食指,在劍身一滑,一張黃符穿在劍尖,再次沖了過去,躍起一劍,直接將血刃的腦袋砍了下來。
腦袋斷掉,血人徹底崩潰,形成原來的血液流在地上。
從血人成型,到左南出手,也不過一分鐘左右,但我看的是心頭震撼無比,左南出手干脆利落不說,而且沉著冷靜,似乎就像是排練了很多遍一樣。
不過這時左南也不太好受,臉色很白,我想要過去,才發(fā)現(xiàn)身體不能動,就準(zhǔn)備讓他解開操控我的符時,地上的血液再次凝聚起來,跟之前的血人一模一樣,完全沒有絲毫受損。
這一下,左南是徹底亂了,臉色煞白,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但她也只是稍微一愣神后,黃符又出手了。
她剛出手,我就聽到有跑步聲傳來,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去,見是王思德跟馬東兩人。
王思德看見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一轉(zhuǎn),朝著左南那邊看去,接著大吼一聲:“狗日的什么怪物,敢傷老子的姑姑!”說著,就朝著血人沖了過去。
王思德的沖刺,可以稱得上是靈活的胖子,而且還有力量,直接撞到了血人身上,巨大的沖撞力,讓王思德整個人反彈了回去,血人只是稍微踉蹌了一下。
“狗日的。”王思德罵了一聲:“姑姑,我們雙劍合璧,速戰(zhàn)速決,樹上又不知道結(jié)了一些什么怪物,我們要趕快躲起來!”
說話的同時,王思德一下拿出了五張黑符,口中念叨了一聲:“以我身軀,化為鬼道!”話音一落,一股陰風(fēng)吹來,王思德臉上泛著黑氣,五張黑符同時出手,一霎那沖到血人腳下,形成一個圓圈,將血人圍住。
黑符圍住血人,王思德猛吼一聲,黑符閃爍黑芒,形成一個黑芒圓柱,將血人困在了里面。
“姑姑快!”王思德連忙大叫了一聲。
左南也不廢話,兩張黃符穿在青銅劍之上,一道黃芒閃爍而出,如離弦之箭,劃過了血人的腦袋。
王思德見此,得意的大笑道:“果然跟姑姑的雙劍合璧天下無敵。”
不過我跟左南的臉色,依舊沒有放松,果然,跟之前一樣,血人再次凝聚起來。
“狗日的,殺不死?”王思德也懵比了。
與此同時,血人凝聚成型,一拳朝著懵比的王思德打了過去,打的王思德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在墻壁上,慘叫不止,掙扎著站起來,一次還沒成功。
血人一拳出擊后,轉(zhuǎn)而就朝著我沖了過來,我尼瑪也是遭了孽,想要跑都跑不動,還是左南操控我蹦了一下。
我一蹦,血人撲了個空,身形一轉(zhuǎn),朝著就近的左南打了過去。
左南不敢硬碰,連忙跑了起來,左南一跑,血人也不追,又朝著我沖了過來。
我當(dāng)時真快要瘋了,叫著左南快把我身上的符去掉,不過左南沒有理睬我,操控我又蹦了一下,那血人再次撲空,又轉(zhuǎn)向了左南。
如此幾次下來,我跟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被左南操控著,但好在有驚無險,不過左南此時撐不住了,被血人逼在墻角,只能就地一滾躲開,大口大口的喘息,似乎體力已經(jīng)消耗的差不多了,握劍的手都在發(fā)抖。
左南閃躲,血人依舊不追擊,再次沖向我,也不知道是左南無法操控我了,還是她已經(jīng)到了極限,血人這次沖過來,我沒有蹦。
看著碩大的身軀,沒有五官的血人沖來,我知道我完了,眼睛一閉,直接等死。
不過跟我想的不同,我沒有死,而且還沒有遭受任何的傷害。
“狗日的,王凱,你他娘的又翻了什么天?養(yǎng)了一個巨人兒子?”這時,王思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愣了一下,睜開眼一看,連我自己都傻了,血人竟然俯首跪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