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古怪

但是沒有人回應我，就像整個昏暗中并沒有人存在一樣，我的聲音在寂靜中回響，那個人依舊站在那里，從來沒有動過，我不免疑惑起來，就想走近一些看個究竟，就在我思考的這點時刻，我猛地感覺到身后好像有了什么東西，于是我回頭去看，哪知這一回頭愣是嚇了我一跳，因為被吊在樹上的這個滿身壽衣的人，這時候就懸吊者掛在我身后，與我一般平齊，我轉頭剛好對上他面部的黑布，那個詭異的壽字就正正地映在我眼睛里。

我驚得往后連退了兩步，說實在的，我的確是受到了驚嚇，幾乎是同時，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極為瘋狂的念頭，將他的頭套拿掉，看看這人究竟是誰。

他的身體微微地在搖晃，我猶豫了一會兒，終于伸出手來打算摘掉黑布頭套，在我的手將要接觸到黑布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我的肩膀有一個力道按了上來，我轉過頭去看，只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庚九已經到了我的身后，他看著我說：“終于找到你了。”

我看著他，正想問說他怎么會在這里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一陣亮光非常刺眼，讓我什么都看不清，連眼睛都有些無法睜開，然后我就回到了現實當中，只見這刺眼的白光正是我家里客廳的燈光，我這時候躺在地上，庚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來了，我試著動了動身子，但是感覺沒有什么力氣，同時覺得一陣陣口干，還有些發(fā)苦，就像大病初愈一樣。

剛剛的情景就像夢一樣開始逐漸在腦海里褪去，現實的感受不斷像潮水一樣涌來，我想起在我意識沉下去之前發(fā)生的事，但是卻有些恍恍惚惚的，于是我問了一聲說：“我這是怎么了？”

邊說著我掙扎著坐起來，坐起來的時候頭有些暈，我用手拄在地面上才勉強穩(wěn)住身子，庚九見我這樣扶了我一把，我借著他的力道站起來，但是腿有些軟，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他扶著我坐到沙發(fā)上，才和我說：“剛剛你只剩一口氣了，要不是我回來的及時，恐怕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

我看了一眼墻上鐘，才驚奇地發(fā)現現在已經快五點了，也就是說距離我昏迷過去，已經是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了。

我于是才將庚九離開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庚九仔細地聽著，聽我說完他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讓我有些意外的話，他說：“我以為是你自己摘掉了符包。”

我聽見他這樣說，忽然有些愣，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說辭，一時間也難以理解，就問出了聲說：“你怎么會這樣想？”

庚九說：“因為我回來的時候，你和我說了一些話。”

我更加疑惑了，問說：“你回來的時候？”

庚九說：“那時候并沒有什么東西在你身邊，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你被上身的可能，而且你和我說話的時候意識也很清醒，你自己不記得了對不對？”

我板著臉點點頭，這不是記得不記得的問題，我覺得這簡直是可能與不可能的問題，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我簡直是不敢相信，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迫切地想知道我和他說了什么，于是我問他：“那我和你說了什么？”

我問到這里的時候，我看見庚九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似乎也未完全理解我說的話，他說：“你和我說了一個名字。”

我的心揪了起來，同時心上有些發(fā)虛，問說：“什么名字？”

庚九看了我一眼說：“白錦堂。”

“白錦堂？”

我重復了一遍，這絕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但是幾秒鐘之后，我就感覺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聽見過，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來，我的神情也從最開始的疑惑和訝異變成思索，一直在腦海里搜索這個名字的來源，可無論怎么想，都想不出來，而且越想就越沒有感覺，熟悉的感覺也變得越來越淡。

大概是庚九見我有這樣的表情變化，就問我說：“這是誰的名字？”

我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炒庚九搖了搖頭，接著繼續(xù)問他：“這是我親口和你說的？”

庚九點頭，重復了一遍當時我的話語——我需要知道白錦堂這個名字。

庚九說當時他很疑惑，第一時間根本沒聽懂我是什么意思，正打算問的時候，我忽然就兩眼一翻跌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昏迷不醒，他一摸我，就察覺到我身上陽氣消散得厲害，就只有胸口還留著一絲，再一看我脖子上的符包，早已經不見了，這才意識到不好。

所幸的是，我最后還是醒了過來，并沒有因此發(fā)生意外，也算是虛驚一場。我在枯樹下看到庚九，就是他用了法子找到我把我給招了回來。

庚九似乎也并不知道這個名字，于是問我說：“那這個名字，你想起了一些什么？”

我搖頭告訴他這個名字我根本就沒有聽過，他很訝異，他說剛剛看我的樣子，顯然是想到了什么的表情，所以對我的這個回答他有些懷疑，我跟他強調說我真的不知道，他多少有些失望。我在心里反復念了這個名字，可是最初的那種熟悉感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我只好放棄。

后來天就亮了，直到天亮了，我這才才松了一口氣，之后庚九讓我去休息，我也的確是有些困了，本來我打算問他半夜為什么忽然出去，包括門外的那個影子是誰的，可是因為白錦堂這個名字的出現讓我無暇去問，庚九也絲毫沒有要和我提起來的意思，最后就被我忘了。

誰知道我睡下去之后就夢到了馮家莊，我是怎么到那里的已經不清楚了，我只記得夢里我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在了馮家莊的牌坊前頭，然后我就走到了馮先生家門口，當時馮先生正在門口燒紙錢，看見我站在門口就停了手上的活計朝我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么，我當時覺得很怕，想躲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馮先生走到我跟前，他和我說：“他們有沒有和你說，他來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他們和他是誰，就問他說：“誰來了？”

馮先生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說：“他！”

我的耳邊伴著馮先生聲音的尾音就醒了過來，好像這句話就真實地在我耳邊響起來一樣，所以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是迷茫的，接著將整個房間都看了一遍，確定房間里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從外面的陽光來判斷現在大概已經是中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過來覺得精神頭好了一些，也開始覺得餓，就起了來，打算去買點吃的，畢竟無論發(fā)生什么事，肚子還是要填飽的。

我出來到客廳的時候庚九正坐在沙發(fā)上小憩，大概他也是累了，我出來到外面他都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睡著了，就是閉著眼睛養(yǎng)神，我就和他說：“要是你覺得累得話到房間里去睡一下。”

但是他沒有理我，表情依舊是那樣，沒有絲毫的變化，我見他沒動靜，就看了他一會兒，這一看把自己嚇了一跳，因為我感覺他的神情并不是不變，而是簡直就是僵的，甚至我都感覺不到他在呼吸，胸膛根本就沒有呼吸的起伏。

見是這樣的情景，我莫名地驚了一下，就試著喊了他幾聲，始終都沒有半點反應，我就到了他身邊，試著拍了拍他，他也沒有一點反應，我踟躕了一下，就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結果在探到的時候，發(fā)現他根本沒有鼻息，我摸了摸他的身子，他的身子也是僵硬的，活脫脫就是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