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哪里都不如家好,的確是這樣的?;氐搅思依?,生活恢復(fù)了正常,奶爸給我們做飯,阿努在家哀叫著,似乎是在宣誓對我不帶他出門的不滿。
“嗎的,老子這幾次委托都免費贈送的,尤其是這次,老子差點搭上命,最后也沒拿上一毛錢,看看奶爸,這么能吃,還有阿努!”
師父拿著啤酒坐在酒臺旁邊,每次在家里看見這幾個人的身影,他老人家都能嘮叨幾句。
“夢姑吃的少,師父。”
我插話道。
“夢姑是吃的少,但這娘們兒,比我還能喝!娘的!這日子沒發(fā)過了!”
師父一頭趴在酒桌上,也不關(guān)震用什么眼神看他。
“怎么沒有收獲,浮一師父不是給我修好了雙魚佩。”
我把手腕亮了出來,一串翡翠佛珠出現(xiàn)在師父眼前。
“是啊,修好了,要么你給我揪下來一顆,讓師傅去賣錢?”
師父看著,突然雙眼一亮,欲要伸手,他老人家現(xiàn)在看什么都像錢。
我側(cè)身一躲,跑回了屋子里,阿努屁顛屁顛的的跟著我屁股后面,我回過頭。
剛想伸手去抱它,但似乎感覺它長大了一點,一身潔白的絨毛,現(xiàn)在更長了,尤其是身體,已經(jīng)大了一圈。
是因為吃了人肉的緣故么?還是時間的緣故呢。我搖了搖頭,管他呢,反正長多大,它都是連狗都怕的守神。
晚上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我在一個極大的空間中,好像是一個古墓,我走在里面,身邊跟著一個陌生人,他背著大大的登山包,手里拿著一盞燈。
但就是這時候,我突然就醒了過來,摸摸頭發(f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阿努,它居然還沒有睡,在那蹦跶。
“你干嘛呢,阿努?”
我問道,但阿努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好想聽不見我說話。
“阿努?”
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我看到我的房門是虛掩著的,我有一個習(xí)慣,只要在屋子里,我一定會將門關(guān)的緊緊地,要不然就渾身都不舒服。
我趕緊伸手去開燈,但這個時候,之前在夜啼的感覺又一次出現(xiàn)了。
眼看著就要碰到燈的開關(guān),但身子卻突然動不了了。
鬼壓床!怎么會,難道還是那天的女鬼?難道是因為我沒有幫她?不對啊,我讓她給我留紙條,但是她只留了一句奇怪的話--回來了。
這次我并沒有像上次一樣緊張,我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她并沒有害我的意思。
聽到阿努不在吵,應(yīng)該也趴回去睡覺了,我也慢慢合上眼睛,她不會害我的,她不會害我的,我心里這樣重復(fù)著。
但就在這時候,我感覺身后一涼,感覺像是背對著一塊冰一樣,下意識的像旁邊挪了一下身子。
可以動了!我一驚,但是很快,我便發(fā)覺就算能動了,我也不敢動,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身旁躺著什么。
這種感覺很不好,整個后背都是刺骨的涼意,我每次都想不要怕回過頭去,但每次都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氣,但就是沒有那一股沖動。
突然全身的力氣散了,我閉上了眼睛,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回過頭,也許明天就好了。
我這樣想著,但事情很顯然,沒那么簡單。
之后的幾天晚上,她或是敲門,或是直接進來,像是我的影子一樣跟著我,不過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律,就是,如果我白天要是出了門,晚上就會傳來敲門聲,但如果白天我要是沒出門,晚上就不會有敲門聲,不過每天我都能感覺到身后睡著一個冰塊。
之前我還有些害怕,不過時間一長,發(fā)現(xiàn)她真的沒有害我的心,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甚至現(xiàn)在,晚上來敲門,我都會打開,然后在趴回床上睡覺。
我從來沒有回過頭,有一天我終于忍不住好奇心。
“你是誰?到底想干嘛。”
我背著她,問道。
但我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她不會回答我,迎面而來的安靜讓我有些詫異。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師傅,我怕師傅知道會殺了她,但是紙總是包不住火的,第二天早上除了事。
早上我還在睡覺,師父就已經(jīng)叼著煙走了進來。
“北斗!別他娘的睡了,給老子起來!”
師父這一吼讓我從夢中蘇醒過來,而師傅,正叼著煙,手中拿著一張紙條站在我床旁邊。
“你干嘛,師父?”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他。
“這是什么?你小子不學(xué)好!”
我一聽師父這么說,當(dāng)時既奇怪又驚訝,一把將師父手里的紙條搶了過來。上面清清楚楚的紅色字體--忘不了你。
我的天哪,這明顯不是普通關(guān)系可以留下的話,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接觸誰,更不可能和一個女鬼聯(lián)系上啊。
“師父,你聽我解釋。”
“好啊,你小子,背著我鬧這么一出。”
師父被煙熏的微微閉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我,這種感覺應(yīng)該就像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然后被人抓了一個現(xiàn)行一樣。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又不想把事情告訴師傅,但師父也不是輕易可以蒙蔽的,這時候他突然身形一動,瞬間來到窗戶旁邊,一把將窗簾拉起來。屋子里瞬間黑了下去。
“師父,你要干嘛?”
我趕緊將紙條塞到了被窩里面,但師父并沒有理睬我,自顧自自的將我房間四面貼上了符箓,嘴里念叨著。
“出來吧!”
師父此刻站在屋子中間,掐著腰懶懶的看著周圍,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破了一樣。
而這時,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屋子里居然憑空浮現(xiàn)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白衣,長發(fā),師父眉頭一皺。
這不就是那次在奶爸女朋友嬸嬸家里那個女鬼?曉晨?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原來這段時間都是她在搞鬼,敲門,嚇唬人,字條,都是她留的,可是她為什么要給我留這種紙條?
“難道,上次,上次在夜啼也是你?”
曉晨不說話,但站在一邊慢慢的點了點頭。
“你他娘的膽子也太大了,你知道夜啼什么地方?你就不怕走進去出不來?”
師父突然把煙頭一摔,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當(dāng)時沒有想那么多,只想著找到你。”
我的天哪,這時候曉晨居然看著我說道,我一下子我更洗不清了。
“難不成,這段時間你一直跟著我?在伽藍寺的時候你也在?”
聽了我的話,曉晨點了點頭。
師父估計也沒見過這樣的女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伽藍寺晚上鬼氣太重了,白天我又不敢現(xiàn)身,就在外面等著你們。”
曉晨說道,仔細(xì)想想,從離開雇主家,到現(xiàn)在,都有大半年了,她一直都在跟著,而且在伽藍寺占得時間最多,她居然一直在門口等著我們。
“你等著我干嘛,兇手已經(jīng)幫你找到了,難道你還有什么心愿未了么。”
我問道,曉晨卻是有些難為情,謝過頭,不敢看我。
“我沒地方去了,呆在那里,因為怕嚇到別人,每天都不能現(xiàn)身,我又沒什么認(rèn)識人,只好跟著你們。”
曉晨有些委屈,看樣子她這樣,還是我們師徒害得。
“塵歸塵,土歸土,你早就該投奔閻王老子了,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師父眼神凝重了起來,盯著面前的曉晨,從身后掏出一張金色的符箓。
“可是....”
曉晨有些害怕師傅,連忙躲在了我身后。
見狀,我也有些奇怪的感觸,腦子一熱,居然攤開雙臂,將她護在了身后,我想這一瞬間,將會成為我們?nèi)齻€人永世不忘的畫面吧,一個孩子居然攤開手去保護一只女鬼。
“師傅,她不是惡鬼。”
“人鬼殊途,鬼就是鬼,好壞不需定奪!”
師傅看樣子沒有停手的意思,一把推開我,站在曉晨面前,而曉晨,則是扭過頭,不敢直視師傅,好像是在等待師傅的下一步動作。
“師傅!可是,陰陽師的守神,我的阿努,你的提燈鬼,都是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的朋友啊。”
我說著,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師父。
而師傅沒有說話,但卻停了下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
“師父,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你不殺的鬼怪么?”
我突然腦子一熱,沖著師父低聲說道。
師父愣住了,似乎進入了一段回憶,眼神中變得有些蕩漾,半彎曲的身子定在了那里,手上的符箓?cè)紵似饋?,但卻沒有攻擊曉晨,而是點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