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默了幾秒鐘說:“這個我還真說不上來,我發(fā)現(xiàn)這塊黑布的時候,我老板而去世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那段時間我感覺阿李有些不大對勁兒,好像晚上老折騰,有一天半夜我又聽見了動靜于是就起來看,我看見在屋檐下站著一個人,好像就是他,我出來一看就看見他臉上蓋著這塊蓋尸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我聽了問說:“就是站在那兒什么都不做?”
老太太說:“對,就像一個死人一樣站著。”
聽見老太太這樣說,我猛然想起我們小區(qū)那個年輕小伙的死狀來,他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情形,就站在電梯門口,更重要的是,他是死后站在電梯門口的,還是站在電梯門口之后才死掉的,我忽然覺得這好像是個問題。
我正想著,老太太又給我倒了一杯茶說:“多喝一些吧,對你有好處的。”
可能剛剛的嘔吐讓我有了心理陰影,于是我有些不大敢喝,不過畢竟這東西是有用的,于是我端起茶杯強忍著不適的感覺喝了下去。不過這回喝下去,就完全沒了剛剛的那種怪異味道,這茶就像年盛李說的,入口清香,有一股松針的味道,并不像剛剛那樣喝完之后口中殘留著濃烈的腥味,最后甚至變成惡臭味。
老太太看著我神情的變化,和我說:“我沒說錯吧。”
我于是點點頭,問老太太說:“這是什么茶?”
老太太說:“阿李出現(xiàn)這樣的事之后我試著幫他化解,但發(fā)現(xiàn)根本沒用,傳統(tǒng)的驅(qū)邪避禍根本不起作用,后來我問到一個人他說可以試試這樣的法子,我于是就按照他告訴我的法子配了這茶,每天都給阿李喝,他第一次喝的時候也和你剛剛一樣,但是后來慢慢就習(xí)慣了。”
聽見老太太這樣說,我不禁皺了皺眉,說了一句:“難道他也吃了死人的東西?”
老太太沒有接我的話,她剛剛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我和年盛李其實是一樣的情形,否則她也不會給我喝這樣的茶水。
只是讓我好奇的是,難道就這樣年盛李就沒事了?
老太太聽見我問,神情微微有些變化,她說:“此后這人的確就沒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形了,好像的確是好了,但是我總覺得這只是暫時的蟄伏了而已,因為有時候我總覺得他怪怪的,我們是母子,我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
老太太這句話說得我有些莫名的心驚,但是我沒說話,只是繼續(xù)聽老太太說:“直到剛剛我在鋪子里看見你,才發(fā)現(xiàn)我這個想法是正確的。”
我問:“為什么?”
老太太說:“就在剛剛,當(dāng)我看見你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你身上的陰氣已經(jīng)傳染到了阿李的身上,而你和他幾乎有同樣的遭遇,甚至身上發(fā)生的就是同樣的事。”
聽見老太太這樣說,我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說了這么多,終于說到點子上來了,看來老太太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鋪子門口并不是沒有原因的,我于是也問出了一個在我心頭環(huán)繞的謎團,我問老太太說:“那你認(rèn)不認(rèn)識馮先生這個人?”
老太太聽見這個名字之后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吐出了一個名字:“你是說馮源?”
我覺得應(yīng)該就是他,只是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也沒提起過自己的名字,我說:“原來他叫這個名字。”
老太太顯然還不知道這一檔子事,她問我說:“你是怎么知道這個人的,他已經(jīng)死了有些年頭了。”
聽老太太這話似乎對他很是了解,我于是把怎么知道馮先生的經(jīng)過和老太太說了一遍,她聽了也是吃了一驚,驚呼說年盛李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提過這檔子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年盛李他自己也是知道馮源這個人的,并且知道他早就去世了。
正說到這里的時候,老太太忽然像是猛然間想起了什么一樣地看著我,接著她就說了一句:“難道是這樣?”
我見她恍然大悟的情形,但自己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就問說:“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說:“當(dāng)時和你們交談的不是阿李,而是馮源,他上了阿李的身,一定是這樣,這事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我竟然絲毫也沒有察覺到,他在我面前一丁點異常都沒有出現(xiàn)過。”
聽這話我基本上可以確認(rèn)老太太也是懂門道的,或者應(yīng)該就是個專業(yè)的行家,我們第一次遇見年盛李的時候他決口不提他的母親就會這些,而是將更遠(yuǎn)的馮先生介紹給了我們,按照剛剛老太太的說法,那么就說得通了,因為和我們對話的也不是年盛李,而是馮源,馮源想要我們?nèi)フ宜敲磫栴}就來了,他為什么要我們?nèi)フ宜?/p>
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和我說:“事情恐怕有些復(fù)雜,本來我以為這事不過是簡單的上身附體,可現(xiàn)在我怎么覺得……”
她覺得怎樣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看她的神情好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想說的后面的話,我說:“但無論怎樣,共同點都是這塊蓋尸布,這東西是把所有事連起來的唯一一樣?xùn)|西。”
我邊說著邊看著手上的這塊黑布,心里想著我家里也出現(xiàn)了一塊,但是被我強行扔在地上,后來就不見了,而且這東西出現(xiàn)了兩次,都是被我扔了,最后也沒留意過甚至見過這東西是不是還在。
老太太還在思索,而且說了一句:“這樣說的話就有些蹊蹺了。”
之后她收起了這塊黑布,依舊還是放回了抽屜里,短時間里她也沒想通這里面的究竟,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了,就是我和年盛李的牽連是一定了,而把我們都連接起來的,似乎除了這塊蓋尸布,還有這個馮先生。
所以之后的時間,老太太提出了一個建議,說能不能由我領(lǐng)著她去所謂的馮家莊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見見那個馮先生。
老太太說起來的時候,我想起庚九給過我的叮囑,他讓我別再去馮家莊,我有些為難,老太太說她要那里看過之后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具體是個什么情形,也才能找出合適的解決方法。
聽她這么說,我就有些動搖,其實說到底就是在我知道年盛李被馮先生附體引我們?nèi)ツ抢镏螅乙蚕朐偃ヱT家莊看個究竟,畢竟我覺得,那里一定是存了什么謎團的,或許就和我為什么會被牽連進(jìn)來有關(guān)。
就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和老太太都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既然年盛李是被馮先生附身的,我們現(xiàn)在才知情,那么年盛李……
想到這里,我和老太太都從屋子里出了來來到鋪子里找年盛李,可是當(dāng)我們來到鋪子里的時候年盛李已經(jīng)不見了,紙錢鋪空空如也,根本不見他的半個影子。
我們在紙錢鋪里沒找到人,卻看到了一些留下的痕跡,只見譜子的門檻中央插著一炷香,已經(jīng)快燒完了,在門外分別有三處剛剛才燒過的紙錢,我不明白這些意味著什么,但基本可以肯定是年盛李燒得無疑了,我問老太太:“這樣燒紙錢和點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臉色很難看,她說:“阿李可能已經(jīng)被引去馮家莊了。”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現(xiàn)在不去找得話,恐怕就找不回來了,我看了看太陽,這已經(jīng)是晌午時候,如果我們現(xiàn)在去的話,到那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我說:“他應(yīng)該才離開不久,不會這塊到那里的,我們沿途去追,應(yīng)該還能追上。”
但是老太太卻搖了搖頭說:“他走的是陰路,我們是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