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也不敢怠慢,連忙就跑到一旁準備,現(xiàn)在這事一出,師父在他的眼里就是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師父帶我進了屋子里,讓我把蠟燭擺成三角形,一定要是倒三角。
“師父,這是要干嘛?”
我不解的問道,這么久,我還從沒見過師父用蠟燭做過法事。
“招魂。”
招魂?擺好蠟燭,男主人也把倒頭飯準備好了,一雙新筷子,一碗飯放在了地上。
有很多朋友可能不知道,倒頭飯是什么,就是大米飯裝進普通的碗里,然后按實了,倒出來,米飯就會變成一個飯碗的形狀,然后倒過來放進碗里,正常應該再拿三根筷子,纏上棉芯,這是為了告訴死去的人,陽間的飯,你吃到頭了。
但師父這次只拿了一雙筷子,他把倒頭飯放在三根蠟燭前,然后拿出煙放在嘴邊,從身后掏出符箓的一瞬間,金色的符箓便燒了起來,他將三根蠟燭點燃,屋子里瞬間被這三根燭光照亮,三個人的影子奇奇怪怪的隨著燭光搖曳,格外滲人。
點燃后,符箓還未滅,師父順手把嘴邊的煙點燃,吸了幾口,然后和那兩根筷子一起插進了倒頭飯上。
準備好,師父站起了身子,眼神凝視著蠟燭,劍指持咒,一把插進了倒頭飯里,一掘,一塊米飯連著師父的手指翻了起來。
“蕩蕩游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若生有怨,吾來還怨!”
師父念叨著,停頓了下來,屋子里也安靜了下來,只有燭光的晃動。
“現(xiàn)!”
突然,師父氣聲一吼。燭火居然無風卻都像著一邊倒去,在男主人驚恐的眼神中,三根蠟燭居然滅了。
但很快,居然又燃燒了起來,屋中沒開窗戶,但卻憑空起了涼風,倒頭飯上兩根筷子,一根煙倒了下去。
“你且回避一下。”
師父見狀和男主人說道,男主人聽言也是很配合的走出了臥室。
“現(xiàn)在沒有其他人了,還不速速來見!”
師父話語剛落,只剩下一個連接點的門居然“砰”一聲關上了。
一股強烈的陰風在封閉的臥室里亂撞,最后居然像我撲面而來。
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攥起拳頭對著面前就是一拳。我聽見陰風“嗖嗖”的刺耳聲。
“想跑?”
說時遲那時快,師父下盤一抖,劍指掐符,嘴邊輕念咒語,瞬間金光一竄,將道符對著天棚一扔,這一張紙居然如同石子一樣,飛了出去。
“北斗,道歉。”
師父雙手背在腰后,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煞白的臉,呆滯的站在我身邊,一身白色垂地的連衣裙,上面透著深紅色的血,暴露在裙外的身體可以清晰地看到長長的疤痕,最重要是她左臉上因為沖擊已經掉了皮,血肉已經暴漏在外。
我趕緊跑到師父身邊,師父也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看著站在對面的女鬼,我想,這應該就是前幾天被分尸的大學生吧。
“還敢嚇人?”
師父故意做持咒狀,女鬼一看,瞬間失力跪在了地上,雙手也伏在地上,好像隱隱約約可以聽得到抽泣聲,這女鬼居然哭了。
“我看你也沒什么修為,剛死不久吧?”
師父掏出一根煙點燃,看著面前的女鬼毫無反應。
“不如我們坐下來談一談?”
師父繼續(xù)試探著女鬼,然后拉著我一起坐在了女鬼前面,這是多么融洽的畫面?。课耶敃r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一個女鬼,兩個人,居然圍成一圈坐在了一起,不知道以為我們斗地主呢。
女鬼見我們也沒有惡意,慢慢的抬起了頭,這次我看清了她的長相,沒有了之前的猙獰,換來的卻是一張無比干凈的臉,大眼睛,長睫毛,小嘴,就是臉太白了,像一張紙,我敢斷定,如果她沒死,一定是個美人胚子。就這長相,別說生前了,如果不是親眼見證,我還真分不清面前的是人是鬼。
我以為師父又要犯色,但其實他對女鬼沒什么興趣。
“我徒弟那一拳確實不對,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你說說吧,有什么怨。”
師父吐了一口煙,女鬼見狀開了口。
“你們是警察還是道士。”
“我們是陰陽師。”
這對白?怎么和我剛開始見到師父時有點像?
“那你們可以幫我一個忙么。”
“當然,你說。”
之后女鬼吧啦吧啦掉著眼淚,告訴我和師父,她在陽間的名字叫,顏曉晨,本來是一個大二學生,之前就在這租了半年的房子,可是在第二月的時候來了一個奇怪的人,師父問她是不是戶主張恒,她卻說不是,是一個比他小很多的男子,看樣子也是個大學生,當時他說自己住在旁邊,家里沒有電了,但當時有場球賽的重播,恰好他又是當時比賽球隊的球迷,依著不想錯過重播的借口想在曉晨家看場球賽。
這騙術也太假了吧?這也能信?師父一直說,不怪大家都說,傻白甜,傻白甜,現(xiàn)在女大學生一點自保意識都沒有,居然讓陌生男子進家門,而且他家住隔壁停電了,那整棟樓都得停。
曉晨沒反駁,估計化成鬼這段時間也是這么想的,又繼續(xù)說,當時那男子拿了很多零食,讓她一起吃,她也沒多想,但問題就出在這吃的里,她吃了幾口,發(fā)現(xiàn)不對勁,昏昏沉沉的沒有勁,等醒過來的時候,她被滿屋子的血嚇到了,直到她看到自己被肢解的身體,她才直到自己已經死了,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魂魄。
說到這,她又抽泣了起來。
“然后你就把手機和自己的頭藏在客廳墻里了,又自己填好了墻壁,然后每天裝成人發(fā)短信,想要找機會報復,但我不明白為什么你給那戶主發(fā)短信,而不是殺你的男子?難道...他們之間有什么關系?”
師父問道,女子點了點頭告訴師傅,一是沒有那男子的電話,二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這層樓除了她,根本沒人住,那男子根本不住在這,她就感覺是不是那個戶主和男子有什么關系,如果不是,為什么他會找到自己,正因為不確定,所以一直也沒有對戶主下殺手。
曉晨的話,讓我突然感覺,是不是鬼比人更有同情心呢,鬼其實也不全都是那么可怕的,雖然她生前飽受痛苦而死,但怨氣卻依然沒讓她對無辜的人下殺手,我想,那幾晚,她是真的在和新戶主的孩子玩吧,究竟人和鬼,哪個更可怕呢。
“看來,可能真的和那個張恒有關系,你想我們怎么幫你?”
師父思索著,看著女鬼。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如果真的是他,我一定殺了他。”
這女鬼還真是恩怨分明,善時善,惡時惡,師父瞟了她一眼。
“我是陰陽師,我只除魔,不殺人。”
“總之,還是先弄清是誰做的吧,如果真的是他,我就把他交給警察,法律會替你裁決他。”
曉晨沒有回應,不管是接受了,還是忌憚師父,她都沒回應。
師父見此,站起了身子,掐起符箓在指尖。
“每次給你們這些鬼啊神啊的做事,都是累傻小子呢,沒報酬,還得屁顛屁顛去做。你的忙,我?guī)土恕?rdquo;
雖然一陣抱怨,但師父還是答應幫曉晨找到兇手,而且還是一個極其殘暴的兇手,知道用臥室的封閉性困住鬼魂,知道這房子的風水就算他行兇,鬼魂也只能在這房子里游蕩,估計也多少懂點道術。
見師父掐符持咒,曉晨像是知道自己可能也在陽間到了頭,咬了咬嘴唇,我趕緊拉住師傅的衣角。
“師父,別....殺她。”
我知道替鬼求情有違道,但還是可憐巴巴的看著師傅。
師父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一笑。
“曉晨,我秦八云很少這樣對待鬼魂,今日我不施法做陣,這家人想必你也看得到,都是很普通的人,在我辦好事前,你不要再出來嚇她們。”
曉晨一聽,師父并沒有殺她的意思,趕緊點頭答應,師父見此也嘆了一口氣,抬起持咒手。
我趕緊看向師父,不是說好,不施法,不做陣?
師父看破了我的心思,將我像旁邊推了推。
“我本來也沒想殺她,這招魂陣已經形成了,如果我不破了陣,你難道想讓那一家人只要進臥室就能和她湊一桌斗地主?”
我聽言微微一笑,這次真的是打心里感謝師父,隨著師父念咒,燃符,燭火滅了,電也跟著來了,屋子里燈火通明。
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讓戶主放心,師父就帶我出了門。
我不知道師父有什么計劃,只知道他在樓下抽了一根又一跟煙,然后打了一個電話,是給他一個警察朋友。
“喂?老張啊,幫我查個人,張恒,對,就是那個房子分尸案還沒破的那個。”
“少廢話!給我查查他電話,現(xiàn)在租不租房子了,到時候請你吃飯。”
半晌,師父掛斷了電話,果然現(xiàn)在的世道就是這樣,托人辦事,請人吃飯,已經成了萬古不變的程序。
之后師傅帶我去了奶爸的酒吧,也算是讓我體驗了一次普通人五顏六色的夜生活,當時我并不知道這是師父的賄賂。
第二天,師傅的警察朋友有了消息,果然,那個張恒現(xiàn)在買了另一套房子,依然在對外出租,但這次算是合租吧,因為張恒也住在里面。
等師父掛斷了電話,對著我邪邪的笑著,我就知道,準沒好事。
我太了解師傅了,之后他便說了他的計劃,其實我已經猜對了大概,就是讓我裝作租戶,做個臥底混進去。
但又遇到了一個難題,那個張恒只租給女生,更別提我一個孩子了,而且我們身邊除了夢姑,就沒有其他女人了,但又不能找夢姑,她這種氣場,誰看不出她邪的很?再說了,要是讓她去,估計還沒調查呢,先給人下個術,下個蠱啥的。
最后師父想了想決定,就從租房子的那些女生身上入手,這也算是我第一次離開師父身邊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