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聽了老嫗的話,甚至都沒有往下問,又將眼神落在了蔣天師身上,冷冷地說:“你應(yīng)該慶幸你遇見的是現(xiàn)在的我,否則在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死了。像你這樣的人,甚至都可以不用動手就將你打得魂飛魄散,不管是誰指使你們的,回去告訴他,只要有我江離在這里,就沒人能動得了陳家的人?;蛘撸憧梢宰屗约簛?。”
江離說完轉(zhuǎn)過了身子,并沒準備跟這個蔣天師繼續(xù)糾纏。
蔣天師等江離轉(zhuǎn)身的瞬間,渾身開始顫抖起來,我雖然不太了解這些道法的事情,但是跟這么多的鬼魂打過交道了,能看得出,要是江離剛才繼續(xù)盯著這蔣天師看的話,他絕對會魂飛魄散,而死亡的原因則是被嚇死。
江離走到了爺爺旁邊,從身上掏出幾根桃木釘釘入了爺爺身體中,爺爺身上的尸氣迅速被放了出來。
蔣天師在后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鼓起勇氣問江離:“我自認為對道教很是了解,道教一些重要人物我都有打過交道,像你這個年齡的,擁有這種本事的,聞所未聞,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哪個道派的?”
江離回身對這蔣天師詭異笑了笑:“憑你一個道門天師,也想知道我的身份?”
在江離的口中,道門天師好似不值得一提,但是事實是,道門天師在道門中是最為尊貴的存在,能掌控一個教派的人物,在他這里竟然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天師,這讓我對江離的身份產(chǎn)生了無盡的好奇。
江離不肯透露他的身份,那蔣天師也不再繼續(xù)追問,支撐著手艱難站起來,后怕對江離說:“謝謝你放我一命。”
江離卻揮揮手:“不是放你一命,是你不值得我殺,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留下法劍和法印趕快滾。”
蔣天師聽江離說要留下法印和法劍,有些不大樂意,不過那老嫗在后面卻干咳了幾聲,那倆道童馬上取過了法印法劍,恭恭敬敬上前交給了江離。
江離靜靜等待著爺爺尸體上的尸氣釋放完畢,而蔣天師他們灰溜溜快速離開了這里。
那老嫗走了幾步對回身對江離說:“老太婆在道教呆了七八十年了,確實沒有聽說過一個姓江的道士,不過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就等你們找到我的名字了再來跟我說。”江離回應(yīng)了句。
他們?nèi)侩x開,江離在爺爺尸體旁邊等待了約莫五分鐘,爺爺身上的尸氣才被釋放完畢,江離隨后將爺爺?shù)氖w放入了棺材中,并將棺材中奶奶的魂魄取了出來,送進屋子里,放入了奶奶身體里面,重新搭橋,穩(wěn)固奶奶的魂魄。
爺爺?shù)墓撞木屯7旁谕饷?,我們也被剛才的陣勢嚇得不行,沒有立即去處理爺爺?shù)墓撞?,而是回屋休息了一陣,休息期間,我問江離:“師父,他們說的那個姓周的人,是誰???”
江離整理了下思路說:“具體是誰不大清楚,不過你爺爺棺材上‘武王’兩個字,讓我聯(lián)想到了道教古籍中一些被認定為虛假的事情。”
我靜坐不語,等候江離的下文。
江離說:“他們口中所說的周,應(yīng)該不是姓周,而是周武王的周。”
周武王都是周朝的人了,距離現(xiàn)在幾千年,幾千年的事情怎么會糾纏到現(xiàn)在來。
江離繼續(xù)說:“不得不提另外一個人,陰長生!陰姓原本是周氏皇族的分支,其聲勢一直弱于周氏皇族,不過后來陰氏出了個陰長生,陰氏迅速崛起,卻引起周氏皇朝與陰氏家族的紛爭。”
爹和二爺爺也在旁邊聽著,聽了江離的話云里霧里,問:“可那都是幾千年的事情了,再說咱們就是小老百姓,既不姓周,也不姓陰,陳家的事兒跟這沒啥關(guān)系吧。”
“有關(guān)系。”江離很肯定地反駁了二爺爺?shù)脑挘⒄f,“原本我也沒將這兩件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不過陰童心、鬼王魂、天師油這些東西跟陰長生有關(guān)系,而陳蕭他爺爺?shù)墓撞纳蠈懼?lsquo;武王’二字,歷史上武王很多,但是剛才那些道士說指使他們的人姓周,剛好與周武王對應(yīng)上,陰長生加上周武王,這與道教野史記載的如出一轍,再我看來,你們陳家應(yīng)該已經(jīng)卷入了周姓和陰姓的紛爭之中,至于具體是怎么卷入的,或許只有陳蕭他爺爺才知道。”
要是這么說的話,我大致就明白了。
爺爺擺下九宮陣,目的是為了弄出陰童心和天師油,這跟陰長生有關(guān)。
爺爺?shù)墓撞纳蠈懼渫鮾蓚€字,今天他們又提起了這個姓周的人,又跟周武王掛鉤。
這么看的話,確實跟陰長生和周武王有些關(guān)系。
不過江離所說的,要想知道我們家為什么會和陰氏和周氏紛爭有牽連,只有我爺爺才能知道,畢竟擺九宮陣的是我爺爺,陰童子、天師油都是爺爺一手弄出來的,那棺材也跟爺爺有關(guān)。
“可是爺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我拋出了目前最大的難題。
江離點點頭:“盡人事,聽天命,既然這件事情牽扯到你們了,肯定就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現(xiàn)在咱們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解開謎團。”
我恩恩點頭。
在屋子歇息了陣,我們著手開始處理起爺爺?shù)墓撞摹?/p>
江離認為這件事情要低調(diào)處理,本來我們家現(xiàn)在就處于多事之秋,要是讓村里人知道連我爺爺?shù)墓撞亩急蝗送诔鰜淼脑?,怕是在這村子里又是一個任人談?wù)摰恼勝Y。
思來想去,江離最后又將這附近剩余的鬼魂召集了起來,抬著棺材去了墳塋地,一切事情交給這些陰魂們,其他的事情不用我們操心。
爺爺?shù)氖虑樘幚硗戤?,終于可以歇息一陣。
二爺爺晚上也累得不行,直接跑到屋子里,到我床上歇息去了。
因為嬰兒鬧得兇,爹也抱著嬰兒進了屋,在屋子里安撫嬰兒。
堂屋里就剩下了我和江離兩人,本來相對無言,過了會兒,江離跟我說:“你對鬼怪的事情,了解得足夠透徹了嗎?”
我不太確定地點點頭。
江離嗯了聲:“以后你要遇到的事情還很多,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師父撐著,師父年齡大了,總有一天不能保護你們,那時候就需要你自己保護自己了,所以你要盡快學(xué)會抓鬼抓妖的手段,到時候就算師父不在你身邊,你也能自己保護自己。”
我額了聲:“師父您還很年輕呀,有您在,我可以不用學(xué)的。”
江離卻突然敲了我腦袋一下:“這個世界上不管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你覺得你師父我很年輕是嗎?其實你師父我這顆心早就千瘡百孔了,別看不管人鬼都敬畏你師父,你以為我對那些人是仁慈,但實際上,我是不敢殺他們。”
江離的話題很沉重,他所說的話也很沉重,我聽著莫名有些傷感,憋了半天別憋出一句話:“師父您這么厲害,您不用怕他們的。”
江離笑了笑:“以前我無牽無掛,現(xiàn)在牽掛多了,做起事情來也畏頭畏尾,所以你才更要盡快變得強大起來,到時候師父也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江離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已經(jīng)無話可反駁,恩了聲說:“好。”
其實跟江離在一起這么久了,我對道法知識的了解,已經(jīng)有了較厚的沉淀,比如我知道道法分為符箓、法咒、罡步、陣法、手決幾大類,我知道八大神咒是跟漢字拼音一樣的基礎(chǔ)性的東西,還知道收鬼、捉鬼要用到什么法術(shù)。
只是,我沒有嘗試過。
江離跟我說完,按了按太陽穴,起身去看奶奶,并讓我早點睡覺去。
我一個人在堂屋坐了會兒,起身進了屋子,二爺爺占了我的床,晚上只能跟二爺爺一起將就一下。
可我進屋,卻看見二爺爺端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盯著床前站著的那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