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也不敢出聲,拿著破銅爛鐵來不及收拾,索性直接回到了屋子里。
“出什么事了么?”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并不是房東,我放好東西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是住在1809的男人。
“沒有???怎么這么問啊。”
湘兒尷尬的回答,幸虧我們沒把鎖打開,要不然現(xiàn)在就真的沒辦法解釋了。
“啊,沒什么,剛才在屋子里,不知道誰家半夜一直在砸東西,我出來一聽,是從你們房間發(fā)出來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
男子話語間很平常,但還是不停的像屋子里來回望,像是在找什么。
“沒事,沒事,剛才,我弟弟,和我吵架了的,在那賭氣摔東西呢,沒事的,進來坐啊?”
湘兒很淡然的說道,然后讓開身子,示意男子進來。像是之前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沒想到,之前膽子小的像一只貓的湘兒,說謊到是很有一套,讓我自感不如,為了配合她,我也只好摔點東西,但手上除了手機,什么也沒有,一咬牙,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不進了,不進了,我就來看看,沒事就行,我先回去了。”
男子見狀轉(zhuǎn)過身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感覺男子雖然視線飄忽,但其實一直都在觀察房東的門,臨走前還不忘回過頭看一眼。
“嚇?biāo)懒耍?rdquo;
湘兒回過身,擠眉弄眼的看著我,小聲說著,剛要關(guān)門,一只手卻緊緊地握住了門邊。
湘兒肯定是被嚇了一跳,我看到她當(dāng)時整個人都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不停的拍著心臟。
“對了,之前上樓,我見有人在空屋子里放了一盞燈,不知道是誰放的,我拿下來了。”
男子此刻手里拿著我之前放在樓上的那盞長明燈,現(xiàn)在已經(jīng)滅掉了,沒有一點火光。
湘兒看了看我,我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哦,不是我們放的。”
“好的,那我拿去扔垃圾了。”
男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很奇怪,然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關(guān)上了門,湘兒閉著眼睛,不斷地輕拍著心臟的位置。
我倒是覺得男子的舉動有些奇怪,為什么他在門口時一直不停的盯著屋里看?難道只是因為被房東門上的大鎖吸引?而且樓上根本沒人住,常年沒人踏足,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而且他怎么拿著長明燈?還是他根本就沒在屋子里,而是大半夜的還在樓上?我很確定,他在第二次來之前,那短暫的時間里不可能回了自己的屋子,除非,他第一次敲門的時候,手里就已經(jīng)拿著長明燈了。
“北斗?怎么?發(fā)生么呆呢。”
湘兒拍了拍我,這才讓我回過身神,隨便說了個借口就應(yīng)付了,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我也不確定。
“我們繼續(xù)吧?”
“好。”
湘兒蹲在一旁撿著手機的碎殼,而我則進屋子拿東西。
說也巧,不知道是我和湘兒八字相沖,還是怎么回事,每次到重要的時候,都會出點事,這次也不例外,我剛舉起錘子,砸了幾下,眼瞅著門就裂開了,但鐵門卻咔嚓一聲被人打開了。
糟了,因為剛才開了一次門,忘記反鎖了,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房東,這一幕被他抓個正著。
我和湘兒都愣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們...你們瘋了么???!”
張恒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將手里的黑塑料袋向地下一扔,直接擋在了門前,而那黑塑料袋里,全都是供香。
湘兒不知道說什么,現(xiàn)如今,怎么解釋都沒有用了,既然這樣,就破罐子破摔吧。
“房東叔叔,我也不瞞你了。”
我趕緊接話,把之前在房間里遇到的奇怪的事,都和他說了,但也留了點心眼,沒有告訴他我們懷疑這跟碎尸案有關(guān),只說覺得有臟東西。
房東聽我說完眉頭緊緊皺著,死死地盯著我,半天才緩和下來。
“既然你們想看,那就看吧。”
沒想到,房東不但沒繼續(xù)責(zé)怪我們,還把房門拿鑰匙打開了。
但屋子里面沒什么特別的東西,只有一個衣柜和一個靈臺,上面放著一張中年女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下面擺放著貢品,還有燒盡的供香。
“這是我女人,之前出意外過世了。”
這一下讓我和湘兒不知所措,畢竟錯怪了房東,趕緊道歉,湘兒也說會賠償他的房門,之后也不關(guān)房東什么態(tài)度,我們兩個人轉(zhuǎn)身出了門。
本來準(zhǔn)備下樓轉(zhuǎn)一圈,想一想之后怎么辦,但誰知道剛走到1809的門口,里面便傳來男子痛苦的叫聲,還有打砸的聲音。
就在我們疑惑時,男子破門而出。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怎么會這樣,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是說我媽已經(jīng)走了么,走了么?”
男子一邊瘋癲的喊著,一邊朝著我們屋子走去,完全不理睬我們。
湘兒本能的朝他的房間看一眼,卻是??!的一聲喊了出來。
我趕緊看去,一個熟悉的面孔,是一個女人,那不正是房東靈臺上祭奠的女人?
她一臉猙獰,“咯咯”的笑著,朝我和湘兒走過來。
“以吾之命,退鬼!”
我趕緊拿出事先準(zhǔn)備的破魔符,迅速的貼在那個女人額頭上,學(xué)著師父持咒。
但,一秒過去,五秒過去,根本沒有反應(yīng),她依然毫發(fā)無損的朝著我們走來。
怎么會這樣?我的符箓咒符居然沒有用?
湘兒一臉呆滯的躲到我身后,我推著她連忙退后,那女人并沒有攻擊我們,而是一邊笑著,一邊跑下了樓。
見她離開,湘兒撲通一聲,虛力的坐倒在地上。
我趕緊扶住湘兒,盯著樓梯看著,但并沒有追上去,而是選擇回屋子,一探究竟,為什么男子會瘋瘋癲癲的跑到我們房間?這其中一定有事情。
“湘兒姐姐,沒事的,她走了,放心吧。”
雖然這么勸著湘兒,但我的心里還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符箓對她毫無效果。
進了屋里,聽到第一句話,就是那男子說的,他撲抱著房東的腿。
“怎么會這樣?你不是告訴我,媽已經(jīng)死了么?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里?為什么!爸!你不是也經(jīng)常來打掃房間,然后祭奠媽么?”
男子居然叫著房東爸,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張恒根本就不住在這里?每次來這里只是為了打掃房間和祭奠自己的妻子?我仔細(xì)回想著,確實,這段時間里沒見過房東在這住過幾次,基本都是呆一會就走了。
房東見我們也進來了,立馬推開了男子。
“你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么?。坎欢际悄阕龅哪屈c破事,你媽現(xiàn)在死不瞑目,化成厲鬼要來取你性命!”
房東怒聲呵斥著男子。
“爸,爸!你要替我作證?。∥耶?dāng)時也是按你說的做?。∧惝?dāng)時不也說就玩玩,沒事么?然后讓我拿藥物迷倒那些大學(xué)生,但誰知道,誰知道你沒來得及,卻讓惡人得逞,殺了她們?我沒有想殺她們,我有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
男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極為凄慘,近乎嚎叫著說出這些話。
湘兒還沒從恐懼中恢復(fù),而我,自然不想打斷他們,事情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磥磉@兩個人就是父子關(guān)系,父親讓孩子去弄倒那些租房子的女學(xué)生,然后自己在對那些渾然不知的女學(xué)生,釋放獸性!但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房東沒趕上,但卻被兇手先得逞,分了尸。
“噗呤”一聲鐵器落地的聲音,那是一把金色的匕首,鋒利的刀刃,閃著銀色的寒光。
“哼!這是我前幾天在寺里給你開了光的匕首,如果你媽的鬼魂再來找你,就用這把匕首讓她安息吧。”
房東冷冷的說著,男子連滾帶爬的撿起匕首,拿在手里,就像是一件寶物,估計現(xiàn)在誰要去和他搶,人他也能殺。
房東走后,男子也傻笑著,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我見狀趕緊一躲,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湘兒姐姐,湘兒姐姐,你還好么?”
我搖了搖呆滯的湘兒,這才讓她恢復(fù)一點,煞白的臉,看著我,一下子哭了出來。
是啊,她再堅強,也是個姑娘,她本來就該這樣啊,她本來也不應(yīng)該被我牽扯進來啊,但為什么她一口答應(yīng)要幫忙的時候,我那么開心呢?感覺全世界都在圍著我,但現(xiàn)在事實看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師父說得對,我們干這行的,根本不應(yīng)該尋求別人幫助。
我沒有推開她,而是一直讓她趴在我身上哭了個夠,直到她哭累了,趴在我身上睡了過去。
我把她扶上床,蓋好被子,自己卻絲毫沒有睡意,呆呆的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發(fā)著呆。
看來,這件事情完事了,就要和湘兒分開了,最好,永遠(yuǎn)都不要再見了,永遠(yuǎn)也不要遇見我,遇見陰陽師。
我感覺我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也沒有一點孩子該有的快樂童年,而屬于我的童年被一灘灘的鮮血,無數(shù)人的冷眼,和數(shù)不盡數(shù)的靈異鬼怪包圍著,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1809再次傳來男子的尖叫聲,湘兒向自然反應(yīng)一樣,撲通一下做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