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老孫頭是故意這么干的后,羅有福氣得暴跳如雷,掙開了四老爺他們后,他操起院子里的鋤頭,就要去找老孫頭算賬。
郭不道趕緊去攔著他,要他別沖動。
羅有福說他忍不下去,老孫頭這是要害死他兒子,他非要去打死那個老家伙才能解氣。
“你打死他,就可以救回你兒子嗎?”我大聲反問道。
羅有福愣住了。
我能理解他焦急的心情,所以沒有責(zé)怪他,繼續(xù)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你這樣沖動,非但做不成任何事情,反而會惹來一身麻煩。再說了,老孫頭要真是懂得道法的人,就憑你,能拿他怎么樣啊?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還怎么救你兒子啊?”
聽到我這話,羅有福手里的鋤頭掉了下來,他的十指插進了頭發(fā)里,蹲在地上,懊惱了起來。
回頭一看,在月子里的鄭梅,也站在了堂屋的大門口,捂著嘴巴哭泣著??吹剿麄兎蚱捱@樣,我的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同時也恨林月。
我問郭不道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郭不道說十年的老公雞沒了,那就只能用兩三年的公雞替代。這話剛說完,羅有福趕緊去他家雞籠,把幾只大公雞抓了出來,讓郭不道全部拿去用,沒事。
郭不道說等要出發(fā)之前,再取公雞血也不遲。
正說著呢,外面鬧哄哄的,好像很多人都在朝外面跑一樣。四老爺出門去拉進來一人,詢問咋回事。
那人說:“有人在村外邊的林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小孩的尸體。”
“現(xiàn)在是中午時間啊,林月怎么可能跑出來殺害小孩呢?”我大吃一驚。
“那小孩尸首是啥樣啊?”郭不道急忙問道。
那人又說:“那具尸體,臉色青紫,沒有眼睛,只有倆眼洞,滿嘴尖牙,特別嚇人。”
“妖童?!”我和郭不道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
聽到這個名字,那人嚇了一跳,說啥妖童?。课覔?dān)心嚇著他,進而蔓延整個村子,就說沒啥。
等那人走了之后,我們也趕過去。我手腳行動不便,羅有財背著我去。
一路上,村民們都在朝村外邊跑,像是看熱鬧一樣。那些看完了回來的人,一個個面露驚恐,尤其是女人們,一些都哭了,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尸首一樣。
出村,我看到村外的那片林子里,還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等我們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在一棵樹下,確實躺著一具妖童尸首。
這妖童是躺著的,左臉貼著地面,雙手緊貼身體,雙腳筆直,像是死之前被人用繩子綁著的一樣。但在他的身上,又看不到繩索勒過的痕跡。
“哎呀,真是造孽?。?rdquo;
“到底是誰那么喪盡天良啊,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就是啊,實在是太可憐了。唉!”
這時候,我看到了老孫頭。他擠進人群里,看到妖童尸體后,大吃一驚,腦門上瘋狂冒汗,眼珠在眼眶里左右轉(zhuǎn)動著,雙手輕輕顫抖,顯得特別慌張。
“不是說好不讓大家知道的嗎?她到底要干啥?”老孫頭一個人低聲喃喃自語。說完后,他調(diào)頭就跑,跑得非常快,像逃命一樣。
來看熱鬧的人依然沒有斷,有一對膚色比較深的夫妻看到了妖童尸體后,一下子跪在妖童尸體面前,大哭了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啊……”那個女人哭得特別傷心。她根本不怕妖童長相的可怕,竟然當(dāng)著眾人的面,直接把他抱了起來,抱在自己懷里。
男人在旁邊默默地流淚,也安慰著女人。
“這位大嬸,你們確定這孩子,是你們的?”我好奇地問道。
男人回頭看著我說:“我們的孩子是在七月二號出生的,我們害怕他被搶走,所以就在他的手腕上上戴了一把長命鎖。”
說著,男人牽起妖童的右手,上面果真有著一條已經(jīng)發(fā)黑的繩子,上面確實掛著一把小巧的鎖。
“你們的孩子,是幾年前出生的啊?”我又問。
“十年前。你問這個干啥?。?rdquo;男人反問我。
我很想說,你們的孩子是被人豢養(yǎng)成這樣的。但看到他們那么傷心,我也就不好多說什么,免得讓他們更傷心。而郭不道這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妖童的背后,看著他的頭頂,然后伸手去摸了一下。
他的這個舉動,令得正在痛哭的女人特別火大,就吼他要干啥?郭不道被嚇了一跳,說沒啥,沒啥。
那兩口子抱著妖童尸體朝林子外邊走,他們說要親手把他們的孩子給埋了,讓他入土為安。
這時候人們慌了,他們覺得,既然十年前被搶走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的話。那更早之前被搶走的孩子呢?會不會也已經(jīng)死了?近幾年被搶走的孩子,又到底在哪兒呢?
村民們都開始慌了,好些女人也都哭了起來,說他們的孩子真是命苦。看著這群樸實的農(nóng)民,為了自家孩子傷心成這個樣子,我心里特別恨林月!她為什么要這么狠毒?
回家之后,鄭梅就問我們咋回事???好像找到了一個十年前被搶走的孩子。
羅有福帶她回房,去安慰她了。
坐在院子里,我問郭不道剛才為啥去摸那個妖童的腦袋?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啥?
郭不道說:“那個妖童的頭頂位置,有一個兩指寬的洞。而且,那妖童的鬼力,全部消失了。”
“什么意思?”我吃了一驚。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有什么東西,擊碎了妖童的頭頂,吸走了他的鬼力。而妖童的鬼力一旦沒了,就代表,他們的魂魄也被吞吃了,永遠無法輪回轉(zhuǎn)世。”郭不道的表情嚴(yán)肅了起來。
“妖童那么厲害,誰能這樣殺死他???”羅有財急忙問道。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腦子里立馬蹦出來一個人——老孫頭。他之前看到妖童尸體后,言行舉止都特別奇怪。所以,我說:“也許,老孫頭知道是怎么回事。”
“估計是這樣。”郭不道點頭。
“但這老不死的啥也不說,我們該咋辦啊?往后會不會再出現(xiàn)妖童尸體啊?”羅有財惶恐了起來。
聽到羅有財這話,我頓時醒悟了過來,急忙說:“不對啊,九龍木樁陣不是困住了妖童嗎?他們是怎么跑出來的?”
郭不道猛地一驚,隨后調(diào)頭就跑,八成是去看九龍木樁陣了。我趕緊叫羅有財去老孫頭家盯著,看那個老東西到底會不會再干出什么事來?
羅有財點頭跑出去了,隨后我讓四老爺去把羅有福叫來。很快,羅有福出來了,眼睛紅紅的。我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但現(xiàn)在事情緊急,我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羅有福,郭不道已經(jīng)去查看九龍木樁陣了。他走得匆忙,也沒帶啥東西,我擔(dān)心他會出事。你拿著打鬼鞭,追上去。”我急忙吩咐道。
羅有福一點頭,拿著柳枝編成的打鬼鞭,快速地跑出去了。當(dāng)時我真想自己行動,但我手腳的皮肉還沒有完全長好,所以只能在家干等著。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后,羅有財跑回來了。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說:“老孫頭的家里一個人也沒有。而且,他家里很亂,堂屋里,吃飯的八仙桌碎了,椅子板凳全都躺在地上,包括周圍的墻,也出現(xiàn)了大大小小的洞,好像之前經(jīng)歷過打斗一樣。”
“這是咋回事?。?rdquo;四老爺驚詫地問道。
“那有沒有問街坊鄰居?”我問道。
羅有財點頭說:“有,都問了。但大家都說,老孫頭家里沒啥動靜,而且,也沒人看到老孫頭到底去哪兒了。”
我的眼皮跳得很快,總覺得要出事,但究竟會出啥事,我也不知道。
快到傍晚的時候,郭不道和羅有?;貋砹?。兩人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而且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也滿是泥巴和血痕,特別狼狽。
清洗了一下后,郭不道罵罵咧咧了起來,都是罵老孫頭的,說那個老家伙特厲害。而羅有福則罵老孫頭是老王八蛋,老不死的雜種。
我被他們這些話給搞暈了,就讓他們說清楚到底咋回事。
郭不道說:“我還沒跑到山頂那里檢查九龍木樁陣,就看到有個身影在動。我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仔細后,我發(fā)現(xiàn)有人在挖九龍木樁陣的桃木樁。當(dāng)時我就急了,上去抓那人。結(jié)果他一鋤頭朝我打來,差點打著我了。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老孫頭,但是他的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血絲,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像是跟人打架了一樣。我就問他干啥要破壞九龍木樁陣???是不是想把妖童放出來害人?”
“然后呢?”我問道。
郭不道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又說:“老孫頭讓我別管,然后他繼續(xù)挖木樁。我上前阻止,他就跟我打起來了。那老家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打起來真不含糊,而且道法高深,比我牛多了。打了十多個回合,我不是他對手。正好這時候羅有福來了,拿著打鬼鞭。他火大了,一下子打在了老孫頭身上,打得他慘叫了一聲,胸口那里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老孫頭不是人嗎?打鬼鞭也對他有效果?”我驚詫萬分地問道。
“那老家伙說是人,他也不是人。說他不是人,但他又是人。”
我眉頭一皺,就問你這繞來繞去的,說的到底是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