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姑帶著我站在那個短發(fā)女人的面前,沒有說話,但短發(fā)女人卻是不屑的一笑。
“終于肯把這孩子交出來了。”
孩子,自然說的是我,但,交出來?難道她們真的要找我?可是眼前的人里,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甚至見都沒有見過。
這時候一個看著和師傅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手里握著一條胳膊粗的五步蛇,走到了女子身邊,他與旁人穿著不同,不是清一色的黑,而是一件乳白色的外套,和一件寬松的休閑褲,乍眼一看就知道,他的與眾不同,為什么?這一群人里,只有打頭的短發(fā)女子和他,于周圍的人穿著不同,而且這個和師傅差不多年紀的大叔,左側臉上被奇怪的鮮紅色紋路爬滿,眼睛瞇成一條縫,一直保持著微笑。
“聽著,快點把秦八云找出來,敢做小動作,我赤陽必將讓你們身首異處!”
這個自稱赤陽的男子,此刻的微笑卻是讓人不寒而粟,話語剛落,就見他手中的五步蛇被掐成了幾節(jié)落在地上,這擺明了是下馬威。
“行了,這孩子我已經給你們帶來了,還想怎么樣?”
夢姑雖心里不爽,但畢竟對面人多勢眾,也沒敢妄動。
“孩子?這秦八云不出來,我們要這孩子有什么用?”
短發(fā)女子冷眼對著夢姑,但夢姑不但沒懼怕,臉上還浮現了一絲殺氣,但很快就消散了。
赤陽這時看向我,身形一動,轉眼間,我就已經被他抓了過去,只見他手指繃直,那一瞬間,那肉掌似乎變成了一把利刃,隔著空氣劃過我的臉,鮮血立刻從我的臉上冒了出來,深刺面部肌肉疼的我冷汗直流,那時候我畢竟還是個孩子,心里把寄托全放在了師父身上,但師父卻遲遲不見人影。
看到我受傷,阿努瘋狂的吼叫,對著赤陽露出兩對獠牙,極為恐怖,四肢一抖像赤司撲了出去,嚇得旁邊的陸雨晴更是向后一躲。
“你太放肆了,白麒!”
赤陽不急不忙的單手抓住阿努的脖子,而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我。微笑,便是殺氣。
明明對方絲毫沒動,但阿努卻發(fā)出凄慘的叫聲,那一刻,阿努所忍受的仿佛傳到了我的心里,我只感覺一陣心疼。
“放開我!”
我仗著身形矮小掙脫了束縛,握著小拳頭像赤陽揮去,但很明顯,赤陽只是一側身,將抓阿努的那只手高舉,我便直接撲了個空,被他逮住機會,在后背上一拍,我只感覺內臟都在顫,趴在地上起不來身。我當時只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絕對不比師父的道行低。
我當時趴在地上,狠狠的看著夢姑,我不知道她為什么無動于衷,而一旁的陸雨晴,我更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出賣我們。
“夢姑!你這么厲害,為什么不反抗!你可是五毒教的長老!”
但很快,就應驗了師父的那句話,因為我們是陰陽師,所以從不奢求別人的幫助。夢姑叼著金煙斗,閉著眼側過頭,無動于衷。
短發(fā)女子聽言也是冷冷的嘲笑著,穿著黑皮靴直接踩到了我身上,我當時真應該感謝,那雙靴子沒有跟,
“小屁孩,你可能還沒搞清楚我們是誰,五毒教長老又如何?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小姐。”
赤陽恭敬的稱呼那個人為小姐,而不遠處,師父熟悉的身影,正朝我走過來。
“呦,這不是張家的大小姐,張曼么?什么風把你請來了?開這么多輛車啊,這么大陣勢不知有何請教?有錢就是不一樣啊。”
師父輕松嬉笑著走了過來,但這卻讓赤陽幾人反感,臉上均流露出不耐煩。
“哼,哪那么多廢話,說到我們?yōu)槭裁磥磉@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可得謝謝這小姑娘的照片了,不是那張照片,誰能想到這地方能有古陰陽師的墓?而且要不是這小姑娘電話里告訴我們位置,讓我們帶她回家,我還真不知道你們也在這,不過,這就好辦了。”
張曼說著,將陸雨晴叫了過來,陸雨晴見到師父頭更不敢抬起來了。
估計師父也沒料想,千辛萬苦給她擦屁股,現在卻一回頭把我們都出賣了。
“不管你們要干嘛,先把我徒弟放了,還有,還有,那個。”
師父指了指赤陽手中垂下狼頭,奄奄一息的阿努。
赤陽冷哼一聲,手一松,阿努掉了下去,這個高度,再加上阿努受的傷,絕對不能讓它摔在地上,我趕緊忍著疼痛用身子接住了阿努。
“但這小子。”赤陽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不能放。”
張曼不屑的笑著,看著赤陽手中的我,又看了看師父。
“是他么?”
“對,就..就是他,就是他,當時...在神像上刻的字,最后出了事..”
陸雨晴膽怯的站在張曼身邊,指著師父說道,然后心虛的低下了頭。
看著聽到陸雨晴這么說,全都開始議論紛紛的五毒教弟子,和突然緊皺眉頭的夢姑,我趕緊罵道。
“陸雨晴!你放屁!我?guī)煾笌状螔佅滦悦活櫨饶悖悻F在居然為了回家誣陷我們,當時要跟著我們的是你,求師傅的也是你!”
我眼睛里的殺氣都要把陸雨晴殺死了,狠狠的沖著陸雨晴喊著,夢姑則也是揮手示意她的手下,不相信是師父做的。
而張曼則胸有成竹的揮了揮手,身邊一個黑衣男子馬上抬過來了一塊石碑碎片,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哪找到的,上面還隱約有刻畫的痕跡。
“是不是誣陷,馬上就知道了,這是那石碑的碎塊。”
張曼說著,讓一個黑衣人從眾多五毒教弟子中挑了一個壯漢,然后讓他拿著鐵器在這塊碎片上劃。
說也奇怪,這個時候的石碑碎片卻是任這壯漢,又是敲,又是劃的,就是絲毫沒有痕跡,弄得那壯漢都摸了摸頭,開始懷疑人生了。
“怎么樣?試問,這樣一種石制,沒有點道行,能刻上字?更別說是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了。”
張曼很滿意的笑了笑。
“陸雨晴你撒謊!”
“我沒有。”
這時候,師父雖說臉色不好看,但也沒有解釋,村子里的人卻開始議論,甚至開始憤恨師父,這一鬧,就連夢姑也對師傅半信半疑了。
“陸!雨!晴!”
我?guī)缀跏桥叵瑢χ阍趶埪磉叺年懹昵鐡]出了拳頭。
但很快,赤陽用著之前拍后背的招數,微微一笑,在我肚子上一拍,我瞬間感覺一股水從胃里向上反,捂著肚子再次趴在地上?,F在回想起當時,還是咬著牙,那時候對于我,一個孩子來說,中了同樣的招式兩次,真的站不起來了。
“住手!”
師父再也忍不下去了,眼神中透著寒光,劍指持咒,手指尖有氣浪盤旋。
赤陽自然是針鋒相對,立馬大跨步,拿出一串紅線銅錢,那銅錢于普通銅錢不同,每個銅錢上都刻著不同的符文。
張曼見此邪邪一笑,一抬手,赤陽殺意便退了去,拿著銅錢微笑看著師傅。
師傅之前一直沒動手,一是因為怕他們傷了我,二是面對污蔑,動怒,解釋都會越描越黑,當時我不懂,其實從師父為我持咒開始,就已經是反相的承認了一切,沒人會在相信他了。
“是秦八云害了我們!該死的!”
“沒想到??!我們開始居然還維護這種人!”
村里的人吵鬧了起來,這次夢姑也沒有多話,閉著眼嘆著氣。
師父微微轉過頭看著眾人,又嚴肅的看向張曼。
“你到底想干嘛?”
張曼聽言,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師父。
“我要讓你開棺!”
師父聽言驚住了,夢姑一樣,村子里的人也一樣,但不免都是進退兩難。
“笑話!這神像才剛修好,你這是要讓我秦八云欺師滅祖!”
我能看出來,師父臉色瞬間一陰,他發(fā)怒了。
“你們想想,這古陰陽師的墓為什么立在此地?這里可是五毒教,不是亂葬崗!你們就不怕這個棺有問題?想想他們陰陽師那段過去!這是詛咒!”
張曼冷冷的說道,的確,這些人就算不知道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也都知道陰陽師的狩獵之夜。但就算如此,張曼的話還是太過分了,為什么陰陽師死后就該丟到亂葬崗?為什么提到古陰陽師,就是詛咒!
我知道師父徹底憤怒了,但看著赤陽對腳邊的我繃直手掌,師父也只能強忍著,我能看到,師父的眼睛都憋紅了。
“對!我們不需要陰陽師來保佑我們!讓他開棺!”
村子里的人被張曼一說,也都一個個的起勁了,這就是人心啊,之前還世代供著那神像,現在遇到危險,且知道那是古陰陽師,連守了百年的規(guī)矩都不要了。
張曼得意的笑著,就連那陸雨晴見勢頭變了,也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喊著讓師父開棺,還哪有之前那畏畏縮縮的樣子了?
誰不知道那是讓師父欺師滅祖,欺師滅祖會怎么樣?呵呵...
師父重嘆一口氣,看了看一旁傷痕累累的我和阿努,又看了看夢姑。
“小八云....你我本就有誓約在身,而且...這是我的村子,這百余人,都是我五毒教的弟子,對不起....”
夢姑此刻也知道對不住師父,回過頭,不敢直視。
“哼!好啊,上山!”
師父冷哼著,不管一旁得意的幾人,抬步朝著村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