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平時愛臭美,但唯獨(dú)廁所里有一面大鏡子,師父說,鏡子在風(fēng)水里不宜放置太多。
大廳離廁所有一段距離,中途我問夢姑怎么也回師父這了。
夢姑一聽,抱著胳膊,靠在廁所門前。
“怎么?臭小子,不歡迎我?”
“哪有的事,夢姑能踏足師父這個老房子,也算是添加了一絲光彩。”
我看著擋在門前的夢姑,趕緊花言巧語,還特意露出牙齒,僵硬的一笑,這一下讓師傅看在眼里,都快哭了,說我深得他的真?zhèn)?,?dāng)時為了不讓我絕望,順口說那么一句,沒想到我卻深深的記在了心里。
“行了,臭小子,越來越像你師父了,趕緊看看吧。”
夢姑妖媚的一笑,讓開了路,我走進(jìn)廁所,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再一看鏡子,眉間竟然多出了一個紅色的印記,一道紅色的豎形道道,看起來像是古代踩著劍,滿天亂飛的仙俠們眉間的花印。
“還好,沒毀容。”
我自言自語著,誰知道夢姑斜了我一眼。
“臭小子,那是眉心印,在你額頭出現(xiàn)了,也算是一種緣吧。”
夢姑說了一堆奇怪,讓人聽不懂話,我問夢姑什么緣,夢姑則告訴我,她怎么知道,她也不是神仙,還說這種眉心印不是隨便誰都有的,也許像師傅說的,等到了我二十一歲命年,一切自然會有答案。
我摸摸額頭這東西,感覺還挺厲害的,擦了擦手就走了出去。
大廳,奶爸貌似在呵斥著師傅。
“秦八云?你瘋了吧,你忘了你上一個徒弟是你怎么害死的?你想想,你當(dāng)時救得了他么?還不是親眼看著他去送死?你不慚愧么?如果那孩子..”
奶爸意識到我出來了,趕緊停了下來,和師傅一起看著我。
“你別聽奶爸瞎白呼,沒有的事,別信啊。”
師父拿著一瓶百威坐在酒臺旁,極力的解釋著。
我一直以為師父只收過我一個人做徒弟,沒想到還藏了一個,聽奶爸的話,看起來是死了,但師父卻沒能救得了,貌似還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徒弟被自己害死了,我也不是爭風(fēng)吃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不知道奶爸叫什么,只知道他姓金,師父總叫他奶爸,所以也就跟著叫奶爸,我并不認(rèn)為在名字上他占了多大便宜。
“奶爸,我想知道,畢竟我是他老人家現(xiàn)在唯一的徒弟,應(yīng)該了解他的過去。”
其實(shí)我就是好奇,好奇那個人是怎么死的,好奇師父那個徒弟是個什么樣的人。
奶爸看了看師父,師父拿著啤酒臉色有些不好,起身摟著夢姑出門找飯店。
之后奶爸也沒有藏著掖著,嘆了口氣,告訴我,其實(shí)那個徒弟和我特別像,也有著紫色的火焰,但比我厲害多了,但奶爸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什么來歷,只知道他的實(shí)力,或許在師父之上。
在師父之上?我聽得愣愣的,既然比師父厲害,為什么還做師父的徒弟。
奶爸卻說,那是狩獵之夜,那段日子,師父無意中收的一個徒弟,那個時候,陰陽師被困在一個城鎮(zhèn)里,而那個人是唯一一個外地人,有膽識,有腦子,做事非常冷靜,要不然也不可能選擇在狩獵之夜的時候到那里,師父也看上的卻不是這些,而是看上了他作為一個事外人,卻別任何人都更相信陰陽師。
“那他是怎么死的?”
我見奶爸沉默了,像是在回憶那段過往。
“可惜啊,可惜了!”
奶爸不回答我,而是拿起一瓶啤酒,一口喝下了半瓶,然后就走出了門,無論之后我怎么問,他都不肯告訴我,只說,這一直師父的一個心結(jié),誰能接受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眼前?讓我不要在師父面前提及這件事。
到了晚上,師父和夢姑才回來,從師父紅腫的眼睛里,我得知,他肯定是哭過了,但進(jìn)了屋子,還是保持著平常的樣子,告訴我們飯店找好了。
本以為師父向來花自己錢就像放自己血一樣,卻沒想到師父找的地方確是當(dāng)時在我們這,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飯店,叫做龍門。
也不知道師父當(dāng)時是怎么了,點(diǎn)了一大堆東西,什么貴點(diǎn)什么,這不像師父他老人家平時的作風(fēng)啊,這種情況,他頂多也就找個小館子,點(diǎn)上幾道家常菜。
等到酒足飯飽了,師父才說,回來的路上,奶爸接到女朋友的電話,說是他女朋友的嬸嬸,最近剛在城里圖便宜,買了一套二手房,位置也不偏,靠市中心,但就是孩子進(jìn)屋子就哭,房子買了一周,孩子哭了有四五天了,怕是有臟東西,所以奶爸讓師父去看看,算是還他這次的情了,不給錢,師父也是恩怨分明,一口就答應(yīng)下來了。
什么?奶爸這么厲害,怎么不自己去?這里給大家鄭重的介紹一下奶爸,這個人,姓名方面呢,就知道姓金,認(rèn)識他的人都親切地叫他一聲奶爸,這名字還要從奶爸的愛好說起,奶爸酷愛養(yǎng)狗,尤其是巴哥犬,屬于讓他看見就走不動道的,而且經(jīng)常給路邊小野狗喂奶,然后和他長相毫不相符的,有愛心的送到流浪狗基地,師父說,每次他都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據(jù)說現(xiàn)在他身邊這只叫元寶的巴哥,跟他有幾百年了,反正這種年紀(jì)在我們?nèi)ψ永镆埠芷毡椋惨姽植还至恕?/p>
別看奶爸一身肌肉,怒目暴力,其實(shí)他一點(diǎn)道術(shù)都不會,但他的武術(shù)卻是和外形一樣,相當(dāng)厲害,反正師傅要是一點(diǎn)道術(shù)不用,肉搏的話,是打不過他。正因為如此,奶爸這次才委托師父走一趟,如果不是奶爸的話,這點(diǎn)小事,師父絕對不會去。
其實(shí),如果奶爸親自去的話也能解決,只不過事辦完了,基本那嬸嬸也不能同意他倆的事,為啥?奶爸既然不會道術(shù),過去抓到小鬼,肯定先是一個背摔,再來幾個膝撞,蒙頭蓋臉一頓毒打,鬼嚇走了,孩子估計這輩子也蒙在陰影里了。
言歸正傳,師父酒桌上答應(yīng)了奶爸,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茅臺,咕咚咕咚幾口下肚,撲通!趴在了酒桌上。
原來師父在這等著奶爸呢,委托不要錢,奶爸也不好意思不買單,其實(shí)奶爸不差這幾個錢,自己在市中心附近開了一間酒吧,那種相當(dāng)大的夜場。
離開了龍門酒店,師父被奶爸?jǐn)v扶著上了出租車,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師傅就坐在酒臺上算著賬。
“還不如讓老子跪下呢,這一個面子招來多少人,本來這屋子里就養(yǎng)了七個“大仙”,這一來又多了倆,加上我十個人,一個人每天吃飯就算一百,十個人一天就是一千,一個月就是三萬??!再加上每天還要.....”
師父嘴里叼的煙基本一口都沒抽,已經(jīng)燒掉了一半,本就擠在了一起的臉,被煙一熏,更猙獰了。
“師父,還有阿努和元寶呢。”
師父一聽,一大截?zé)熁业粼诹思埳?,支出的壓力讓師傅直接把面前的算紙撕碎?/p>
“北斗,你去問奶爸要他女朋友嬸嬸家的地址,現(xiàn)在咱們就過去,說啥這次都得要點(diǎn)酬勞,錢不夠花??!”
聽了師父的抱怨,我趕緊跑上樓,管奶爸要了地址,然后便下了樓,師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拿起紙條,按著上面的電話打了過去,簡單的說了一下,師父便帶著我打車像市中心去。
路不遠(yuǎn),很快就到了,找到了這個小區(qū),是個看似很好的小區(qū),其實(shí)已經(jīng)很多年了,門口的保安室都不在招人了。
按著地址上了樓,雇主家在十二層,不過好在有電梯。
到了樓上,還沒進(jìn)門,在外面就能聽見小孩的哭聲。
“北斗,你知道剛出生的小孩為什么哭么。”
師父站在門口一邊觀察著,一邊問我,我自然不知道師父要說什么,搖搖頭。
“有一個說法,說剛出生的孩子,孟婆湯的效果還沒發(fā)揮效果,所以依然帶著前世的記憶降生,所以每個人都沒有小時候的一段記憶,因為那段記憶隨著孟婆湯的效果,一起被消除了。”
“那和今天要處理的事有什么聯(lián)系么?”
我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想到了,就給你科普一下,作為合格的陰陽師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師父笑了笑,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少婦,手中還抱著哭嚎不停的孩子,看起來應(yīng)該就是奶爸女朋友的嬸嬸了。
進(jìn)了屋子是一個大廳,旁邊只有一個廁所和一個臥室,很簡單的戶型。估計是新房,所以家具什么的還不齊全。嬸嬸禮貌的倒了兩杯水,安排我和師父坐下。便哄著孩子進(jìn)了屋,示意我們等一下。而師傅就滿大廳的走來走去,看來看去,翻來翻去,活像是個騙子神棍。
半晌,嬸嬸將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安穩(wěn)下來,走了出來。
這一坐下,嬸嬸看著師傅眼淚都快出來了,為了禮貌,硬是忍著,眼睛通紅。
她說,兩口子也是剛結(jié)婚,之前一直租房子,好不容易攢了點(diǎn)錢,圖了這房子比好多同等的房子便宜許多,付了首付簽了合同,但自從住進(jìn)來,這不到一歲的孩子除了睡覺就一直哭個不停,最開始還沒想到是房子的問題,后來事情越來越邪乎,有一次她半夜起來上廁所,發(fā)現(xiàn)這躺在身邊的孩子不見了,這還不會走路的孩子能去哪?這一到大廳,發(fā)現(xiàn)孩子正在大廳嘻嘻哈哈的對著墻角笑,嚇得她趕緊把孩子抱回去了,之后兩口子也迷信的買了點(diǎn)燒紙,但之后不但沒用,還經(jīng)常做噩夢,夢見房子的天棚流血,孩子的爸爸吐著口紅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