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相信你,但是李叔,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問道。
“我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李才沒有驚訝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問道。
“你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原來的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原來的我懶惰、不修邊幅、邋里邋遢、脾氣暴、一個在火葬場混了半輩子的混不吝,老油條,對不對?”李才笑道。
“而現(xiàn)在的我突然變得注重外表,彬彬有禮,甚至顯得很儒雅,連走路姿勢都變了,實在是太奇怪的,對吧?
我只能點頭了。
“那么莫城。你認識我也只有幾天,你是否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李才應(yīng)該有的樣子?是那個邋里邋遢的李才,還是現(xiàn)在這個彬彬有禮的李才?”
我無法回答。
“年輕人,這個世界你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也不要從一個人的表面去想象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樣子的?,F(xiàn)在你先給我做一件事情。”
李才不再解釋,而是在兩份幾乎一模一樣的文件上,把從張麗琴得到的文件上畫了一個標記A,然后在老爺子劉卓那里取得的那份文件上畫了一個標記B。
“你現(xiàn)在閱讀兩份文件,把文件A和文件B的文字進行一下對比,如果文件B比文件A多了什么文字,就寫在邊上的一張白紙上。”
現(xiàn)在我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已經(jīng)上了賊船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還是做了下去。
文件有十幾頁的樣子,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對比,果然找到好幾處在B文件上有,而A文件沒有的文字。
而那些文字居然全是漢語數(shù)字。
貳、玖、伍、伍、柒、肆、伍、捌、叁、肆、陸、壹。
295574583461。
這一串密碼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整理完了,我直接拿給了李才。
看到那串?dāng)?shù)字,李才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盤算著什么。
“像是一個密碼,嗯……大概明白了。”
“您到底明白了什么?才叔,既然你把我卷進來了,那么我可以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我看著李才說道。
“你忘了劉卓的企業(yè)是搞房地產(chǎn)和旅游業(yè)的么?”李才看著我說道:“那個死掉的張麗琴,她所在的公司其實就是劉卓的旅游公司而已,老爺子在張麗琴的分公司提交的這份報告上多寫了12個數(shù)字,然后再從新打印了一份放在自己的案頭,無論他們?nèi)绾畏?,都不可能注意到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文件上突然多了12個分散開的數(shù)字,而要回收這份文件,就只能是我們清理部的人才能不引起任何的懷疑。”
“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到底有什么玄機?”我依然滿腦子問號。
這時候,我腳邊走過了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我低頭一看:正是那只貓。
“這貓是?”
“一只貓而已。沒什么特別的,不用去注意它。”李才搖頭說道。
“好了,把焚化爐點燃,然后把從老爺子那里取得的,和從張麗琴那里取得的東西全部燒掉!快點!”
看著李才突然很急切的樣子,我很不解,但是也只能照做。
點燃了爐子,把這兩天帶來的東西全部丟進了焚化爐,在天然氣孔噴出的烈火中焚化掉。
燒的差不多了之后,李才把那一套白色的浴衣拿起了來,似乎是極為不舍的看了兩眼,然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也丟進了焚化爐。
瞬間,也一樣被燒成了灰燼。
天快亮的時候,這兩天得來的一切,都被燒成了飛灰。我則悄悄的把鞋里面的那個紙團給摳了出來,想了想還是沒把它放進焚化爐,而是悄悄的收了起來。
看著一切都化為了灰燼之后,李才轉(zhuǎn)過來看了看我,然后扶著我的肩膀問道:“你記住了那12個密碼了嗎?”
我很想說我什么都沒記住,但是看著李才的目光,我還是說了實話:“我還記得。”
“很好,現(xiàn)在你聽我說:牢牢的記住,以后也許有用。”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好了,忙了一晚上了,去洗個澡休息休息吧,別的事情就別操心了。”李才看著我笑道。
“可是李哥,我還是……”
“你個臭小子,非要我趕你還是咋地?快點滾回去洗澡睡覺!操狗卵子心??!”
李才好像突然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李才:整個人一下子精神氣質(zhì)都完全變了:一直保持著收腹姿勢這會兒不保持了:一個大肚子一下就滾了出來,站姿也一下子歪歪斜斜的,臉色的五官也恢復(fù)了原來的神色:現(xiàn)在看起來他和我以前認識的李才沒有任何區(qū)別了!
“這……是是是,我先走了。”
沒辦法,我只好照著李才說的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回頭看了一樣:李才在焚化爐邊上,看著焚化爐里的白灰似乎若有所思。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在看他,他轉(zhuǎn)過了頭來,對著我笑了笑。
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一種笑容:很溫暖,很俏皮,還有一種我當(dāng)時沒有琢磨出來的感覺。
當(dāng)時我沒有想出來,但是后來我想起這一幕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當(dāng)時我到底想到的是什么。
那種感覺叫做:訣別。
走出了庫房,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感覺。
走到洗澡間洗了個澡,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后,我詳詳細細的梳理了一下自己這兩天遇到的一大堆事情,也沒有什么頭緒。
但是我很清楚的了解到了一點:我卷入了一個很麻煩的事情當(dāng)中,我在事件中只是一個小角色。
李可、李才、劉雅婷這些人的背后都是深不可測。
可是這一切到底背后隱藏著什么?
我實在是理不出個頭緒。
洗完澡之后天已經(jīng)開始亮了,我回到宿舍吹干了頭,直接上床睡覺了。
睡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我被巨大的敲門聲驚醒了。
“莫城!莫城!開門!快開門!”
那聲音是常廠長的?
我立刻沖到了門口把門打開。
常廠長站在我面一臉發(fā)白,而他身邊站著兩個警察?
現(xiàn)在我們這個常年沒人氣的小院子熱鬧的要死!
好幾部警車停在那里,都在閃著燈,還有一部救護者,此時,兩個醫(yī)院的護工抬著一個擔(dān)架,和兩個醫(yī)生正在往車上走。
擔(dān)架上的人白布蒙著頭:顯然已經(jīng)死了。
“這是……”我驚訝的看著哪里。
“你小子睡的還真夠死的!出大事了都不知道?”常廠長用一種能刺穿我耳膜的力度吼道:“李才死了!你居然都不知道?”
李才死了?
我嚇的臉色都白了。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李可正站在常廠長身后,一臉的震驚和困惑不解。
“常廠長不要激動了。”
邊上的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制止了好像陷入了狂躁癥的常廠長,然后看著我說道:“我叫趙志剛,你叫莫城是不是?先不到害怕,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那個趙志剛警官看起來長的有些兇神惡煞,但是看起來還挺和藹,我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激動,艱難的點了點頭。
趙志剛拍了怕我的肩膀,先問了我?guī)讉€常規(guī)問題:名字年齡籍貫什么的,然后再問了一下我的情況和如何到這里來工作的。
這些問題問完之后,他話鋒一轉(zhuǎn):“對李才這個人你有什么評價么?”
我眨了眨眼睛:“其實我和他才認識幾天……工作上很照顧我,別的沒什么……李叔是怎么死的?”
“機械性窒息,通俗的說法就是上吊。”趙志剛言簡意賅的回答道:“根據(jù)醫(yī)生判斷,大概是在早上的7點左右。”
7點左右,那豈不是我剛剛睡下,李才就上吊自殺了?
“死者沒有留下遺書或者是任何的遺言,根據(jù)常廠長和廠長秘書李可反應(yīng),你是最后接觸到死者的人,我可以請你談?wù)勀阕詈蠛退勒叩膶υ掃€有死者的情緒情況么?”
和我剛剛焚燒完了那些東西,解開了那個秘密之后,李才就自殺了。
最后的那個笑容,那是在和我訣別?
現(xiàn)在想起來,似乎還有一種‘任務(wù)完成’了的感覺。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把早上我和李才做過的事情一一回憶了一遍,然后告訴了趙志剛。
趙志剛一邊記錄一點不斷的補充各種問題,在我們談話結(jié)束之后,他從新看了一遍筆錄之后說道:“在你看來,李才有自殺的意圖或者是理由么?”
趙志剛問這話的時候,常廠長估計是因為過于激動,坐在一張凳子上不斷的喘氣,而李可在邊上幫他順氣揉肩膀。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一直在仔細的聽這邊的聲音。
“對不起,其實我和他接觸的并不多,但是在我看來他沒有需要自殺的理由。”
“好吧我明白了,回頭我會找你……對了,你們這個清理處是不是在前天的時候清理過一個叫做張麗琴的女人的房間?也是自殺的?”趙志剛低頭看筆記,然后突然抬頭問我道。
“是的。”我點點頭。
“目前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這個女人不是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