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一身的狼狽,此時大聲質問,倒顯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那個議論我和易司隱的女人,穿著黃色的長裙,很耀眼,裙子的確很適合她,只是她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見我質問她,長裙子女人也兇的狠。
“說誰誰心里有數(shù)!”
那女人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易思隱。
我有些氣急敗壞,被宋心妍欺負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被陌生的女人欺負,我心里難免有口惡氣。
其實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受到點氣也就算了,可是現(xiàn)在卻感覺自己被欺負太多次了,我明明知道,自己和一個陌生女人爭口氣,是我自己太沖動了點,可是我還是這么做了。
我本打算繼續(xù)和這個長裙子女人理論的,易司隱卻一把拉住了我。
“清者自清,你又何必為這種事情動氣?”
他的神色沉靜不已,可我卻更不舒服。
“你不動氣,因為這種事情對于你這種身份的人來說,無所謂,可是我不一樣,我身份普通,沒有背景,可以隨便被別人欺負,可是倘若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那么以后不管是誰,都能欺負我!”
我說的是心里話。
我大學一畢業(yè),就在這座城市打拼,以前還有個鄭然是我的精神支柱,可是那個精神支柱早已經(jīng)坍塌。
原本,我已經(jīng)鼓起了勇氣,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好生活的理由,可是那個人卻在輕易之間,打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或許是看出我很看重這件事情,易司隱伸手緊緊的拽著我的手臂。
長裙子女人,依舊囂張。
“這男人誰啊,看著倒是挺英俊的,就是膽子小,沒出息!”
我們誰也沒想到,這個長裙子女人說話這么無所顧忌,不過就在她剛說完話之后,她身旁的一個女人伸手拉了拉她。
“黃姐,別說了,這個男人我看著眼熟,有點像六號公寓的易先生。”
聽到有人認出了易司隱的身份,我倒是看了那個女人一眼,不想易司隱卻低頭看著我笑了笑。
“我讓你不要和她們動氣,是告訴你不值得,你是什么身份,何必跟一群出來靠身體掙錢的人動氣?”
易司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臉的不屑。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眼前的幾個女人,想是易司隱的話說中了她們的身份,她們竟也什么話也沒說,只是面面相覷,神色隱晦。
易司隱說完話,便帶著我往餐桌的方向走去,只是身后還傳來幾個女人的竊竊私語。
“黃姐,你別惹麻煩上身,我以前在六號公寓上過班,遠遠的看過幾眼易先生,是他,沒錯。”
身后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們回到餐桌旁的時候,宋心妍和鄭然依舊在旁邊的餐桌上用著餐,見著我和易司隱來了,宋心妍還主動對我們送來了微笑。
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簡單,人前她可以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人后卻又是一副會刁難人的面孔。
看見她,我就想起方才在洗手間里,被她欺負的事,心中頓時又有怒氣上身。
“想不想我替你出氣?”
易司隱伸過頭來,與我說著悄悄話,這一幕落入宋心妍和鄭然的眼里,一個嘲諷的看著我,一個倒是神色復雜。
的確在宋心妍身上吃了虧,我很想討回來,可是我也不太愿意跟易司隱開口,讓他幫我。
我沉默著不說話,易司隱見我如此,微微笑了笑。
“看著!”
他說完,便站起了身來,此時一名服務員正端著酒杯走過宋心妍的身旁,只是易司隱裝作一不小心,撞在了服務生的身上,服務生手里端著的酒杯一個傾斜,不偏不倚,杯子里的紅酒正巧往宋心妍的頭頂上灑去。
“??!”
宋心妍驚叫了起來,我看到這一幕,伸手一把捂住嘴巴,驚訝不已。
“該死,你干什么??!”
宋心妍一邊拿紙巾擦頭發(fā),一邊責罵端酒的服務生,易司隱站在一旁,抱歉地看著宋心妍道:“不好意思宋小姐,是我不小心撞了這位服務生,讓你受驚了!”
一聽到易司隱這么說,宋心妍頓時換了個臉色。
“沒關系沒關系,我回去洗個頭,換身衣服就好了!”
此時鄭然也拿著紙幫宋心妍擦著頭發(fā),可憐的宋心妍不僅僅還要給易司隱陪笑臉,還得注意著自己的形象。
“不擦了,趕緊送我回去。”
宋心妍對鄭然一直都是命令著,看著鄭然對他十分的順從,我心里自然有些酸澀,即便放下了那段感情,可也還是有那段記憶。
宋心妍走后,我也沒有留下繼續(xù)吃飯,我要求易司隱送我回家,他也沒有拒絕,當然他的神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得不說,你以前的眼光真不怎么樣。”
車上易司隱難免與我聊起了鄭然。
我不太愛與他討論這個問題,只是易司隱卻繼續(xù)說道:“不過認識我之后,你的眼光提升了不少。”
我不明白,易司隱是哪里來的心情竟然還能與我開起玩笑來。
我扭頭看了看他,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開心,可是他的神色真的很明艷。
“看到我的前男友那么不如你,你就覺得開心了?”
我忍不住問了起來。
不料易司隱卻笑道:“你覺得他如我?”
聽到他這話,我的第一反應的確是想說他不如易司隱,只是話到嘴邊,我卻沉默了。
是啊,曾幾何時,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能與鄭然相比,可是如今看著身旁的人,我的心突突地蹦著,我竟然真就覺得,好像曾經(jīng)在我心里那個無比高大的男人,儼然已經(jīng)成了身旁的這一位。
只是意識到,我竟陷的這般深,眼睛突然有些酸澀。
夏嵐啊夏嵐,別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是你呢,還不是又走上了那條老路。
倘若身邊的這個男人,真的愛你,他為何,只讓你做他的情人,的確,當你聽到他要你做他的情人時,你很生氣很憤怒,可是僅僅是一頓飯的時間,就因為他替你出氣,在你痛哭流涕的時候給你溫暖的胸膛,你竟想要接受那種關系。
我真的越發(fā)的看低自己,我竟然還想著如果先從情人做起,會不會他會慢慢接受你成為他的愛人呢?
我看著他的臉,越看,越是深入。
見我發(fā)呆,易司隱開口問道:“怎么,是不是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面相也不錯?”
聽到這話,我把頭扭了過去。
“我從來沒說你長得丑,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能夠牽絆住你,到底是誰才能真正走進你的心里,成為你心尖上的那個人?”
我說的話發(fā)自肺腑。
易司隱說,為了她,他只能讓我做他的情人。
他分明說那個人不是他的心上人,既然如此,我們之間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不明白,我與他之間所要跨越的是什么,可是我越是想要問清楚,他的眼神卻開始躲避我。
“夏嵐,你要知道你在我心里,無可比擬。”
他說的認真,卻巧妙的躲過了我問的那個問題。
只是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那她呢?她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樣的存在?”
聽到我提起她,我知道易司隱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我卻瞧見他皺了皺眉頭。
“你想要聽實話?”
易司隱原本明朗的神情,一下子又陰郁了起來。
我沒有說話,易司隱卻又接著道:“她對我來說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人,如果我的過去沒有她,或許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
我不明白,既然他覺得那個人獨一無二,為何又說她不是他心上的那個人。
我完全想不出有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我和易司隱的氣氛又冷了下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也不曾開口。
當車子開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沉默地下了車。
就在我進了樓梯口的時候,身后,易司隱卻一把將我抱在了懷里。
“你怎么就那么倔犟?我說了你在我的心里是無可比擬的,你為什么非要問關于她的問題,這根本就不是矛盾所在。”
易司隱口口聲聲地這么說,可是我卻在乎的很,在乎的心疼。
“易司隱,她到底是個什么人,至少你得讓我知道,你對我這么的不公平,到底是因為什么?”
聽我這么問,易司隱卻微微嘆了口氣。
“如果非要我解釋,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們兩個都陷入了危險,我會先救她,再陪你一起死,這樣的答案滿意嗎?”
這樣的回答,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許聽了會感動,可是如今,因為覺得與他的距離太遠,所以更覺得茫然。
“易司隱,你真覺得我好騙嗎,你就這么隨口編出一個你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的人來,就可以讓我心甘情愿的被你玩弄?”
我突然覺得好笑。
見我如此,易司隱突然松開了我。
“抱歉,我們之間有過承諾,所以我無法說出口,只是夏嵐,你是真的看不出來,因為你,我已經(jīng)改變的夠多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他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只是,我還記得我回到家里的時候精疲力竭,我還記得我讓易司隱給我們兩一段時間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