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搖搖頭:“吳仕,這世間萬物雖然皆有定數(shù),但卻不是無法改變的。你今天就算起誓,將來也會有其他因素左右你今天的誓言。到時候即使你有心翻悔,但報應卻已經(jīng)形成?,F(xiàn)在你還有選擇,免得將來無法善終。”
我皺著眉頭,認真考慮著傻子對我說的話。
我不明白,傻子對我這么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似乎早已經(jīng)看穿我的一切,就像是他說的,每個人都有屬于他自己的命數(shù)。
這是老天給予的。逆天而行,只會付出成倍的代價。
但這和我,難道有什么關系?
我想不通,但傻子也很快做出了解釋。
通曉陰陽,知命理,可窺天機。凡泄露天機者,或違背天道,命犯五弊三缺。
五弊:鰥、寡、孤、獨、殘。
三缺:錢、命、權。
所犯其一,不得善終。
也就是說,我受傻子衣缽相傳,本命便已經(jīng)改變。
這就好像是一條平坦的道路,在這條路上如果沒犯差錯,將會直接走到路途終點,也就是往生。
可要是有違天道,就是在原本的道路上平添障礙,哪怕抵達終點,也必將無比痛苦。
但這世上,沒有人不會犯錯,那豈不是修道之人都會飽受痛苦?
其實不然,有些人天命所向,并不受這些約束。
我問傻子,我是不是其中之一,他搖了搖頭。
“天命難違,無法改變。所謂天機,凡人最多只能窺覷一二。本命最為復雜,只有修行到一定境界,通曉造化,才能參悟。至于你是否天命所向,我捉摸不透。但偏偏那只黃皮子找到了你,就是你的機緣,就是你的造化,是別人無法比擬也無法改變的。”
雖然傻子說的有些玄乎,但我還是聽懂了。
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事,那只黃皮子找到了我,本來就是我命中注定。
就好像我會遇到傻子一樣,命里該有的想躲都躲不掉。
傻子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想要我作為他衣缽的傳承。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急迫。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傻子道出了緣由:“因為,我要死了!”
“為什么?”我驚訝的看著他,心中卻幾乎可以肯定,這整件事,估計與我脫不開關系。
果然,傻子目光復雜的看了我一眼:“這十五年來,我其實一直都活在清醒與混沌當中。十五年前,我與張家人進入后山,沒想到誤入了黃仙帝陵。這黃仙帝陵不知何人所造,但卻始建于一百多年前,或者更早。那晚,天異常的黑,我們是從一個山洞進入的甬道。甬道兩側是很多個小房間,里面擺著數(shù)不盡的金銀財寶。”
我忽然想起了傻子救我離開時經(jīng)過的那個甬道:“難道……”
“沒錯,就是那條。只是我們與你不同,當時進入甬道并沒有經(jīng)歷什么兇險。”
我并沒有再打斷傻子的話,讓他繼續(xù)說了下去,也終于明白了十五年前張家人集體失蹤的真相。
“當時,算上我一共八個人,進入后山尋找前一天走失的另一名村民。走了整整一天,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這時候天就要黑了,沒辦法,正想要下山,意外發(fā)生了。起先是其中一人說聽到了那名村民的喊聲,我們循著聲音過去,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大家都以為那人聽錯了,正想離開,那聲音又出現(xiàn)了。這次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分辨出傳來聲音的方向。我當時就在想,這后山傳的那么邪性,平常也沒有人來,樹高林茂的,難免會有些地仙。白仙和黃仙自然首當其沖。我害怕是被它們迷了眼,咬破了舌尖。但沒想到的是,血腥味遍布了口腔,那聲音不但沒停,反倒是距離我們更近了。”
“我還好,張家人卻等不及了,生怕自家人遇到危險,讓我趕緊拿個主意。我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便讓他們安靜下去,靜心分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過了一會,那聲音停止了,但遠處卻走來了一個人。我們距離并不遠,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走來的那個人居然就是失蹤的張姓村民。只是這時候的他,已經(jīng)沒了人模樣。身上衣服一條一條的掛在身上,全身血肉模糊,就好像是被什么野獸襲擊了一樣。張家人都很震驚,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而那人在見到我們之后也昏厥了過去。這一睡,再也沒醒過來。”
“我當時一直以為是邪祟作怪,仔細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卻意外發(fā)現(xiàn)真的是被某種動物撕咬的。那時候眼看著他快不行了,便讓其他人趕緊帶著他下山。上山的路很難走,但最起來總算是上來了。可現(xiàn)在卻找不到來時的路。一直折騰到晚上,眼看著那人都快不行了,我們還沒有走出山上的那片樹林。當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我們都有些焦急。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反常,畢竟后山就那么大,我們卻一直在繞著圈子,開始有人問我是不是遭遇了鬼打墻。鬼打墻破解的方法有很多,但我用了很多種方法,卻依舊沒有辦法走出樹林。我心中感覺古怪,但實在說不出古怪的地方在哪兒。而且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僅靠著我們來時帶著的那幾個手電,根本支撐不到天亮。眼看著大家都十分疲憊,而那名張姓村民的傷口經(jīng)過處理后,呼吸也平穩(wěn)了很多,我便想讓大家原地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下山。沒想到就是這個決定,導致了后來的嚴重后果。”
“我們一共九個人,坐在一起相對無言。突然有一個人說要去方便,我叫另外一個人跟著他去,過了很久,也沒見兩人回來,大家以為他們出了危險,終于坐不住了。留下了兩個人照顧那名受傷的村民,其余人一起四處尋找起來。后山說大并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可兩人只是去方便,又能走多遠?終于,在距離我們剛才歇息地方不足一百米遠處,我們找到了一支手電。那手電當時還亮著,亮光指向的地方一片漆黑,走近了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個山洞。大家又呼喊了幾聲那兩人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便有人提議進入那山洞看看。這山洞中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什么,我讓幾人加了小心,先將帶著的雞鴨扔了進去,過了一會兒拽出來后見雞鴨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我們才走了進去。一直喊著那兩人的名字,走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這山洞居然很長,竟似乎沒有盡頭。我越發(fā)的感覺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太過奇怪,便想要走,前方卻出現(xiàn)了岔路口。”
“我意識到如果繼續(xù)走下去,恐怕也不會有個盡頭。而且雖然手電在洞口出現(xiàn),也不見得那兩個人就進了山洞,便讓他們跟我回去。他們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幾個人商議了一下便向來時的方向走,意外又發(fā)生了?;厝サ穆飞?,居然也出現(xiàn)了岔路!進來的時候,我記得清楚,根本就沒有走進過岔路,可回去的路上卻出現(xiàn)了岔路口,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而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剛才還精神奕奕的那兩只雞鴨,這時候竟突然死了。它們死的很突然,脖子上有兩個血窟窿,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黃皮子咬的,將它們的血都吸光了??杀еu鴨的兩個人卻什么都沒感覺到。當時其他人詢問我怎么辦,我仔細看了看岔路的那兩個洞口,見它們完全相同,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而就在這時,其中一個洞口卻傳來了腳步聲。我們屏住了呼吸,一時間緊張的氛圍迅速蔓延。終于,當一束手電的燈光打在我們身上時,我們震驚的發(fā)現(xiàn),從岔路口走來的那兩個人,居然就是剛才方便的兩人!”
“兩人表情顯得十分驚慌,在見到我們時才感覺好了一些,但卻依然有些狼狽。我問他們剛才去哪了,其中一人聲音顫抖的告訴我,剛才在方便的時候,樹林當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雙雙碧綠的眼睛。驚慌之下,逃進了山洞,一支手電也丟在了外面。我知道,樹林當中那些所謂的一雙雙碧綠的眼睛的主人,屬于黃皮子無疑了。正想再說什么,從另一個洞口居然又傳來了腳步聲。這次我們都緊張了起來,因為除去蹲守在原地的兩人和受傷的村民外,其他人都在這里。發(fā)出腳步聲音的,又會是誰?可當山洞里那三人走出來時,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們居然就是蹲守在原地的兩人和那名受傷的村民。我問他們怎么進來了,得到的答案與那兩人的幾乎一致。他們也遇到了黃皮子,而且這次黃皮子還對他們進行了攻擊!仔細一看,兩人身上居然都有傷。”
“如果說它們第一次出現(xiàn),是因為意外,那第二次就根本是刻意為之。它們就是想要將我們驅(qū)趕進這個山洞。而山洞則仿佛是個迷宮,我們走著不同的方向,卻又在同一地點相遇,處處透露著詭異。”
說到這里,傻子停頓了一下。但接下來,告訴我的一件事,卻令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有關于十五年前的真相,有關于,人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