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兒的叫喊我根本沒當回事,這個時候停下來,不是傻叉嗎!
“向東!”
蔡若涵指揮著,我和大春拼了命的跑著,按照她的指示,跑進了村東頭的一條岔道,正好看見一輛面包車停在那里,怪不得村里面沒看見,原來老張把車停這了。
大春開車,我拎著紙人上了后座,車迅速的發(fā)動,直到開進了村級公路,我才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墊子上,手想要松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蔡若涵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小了,頭也無力的靠在了我的身上。
“你怎么了?”我有些手足無措,人生病了可以醫(yī)治,鬼怎么辦!
“子安!”蔡若涵只是抓著我的手,輕聲呢喃著,看向我的目光滿是不舍與眷戀。
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知道她在叫我,我就是子安,我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個穿著淡藍色中袖布上衣,黑色百褶裙的民國少女羞澀的叫著我子安的場景。
“若涵!”我呢喃著,只想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我就知道子安不會忘記我!”她嘴角抿出了一抹笑容,又向著我的懷里靠了靠,身體卻再次縮小了一圈,她的樣子現(xiàn)在只有八九歲孩子大小了。
我慌了,想要將她完全抱在懷中,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越變越小,雙手不斷的縮緊。
“活下去!”她努力的抬起頭,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后整個人都化為了一團空氣,一個拇指大小的暗紅色吊墜也隨之掉在了墊子上。
我努力的撈了一把,她沒了,我什么也沒撈到。
“若涵?若涵?”
我快瘋了,心好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痛,這他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一直希望擺脫她嗎?
“小銘?”大春也急了,回頭問道。
我又撈了一把,還是空氣,她真的消失了。
“姐夫!”
一個怯懦的聲音從我的身后響起,那個紙人輕輕碰了我一下。
“你是若涵的妹妹,她怎么了,你一定知道情況吧?”我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動的問道。
紙人點了點頭,說:“姐姐耗費太多,救我們的紙轎燃燒的是她的魂,雖然破陣了,但是消耗太多,所以才會消失,不過還有救!”
“你的意思是若涵沒事,對吧?”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身子,激動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點說啊!”我都快瘋了,說話都流行說半截嗎?
“想要恢復很難,不過只要你活著,姐姐就有恢復的希望!”她一邊說,一邊繞到了我的正面,從墊子上撿起了那枚不過小拇指大小的殷紅吊墜,遞給了我。
她說這是她姐姐留下來的,讓我戴著,每天在上面滴上一滴我的鮮血,就有希望恢復過來,至于什么時候能夠恢復過來,她也不知道,姐姐沒說。
我顫抖的接了過來,蔡若涵這次等于是燃燒自己救了我,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知道,我們之間一定有聯(lián)系,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想不起來。
我問若媛,她說不知道,她已經(jīng)被封印了很多年了,在她二十歲那年,被那些黃皮子勾走了魂,如果不是出了變故,恐怕她早就嫁給了那清遠,她也是剛剛被放出來的。
我又問她知不知道姥姥是怎么回事,她搖頭,一問三不知,只是讓我送她回家,地址是趙家鎮(zhèn)。
這個我沒法拒絕,先把她送回去也好,沒準還可以借此機會問問蔡家蔡若涵的事情。
趙家鎮(zhèn)早就沒了,那片現(xiàn)在叫楊家鄉(xiāng),距離我們這也不算遠,三百多里地。
我讓大春調(diào)轉(zhuǎn)方向,開車去楊家鄉(xiāng),大春點了點頭,先把蔡若媛送走再說。
一點多的時候,車進了楊家鄉(xiāng),按照蔡若媛的指示,車停在了楊家鄉(xiāng)小學,她說這就是她們蔡家的祖宅。
我和大春下車,楊家鄉(xiāng)小學不大,就是一棟三層的小樓,挺破的。
按照蔡若媛的說法,只要把她點燃,燒在這里就行了。
我和大春看了看四周,大半夜的,一個人都沒有,小學又沒有住校的,周圍的店鋪也都關(guān)了門。
我和大春對視了一眼,把紙人點燃,又按照蔡若媛的交待,念叨著若媛回家了!
當紙人燒成灰,一股冷風突然吹來,打著旋將灰卷到了學校內(nèi),蔡若媛出現(xiàn)在了校門口,原本一個人沒有的校門內(nèi)也出現(xiàn)了一個個人影,將她簇擁在中間。
“若涵消失了,你們能救她嗎?我和她,和你們又是什么關(guān)系?”我摸了摸手心的那顆吊墜,心里一痛,向前走了幾步,朝著大門內(nèi)喊著。
沒有人愿意理我,只是冷冷的對我搖了搖頭,拉著蔡若媛向著校內(nèi)走去,消失在我的眼中。
“走吧!”
大春在旁邊嘆了一口氣,拉著我上了車。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心里面的疑惑也更多了,蔡家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他們好像沒把若涵當做他們的家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在悅來酒店我們倆第一次結(jié)陰婚的時候,她的家人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
“我們?nèi)ツ模?rdquo;
上車后,開了能有十分鐘,大春在旁邊問道。
我苦笑了一下,現(xiàn)在還能去哪,龍水村那個地方是不能去了,回家也不太可能。
我想了想,說:“去找一個比姥姥厲害的神婆或者道士!”
說完我才想起來,大春他師父一定錯不了,能給他那柄鐵劍,還教他畫符,便說去找他師父。
大春吭吭哧哧的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我又追問了一句,他才說,他師父兩年前就死了。
眼看著瞞不下去了,他說他根本不是自愿去學本事的,當年上完了小學,他就不想念了,天天在家混吃等死的,后來他那個道士師父就來了。
他說也不知道那個道士怎么忽悠的,他爹媽就同意了,讓道士把他帶走了,去了一個小道觀,這些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也沒學到啥,要不然別說姥姥了,那些黃皮子他也能收拾了。
“別吹了!”我覺得腦仁疼,鬧了半天大春也是個半搭子。
大春揉了揉鼻子,說師父死了他就回來了,也不會別的手藝,就會這么點風水和驅(qū)鬼的手段,這兩年也不錯,吃喝不愁,每年還能從賣殯葬用品那拿點提成。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也上火了,就憑我們兩個別說找姥姥報仇了,不把自己搭進去就不錯了。
“回道觀吧,我記得師父說過,要是有一天我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就回道觀,我當時還覺得師父老糊涂了,沒想到在這應(yīng)驗了!”大春打了一下方向盤,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好!”我松了一口氣,有地方去就好,我記得在那棵楊樹下看到過一個道士指揮村民吊死黃皮子的畫面,不知道那個道士和大春的師父有什么聯(lián)系。
五點多的時候,車開進了一個叫做平安的小鎮(zhèn),大春說道觀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的山上。
過了村里的碎石道,前面的路變成了沙土路,大春說的山也出現(xiàn)了,不過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山包還差不多,而且上面有很多墳包。
那座道觀從外表來看,也根本不是什么道觀,就是一座小四合院。
“這就是你說的道觀?”我指著面前的破院子問道,而且這道觀選址也太奇怪了,建在墳地旁邊,也不知道誰選的地址。
大春把車停好,揉了揉鼻子說:“我在這住了十多年呢!”
一邊說,他一邊走到大門邊,跳起來在大門的門沿上摸下來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
院子很破,正門直對的是一座大殿,兩側(cè)各有兩間廂房,倒是有那么點道觀的樣子。
大春沒去大殿,倒是徑直走向了左側(cè)的兩間廂房,打開后,就看到一個牌位和墻壁上掛著的一個道士遺照。
看到那個道士遺照,我心里一顫,和我在楊樹下看到的那個指揮著村民吊死黃皮子的道士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