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dāng)時我問道他這個問題時候,他老人家也沉默著,好像在想些什么。
“師父,你醒醒啊,快醒醒?。?rdquo;
可是無論我怎么叫喊,怎么搖動他,他都沒反應(yīng),鬼面如來一步一步的接近我,但我這次沒有逃跑,就一直守在師父身邊。
鬼面如來走到我面前。
“凡人!為什么不跑。”
他仿佛要破碎虛空的聲音震蕩著我的大腦神經(jīng)。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選擇站起身,攤開雙臂,矮小的身體將師父擋在身后,面對這個比自己,甚至比師父還要強大幾倍的敵人,沒有絲毫的懼怕。
“你看看現(xiàn)在的你!沒了容器,遇到點事就要把那火焰露出來!你還知道你是誰么?你是陰陽師!你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師傅的話在此刻深刻在我的心里,我拼命的冷靜下來,以便確認(rèn)現(xiàn)在的我還是我!
“你是佛?神?還是魔?那又怎樣,你知道我?guī)煾杆鞘裁礃拥娜嗣础?rdquo;
鬼面如來沒有打斷我,他卻是很好奇我說的話,我就這樣默默地從他身邊走過。
“師父他是最高尚的痞子,最厲害的陰陽師,但他總是在流言蜚語中受到排擠,荒誕骯臟的規(guī)則中埋沒,他很強,但他不敢肯定,迷霧中找不到自我的價值,面無表情,但內(nèi)心,他始終都沒有跨過那座名權(quán)搭架起的骯臟橋梁。”
我走到黑邪劍旁,低身撿起。
“師父外冷內(nèi)熱,心存善念,救命驅(qū)鬼,但要改變這個世界骯臟的規(guī)則,終究是要尸橫遍野的,就因為如此,所以,他只能成為這個骯臟的名權(quán)世界中一片不染色的羽毛,但,卻成不了大道,但是他的徒弟,我,不同!”
此刻的我手持那把沾著師父鮮血的黑邪劍,回過頭望向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感情。
“所以!我不怕你!”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要不要跟隨著我?”
鬼面如來聽到我的話,居然瘋狂的笑了起來。
“這小子...是絕不會甘心服從誰的,恐怕他會覺得,跟隨即是自由。”
恐怕在場的,誰都不會相信,師父居然顫顫巍巍的扶著鬼面如來站起了身子。
“怎么..怎么可能!你的靈魄..”
“靈魄算什么...老子又不是修道人。”
師父說這句話時,右手緊緊地握著鬼面如來的胳膊,而鬼面如來將師父的身影擋的死死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鬼面如來居然身形一震。
“你是!居然...”
鬼面如來話語中有些驚訝,一瞬間身形后退,而師傅則是垂搭著一只胳膊,低著頭,一頭亂發(fā)散了下去,整個臉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層黑影。
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鬼面如來會突然躲開師父?
“北斗,劍!”
師父抬起了頭,將垂下來的發(fā)絲用手捋了上去。
我聽言趕緊用力將黑邪沖著鬼面如來扔了過去,他側(cè)身一躲,師父身影一躍,接住了黑邪。
“等...等一下..”
這時候,易暝居然從寺廟中走了出來,他沒死,但也完全靠著一絲意識支撐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八云前輩,你答應(yīng)過我的...”
我馬上就想到那晚易暝來求師傅的事,但現(xiàn)在這樣,很明顯,傷的傷跑的跑,怎么還讓師父手下留情。
“易暝!滾回去!”
鬼面如來見到易暝有些錯愕,但似乎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只是怒斥著讓他滾開。
“烏云即將散去,你鬼面之身維持不了多久了。”
易暝說著,果然,抬頭看去,烏云已經(jīng)散去了不少,看來師父說的沒錯,這鬼面如來也是有弱點的,看樣子,鬼面如來現(xiàn)身會持續(xù)消耗能量,也就是說,在他出現(xiàn)之后,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會越來越弱。
“哼!”
師父冷哼一聲,劍指持咒,向頭頂一立。
“困!”
緊接著,師父低吼一聲,鬼面如來身邊居然憑空出現(xiàn)無數(shù)道符箓,將他緊緊的包圍在中間,就算它試圖掙扎,但都無果。
隨著師父持咒之手越來越低,那數(shù)道靈符居然越來越緊湊,逼的那鬼面如來沒辦法。
“可笑!就算困住我又如何!七日之后,我便要屠你們滿門!”
鬼面如來咆哮著,根本無法想象,生前一身慈悲心腸的枯木大師會說出這種話,轉(zhuǎn)眼化成一道金光,消失了。而師傅則是像泄了氣一樣,瞬間跪倒在地上。
“師父,”
我趕緊跑過去,將師父扶住。
“我沒事,以我的能力,也只能困住這妖物七日,這七日我們要重整旗鼓,七日之后無論如何都要降了他!”
師父像我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緊。但我沒有放開他,一直給他扶到了寺廟中,這時的寺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一絲烏云都沒有,只是寺內(nèi)的和尚基本都死光了,躺了一地的尸體。
我知道,赤陽他們是絕不會回頭了,也沒在他們身上報什么希望,矮小的身體在寺廟外,將浮一和尚幾人拖進了寺內(nèi),只有靈蠱道士,等我再出寺廟準(zhǔn)備拖他時,他已經(jīng)不在了,看樣子應(yīng)該是離去了,這天龍蠱本就還未成型,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估計夠這靈蠱道士狠狠地喝一壺了。
氣喘吁吁地和易暝坐在地上,看著滿地的尸體,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師父才有些精力,好在師父和易暝都沒什么大礙,還可以幫忙照看浮一和尚,他傷的不輕,整個人除了心跳在,呼吸在,基本沒有什么生命的跡象,臉色煞白,昏迷不醒。
易暝有心事,我們都是知道的,誰也沒去打擾他,讓他自己安安靜靜的呆著。這事鬧的不小,但沒人知道枯木大師究竟對他什么恩德,值得他如此護著。
師父也沒辦法,想了一天,還是決定找奶爸他們過來,畢竟這鬼面如來實力太強了。
但誰知道,電話剛一打通,那邊就特別的吵,打砸聲不斷,伴隨著奶爸的咆哮。
“怎么了夢姑?什么?!奶爸胳膊讓阿努吃了?!沒事,他死一次就長出來了,跟你說個正事兒,電話里不方便,一會我地址給你發(fā)去,你們兩天內(nèi)一定要到,電話里說不清楚,到時候來了再說。”
師父說著,將電話掛斷了。
“師父,奶爸怎么了?”
我問道。
“沒事,給阿努訓(xùn)練的時候,出了點意外,胳膊被吞下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出來了。”
師父見怪不怪的說道,但我可不這樣認(rèn)為,我只感覺不可思議,而更多地是覺得奶爸的這個百命劫太任性,這么看也挺好的。
出了門到寺院里,就開始讓人頭疼,滿地的尸體還沒來得及埋,師父也沒有報警,一是怕警察來了也沒法解釋,二是這附近的誰不知道這珈藍(lán)寺里有一位千歲住持,怕是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警察來了,消息一傳,對寺廟的影響也不好。
沒轍,幾個人忙乎了半宿,才把這寺院的尸體處理好,撲通一下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三天早上,陽光照進寺廟,三個人躺在寺院中,享受著久違的陽光。在奶爸他們來之前,也沒什么可以做的,估計現(xiàn)在能叫來對抗鬼面如來的,也只有親友團了。
而這時候,房間內(nèi)突然有聲音,師父一聽,是從浮一和尚的房間傳來的,趕緊跑了過去。
打開門一看,浮一和尚有些好轉(zhuǎn)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站起身了,看見我們,恭敬地拜了一下。
“那妖物可是被你們降了。”
這是浮一和尚見到我們說的第一句話,但是我們?nèi)司媛峨y色,最后還是師傅給他講了他暈倒后的經(jīng)過。
“因果,因果,也罷!”
浮一聽后神情有些失落,但還是很慶幸有人能為珈藍(lán)寺留下。
師傅告訴他,已經(jīng)找了幾個朋友過來,讓他放心,不過他還是覺得鬼面如來實力不是以我們幾人可以應(yīng)付的。
等到第四天的中午,奶爸和夢姑到了,門口停了兩輛電驢子,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什么是電驢子,就是那種殘疾人專用,三個輪子的小車。
下了車,奶爸和夢姑就一直抱怨師父總是給他們找麻煩。
而師傅之后和他們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經(jīng)過,以及要面對的敵人告訴他們之后,現(xiàn)在變成了六個人坐在寺院中,扔著石子兒,絕望著。
不過,夢姑還是比較樂天派,沒有太多的顧慮,坐在一旁叼著那桿金煙斗,吐著煙圈。
而這時候,居然推門走進來一名老奶奶,她手里提著一袋饅頭??吹剿略旱暮蜕袀円呀?jīng)都不見了,只有我們六個人,有些奇怪。
但浮一見到這名老奶奶卻是很恭敬,甚至還有一絲激動。
“奶奶,您又來了,不是告訴您枯木神已經(jīng)走了么,您身體不好,不要總是走這么遠(yuǎn)了。”
“沒關(guān)系的.習(xí)慣了,來拜拜。”
那名老奶奶慈祥的笑著,轉(zhuǎn)身走進了主廟,盡管里面的佛像已經(jīng)破裂,但她還是將準(zhǔn)備的饅頭放在了上面,跪在了墊子上。
而浮一和尚則是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他說,其實,伽藍(lán)寺在沒出事之前,就已經(jīng)沒有人來祭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