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我想起今天羅大爺?shù)哪切┭孕校屛胰滩蛔岩?,這一切陸瑤肯定都事先告訴了他。這個陸瑤到底是什么人?來自哪里?叫我來這個地方到底要干啥?
想著想著,我覺得眼皮好重,就漸漸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覺腦袋有些疼,而且耳邊還總有聲音在縈繞。慢慢地,我醒了過來。月光從窗戶那里射進來,把房間照亮了一些,能夠看清楚房里的基本布置。我起床撒尿,正尿得舒服呢,樓梯那里傳來了吱呀聲,好像有人上來了,一下就把我的尿給嚇回去了。
吱呀,吱呀!
我仔細地聽著,感覺像是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聲音,咯噔,咯噔,是往我這里來的。我急忙提起褲子,躲在門后,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我不知道外面是誰,可能是羅大爺,但他半夜三更地來找我干啥?我對他不熟,所以我抓住凳子腿,萬一羅大爺真要對我干啥,我也好防衛(wèi)一下。
那個腳步聲到了我門外后,停了下來。我屏住呼吸,仔細地聽著。
過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那個腳步聲開始往下走,似乎要離開了。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消失了,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覺得應(yīng)該不是羅大爺,因為他之前離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下樓沒有腳步聲。而且,這大半夜的,他上來干啥?就算要找我,也不用來到門外又不進來啊。
難道,是鬼?我的頭皮猛地發(fā)麻,后脊梁開始冒寒氣。
有了之前的經(jīng)歷,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相信有鬼了。所以趕緊回到床上,蓋上被子睡覺。
沒一會兒,一陣幽幽的歌聲傳來了。
“風(fēng)清揚,夜微涼,我兒何時歸故鄉(xiāng)。日日盼,月月盼,盼著孩兒來見娘……”
大半夜的,四周都很靜,所以顯得歌聲特別清晰。而且,這是一個女人在唱。聽聲音,那女人應(yīng)該很年輕。
我心里在嘀咕,這破爛的房子里,就我和羅大爺,哪兒來的女人???而且,誰家女人會在半夜唱歌???
雖然我很好奇,但我還是沒有趴窗戶那里去看。一來是羅大爺?shù)奶嵝炎屛倚睦锇l(fā)虛,二來,我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后,惹出事非。
我捂著耳朵睡覺,但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那個聲音還是在我耳邊縈繞,搞得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很快,歌聲消失了,樓上卻又傳來了腳步聲,很有節(jié)奏,一步一步,離我越來越近,又是朝我來的?
等到了門口后,腳步聲消失了。然后,那個腳步聲又來了,但是往樓下走的。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腳步聲再來。等到了門口之后,還是消失了。我心里已經(jīng)有準(zhǔn)備了,等著腳步聲再出現(xiàn),然后又會往樓下去。
就在我以為腳步聲要往樓下走時,梆梆梆,房門突然響了,而且聲音特別急促,像是要闖進來了一樣!
突如其來的變化,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差點叫了出來。我抱緊被子,手腳都抓緊了,心跳也瘋狂加速。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東西在敲門,會不會害我。
敲門聲很急,我甚至都能看到門上的灰塵都在往下掉。我嚇壞了,躲在了床的最里面,呼吸特別快,腦門上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
正在這時,羅大爺?shù)穆曇魝鱽砹?mdash;—你兒子不在那里,回去吧。
誰知道,這話一出,敲門聲消失了,然后腳步聲傳來,是往下走的。等腳步聲消失后,我那根緊繃的弦這才放松。同時,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全都被冷汗打濕了。
哎不對!我突然驚了一下。剛才羅大爺是在跟誰說話?那句“你兒子不在那里”,和之前那歌聲里唱的我兒,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
那也就是說,剛才敲門的,就是之前唱歌的那個女人!
我感覺后背涼颼颼的,嚇得我不敢睡覺了,就這么熬到天亮。好在直到天亮后,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其他事發(fā)生了。
天亮之后,我去吃早飯,問羅大爺昨晚唱歌的那個女人是誰???
羅大爺說沒有唱歌的女人,然后就不說話了。
我覺得,這地方太詭異了,我不想再繼續(xù)待下去。我想離開這里,盡快去大風(fēng)鄉(xiāng),就問羅大爺?shù)降咨稌r候可以去大風(fēng)鄉(xiāng)???他說還要再等幾天。我又問,那你知道我去大風(fēng)鄉(xiāng)干啥嗎?他沒有說話。
得,看樣子還得在這里住幾天。但我迫切想搞清楚那女人是誰,她今晚會不會再來唱歌敲門?她可能不會傷害我,但老是這么嚇我怎么行?
出去之后,我到了村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像是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還有人甚至躲開我,好像我身上有啥傳染病似的,搞得我特別郁悶和生氣。
這時,我看到前面的木桌邊上,有幾個老頭在下棋。其中一個,就是昨晚給我指路的那位。我趕緊跑過去,先看他們下一會兒,融入到他們當(dāng)中。我發(fā)現(xiàn),這個老頭愛抽煙,牙齒就剩那么四五顆了。
我趕緊去買了一包好煙,我不會抽煙,但還是在嘴里叼著一根,然后把煙拿出來,給老頭們一人散一根。最后,我把剩下的十多根煙,全都給了那個為我指路的老頭。
我聽其他老頭都叫他老王頭,就問他:“王大爺,我想問你些事。”
老王頭也知道,拿人手短,所以就沒有下棋了,跟我走到一邊去。他說啥事,你問吧?
“你知道大風(fēng)鄉(xiāng)咋去不?”我很想立刻就去。
“那地方,只有老羅頭一個人知道怎么去。”老王頭的話,讓我更是疑惑了。我就說,都是一個村的,咋你們不知道大風(fēng)鄉(xiāng)怎么去呢?
老王頭說:“以前我們也知道大風(fēng)鄉(xiāng)咋去,還經(jīng)常去那里趕集啥的。但三十年前,去大風(fēng)鄉(xiāng)的路起大霧了。我們當(dāng)時也試著按照記憶走,但每次都是繞圈圈,進不去,而且差點就出不來了。后來大家伙就害怕了,去請道士。道士說,這是有厲鬼在作祟,禁止外村人進入。所以,我們從此之后,再也不去大風(fēng)鄉(xiāng)了。”
“既然這樣,那羅大爺咋知道怎么進去呢?”我好奇了起來。
“他本來就是大風(fēng)鄉(xiāng)的人。也是起了大霧后,第一個從大風(fēng)鄉(xiāng)里出來的人。當(dāng)時,我們很好奇,就問他大風(fēng)鄉(xiāng)咋回事?你是咋出來的?但他啥都不說,一個人住在西南角的老房子里,不跟村里人來往。”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那座老房子是羅大爺?shù)膯幔?rdquo;
老王頭說:“這我不知道。從我小的時候起,那座房子就沒人。有人說,那座房子里鬧鬼,半夜時候有人唱歌,所以村里人都不敢進去看。但老羅頭那家伙來到我們村,就住里邊去了,一住就是好幾十年了。再加上他從不與村里人來往,所以大家都很怕他。小伙子,你昨晚在那老房子住的?”
我點頭。老王頭問有沒有發(fā)生啥事啊?我剛想把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說出來,但突然傳來了羅大爺?shù)暮奥暎?ldquo;東方,快回來!”
羅大爺?shù)谋砬樘貏e嚴(yán)肅,眼神里滿是憤怒,嚇得我不敢說話了。老王頭看到羅大爺后,也是很識趣地離開我,去和其他老頭下棋去了。
走到羅大爺面前,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著帶回去了。一路上,村里人都看著我,投來驚疑和好奇的目光。
回到房子里,羅大爺嚴(yán)厲地跟我說:“不準(zhǔn)跟外面的人說你在這里面看到什么,聽到什么。明白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但還是點頭同意??晌乙幌氲阶蛲淼慕?jīng)歷,我就忍不住害怕,說:“羅大爺,今晚上那個女人還會來嗎?”
羅大爺皺著眉頭,說:“她不會害你。”
“可我怕。”我說出了心里話。“羅大爺,要不你把實情告訴我吧,這樣我心里有底一些。”
“不能說。”羅大爺一口就拒絕了。
“那我不住這里了。”我說著就要回去收拾東西。這地方那么嚇人,咋睡???我怕還沒等去大風(fēng)鄉(xiāng),自己就成神經(jīng)病了。
羅大爺也不攔我,說:“村里沒人敢收留你。”
“那我住村外邊去。”我不服氣。
他沒有再說什么,回身去燒火做飯去了。見他這個樣子,我覺得面子下不來,而且我心里也確實很害怕,就收拾東西搬出去了。果然,我一開口說能不能借住幾天?村里人都立刻回絕。哪怕是老王頭,也是擺了擺手,說堅決不行,甚至還要把煙還給我,好像要和我撇清關(guān)系一樣。
我當(dāng)然沒有收下那煙,就問他村外邊可有地方住???他說外面沒有。而且他還跟我說,這兩天要下雨了,住在外邊很容易著涼。
得,我還是只有回去。
回去把東西放好,羅大爺已經(jīng)把飯菜做好了,也給我盛了滿滿一碗。他似乎早就知道我肯定會回來,所以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吃飯。
我也餓了,就坐在他對面,吃飯。吃著飯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了灶臺那里,目光盯著那口黑鍋,心里想著——既然你不告訴我,那我就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