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姐揉了揉頭發(fā),朝我笑了笑,爽朗的說道:“我其實早就見過你啦,小丫頭。”
后來我才明白,為什么姜院長肯輕易的放過我,當初跟著領導來福利院的,還有幾個想領養(yǎng)孩子的人,媚姐就是其中一員,她一眼便看中了我,便馬上著手辦各種收養(yǎng)手續(xù)。
媚姐說我倆有眼緣,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舔嘴唇,我喜歡她這個動作,喜歡她眼角的那顆痣,更喜歡她牽著我手時的一剎那溫情。
媚姐把我從福利院帶了出去,福利院外面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鮮,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我卻始終沒有放松下來,而是緊張的死死抓著媚姐的手。
媚姐帶我去了游樂園,帶我吃了西餐,又給我買了一套新衣服。
活了十四年,我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可換上新衣服之后,看見鏡子中的女孩兒,那一刻,我驚呆了。
我喜歡上了媚姐,感覺她是我的天使,不可否認的是,我也喜歡上了她帶給我的改變,是媚姐讓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別的女孩原來沒有什么不同。
我穿著一身新衣服回到了福利院,想和許權說聲再見,可找遍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許權,我就要離開你了,難道也不給我們一個道別的機會么?
這樣也好,姜院長答應我了,我走了之后,他就不會再打你,以后就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
這么想著,我偷偷摸進了閣樓,在最角落里的破柜子上,放下了早已準備好的信封,信封里面,有一枚我求媚姐給買的指環(huán)。
一步步走出福利院,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仿佛一夜之間,自己就要和過去說再見了,而離開了最讓我痛恨的姜院長,離開了這個魔窟一般的地方,我理所應當會高興吧!
可上了媚姐的車之后,我捂著臉,哭得撕心裂肺。懵懂的我,還不明白什么是愛,但一想起以后再也見不到許權,我的嗓子眼就像是被插進了一把刀,喘不上氣來。
媚姐以為我舍不得這個地方,用紙巾給我擦了眼淚,環(huán)抱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的后背。
媚姐一邊撫摸著我的頭發(fā),一邊把墨鏡別在頭發(fā)上,發(fā)動了車子。走了很長時間,窗外的風一陣陣的吹在我的臉上,心中的情緒這才稍稍的緩和了下去。
這時媚姐從包里抽出一包煙,細長的香煙夾在手指上,老練的吸吐著。
在我的印象中,會抽煙的都不是好人,欺負我媽的流氓抽煙,姜院長也抽煙,可我沒見過女人抽煙。
真正長大之后,我才明白一個道理,會抽煙的女人,身上都有故事。
“我聽院長說,你沒有名字?沒有名字怎么能行,以后還要上學呢。”
“你爸爸姓什么?”
“我沒有爸爸,媽媽姓曹。”我揉了揉眼睛,小聲的回答道。
媚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掃了一眼車窗外,開口說道:“以后就叫小優(yōu)吧,怎么樣?好聽么?”
小優(yōu),曹小優(yōu)。
我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從小到大,人家叫我狗R的野種,給我起各種難聽的外號,十四歲那一年,我終于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名字,曹小優(yōu)。
我用力的點點頭,破涕為笑。
我以為媚姐是我的貴人,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驚喜,可沒想到后來.........
媚姐的家很大,一塵不染的,干凈得讓我生怕不小心碰臟了地板。
“白媚,你瘋了吧,什么人都往家里帶,這又是哪來的小土妞?。吭摬粫彩歉赡莻€的吧?”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他長得很精神,可表情卻很兇,濃黑的眉毛緊皺著,俯視我的眼神,充斥著鄙夷,是那種高人一等的鄙夷。
媚姐有些生氣,不過只是瞪了一眼,她把領養(yǎng)我的事告訴了那個男生,說我以后就在家里住了,還讓他管我叫妹妹。
話音剛落,男生便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白媚,你神經(jīng)病吧,哪弄來的送哪去,誰稀罕妹妹,臟死了!”
“白景騰!”媚姐怒氣沖沖的喊了一聲,卻絲毫沒有起到任何效果,轉過頭來,她笑著摸著我的頭說:“小優(yōu),別放在心上,我弟弟就這樣,等你住一陣子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點點頭,心里卻在想,自己明明洗過澡,穿著新衣服,為什么他還會說我臟呢?
媚姐對我很好,但她太忙了,早出晚歸的,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了,她每次都會抽一根煙,然后泡很久的澡。
怕我無聊,她給我辦了入學手續(xù),我這個年紀,應該上初一了。去學校報道那天,媚姐囑咐白景騰,讓他帶我去??蓜傄怀鲩T,他就上了車子,飛快的騎了起來。
我怕找不到學校,就拼命的跟在他身后跑。
到班級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班級里里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在盯著我看,他們的眼神,像是無數(shù)根針刺過來,我的雙腿就不受控制得抖了起來,在我眼里,他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和白景騰一樣,我怕他們在背后說我臟。
最后還是老師把我拉到了座位上,忐忑的上了一節(jié)課,下課的時候,就聽到身邊有同學捂著鼻子嘀咕了一句,什么味啊,難聞死了。馬上,坐在我對面的一個女生就用手指著我的尖叫了一聲:“快看啊,她流血了!”
那個女生看我的表情,陰陽怪氣的。
我下意識的往身下看了一眼,差點暈了過去,白色的裙子上面,被血殷紅了一片。
十四歲,我來了初潮,但我當時搞不清楚狀況,被嚇壞了。在全班同學的目光中,我像是一個小丑,感覺難堪死了,捂著裙子哭著跑出了班級。
跑到操場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正在打籃球的白景騰,鼓足勇氣開口叫了一聲景騰哥哥。
這時候他身邊的幾個男生全都看了過來,我緊張的夾住了裙子,不想讓自己再出丑。
“白景騰,你快看啊,有妹子叫你呢!”
“喲,從哪又勾搭的妹子?一口一個景騰哥哥的叫著。”
“老白,你現(xiàn)在的口味怎么越來越重了,這小女孩未免也太土了吧!”
白景騰聽到了我在叫他,他想不理我,卻難免招惹朋友的目光。于是他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兇巴巴的看著我問道:“誰是你哥?別亂叫行不行?再告訴你一遍,我和你什么關系都沒有!滾蛋!”
我知道白景騰不喜歡我,也不想打擾他,可我當時慌急了,以為自己得了什么不好的病,我不顧一切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有完沒完?趕緊滾蛋!”白景騰想都沒想一把將我甩開。
我通紅著臉,指著自己的裙子說道:“景騰哥哥,我流血了.....”
白景騰根本沒有聽清我的話,一把推開了我的身子,重新回到了球場上。
可我什么辦法都沒有,察覺到下身產(chǎn)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連忙蹲在了地上,摟著肩膀看著球場上的人。
實在受不了朋友的調(diào)侃,白景騰又走了回來,不耐煩的拉了我一把,把我?guī)С隽藢W校。
“別叫我哥哥,這一次算我倒霉,老子又不欠你的,以后你別來煩我!”白景騰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氣喘吁吁的說道。
我點點頭,怯生生的問道:“景騰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我怎么流血了?”
白景騰挑著眉頭,冷冰冰的說道:“你來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