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那天我在遇到的,根本不是人,師傅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不過師傅肯定得說,那東西被封印了起來,而我,體質天生就與鬼怪相通,所以才會在生死關頭于他相通,也許有一天我會與他相遇,這是一種宿命,我的宿命,雖然我百毒不侵,百病不入的身體。但,代價就是親人的生命。
我不知道,師傅看到不但沒有愧疚還一臉慶幸的我,是什么感覺,而他表面上,也只是苦苦一笑,似乎知道些什么。
就這樣,師傅去哪就帶著我到哪,帶我走遍了幾乎大半個中國地圖,見證了很多奇聞怪事,當然,大大小小事情只要師傅出手,基本就八九不離十了,但不免有些誰都不愿意做的棘手的事情,國內,風水有風水師,看相有相師,降妖除魔,做法驅鬼有茅山道士,有天師府,不是有交情或者別人不愿意做的事,沒人會找我們。
我天資不算愚鈍,學起東西也很快,可能因為小時候壞境的影響我不怕尸體,但我卻十分的怕鬼,師傅也在這方便在我身上下了很多功夫,可能直到我醒悟前,我都不知道師傅為我付出的有那么多。
有一年,也就是我十幾歲那年,師傅接到了一個在局子里熟人的委托,說就是一本地的女的,還是個大美女,要去一趟頂上兩輩的墳地,在湖南那邊,一是路比較遠,二是聽說那個墳地挺邪乎的,一女的自己也不敢去,所以讓我們開車陪同一塊過去,來回一趟就二十萬的報酬,我當時小,傻呵呵的還挺開心,尋思這么一大筆錢該怎么花。
可是師傅當時并沒有答應,編了幾句借口也就把那熟人給打發(fā)回去了,之后師傅才讓我仔細想想,說從東北到湖南,一北一南,而這女的又是本地人,那墳肯定不是自家墳,而且就算在邪乎她也可以找男性朋友家人陪伴,為什么非要花大筆錢請我們陰陽師?那肯定其中有說道。
聽師父一說我才醒悟,但沒過多久,那女的居然自己找上了門,開著豪車,帶個墨鏡,一身穿的光滑亮麗,典型的白富美,漂亮,有錢,大腿白。
師傅當時眼睛都瞅直了,嘴里叼的煙都掉在了地上。
女雇主比較傲,但可以理解,畢竟有錢人么,看不起我們這些小來小去的,所謂看人大腿替人消災,師傅也一拍桌子答應了下來,不過師父一直比較謹慎,知道此去路途遙遠,而且事情很可能非同尋常,就要求一天時間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發(fā)。
師傅總說,不打無準備之仗,不小看任何一件委托,但外表一定要輕松,就算心里真突突,也得裝作輕松,干我們這一行氣場很重要。
第二天一早師傅背上那個黑色的匣子,穿著老三件,黑襯衫,黑褲子,棕色皮靴,跟了師傅這么久還沒見他換過樣,好像他只有這么一套衣服,其實不是,師傅每次買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的,一次都要買上好幾套,他說這是為了讓人記住,樹立起一個習慣的形象。而那個黑色的匣子也是陰陽師的標配,就像和尚配佛珠,道士配符箓一樣,里面都是陰陽師必備的東西,各種符箓,還有一把劍,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以后都會說道。而我,現(xiàn)在的資歷也就只能背著一個小書包而已。
約好早上見面,但那個白富美居然遲到,整個街道上就我和師傅兩個人戴著墨鏡傻傻的站在那任風吹。
不過沒過多久,離著老遠就能聽見車的轟鳴聲,一猜就是那張揚的白富美。
“早上好,你遲到了。”
師傅單手靠在那輛豪車門上,眉毛一挑,用另一只手摸搜了一把頭上凌亂的發(fā)型。
“怎么還帶個小孩?”白富美將墨鏡摘下去從車里探出頭質問師傅。
“哦,忘了介紹了,這是我?guī)煾福L的小,但活了好幾百年。”師父嬉笑著搭話,白富美則是半信半疑。
看了看車說道“我這車是兩座的,你們兩人都上來,我去哪?”
師父當時并不擔心,看了看表漫不經心的說道“應該到了。”
緊接著就看到一輛銀色的老捷達迎著街口開了過來,看來師父早就預料到了這白富美開的是兩座的跑車,早有準備。
但那白富美貌似不領情,瞟了一眼老捷達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打了一個電話。
沒多久,我們三個人坐著一輛紅色吉普車揚長而去。
師父坐在副駕,兩只腳搭在車內飾上,雙手靠在腦袋后面好是輕松。
白富美雖然很反感,但介于師父是來幫自己的,也沒有說話,一路上都是滿臉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車上三個人對話都很少,但從少之又少的對話中我得知,白富美的名字叫任盈,家里是做賭場的,不得不說,真是和她的名字很像。
從我們這開車到長沙兩千多公里,車里的日子時間長了很難熬,到了晚上也睡不著,第二天一早卻呼呼地睡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夜色已經逐漸暗了下去,車也開進了一片林子,而那女子的面色更難看了,可以說是慘淡,我知道,應該快到了。
師傅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安,回頭安撫我。
“既來之則安之,不用害怕,師傅在這,”
緊接著師傅便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我頓時感覺暖暖的,也不那么害怕了。
很快,透過茂密的樹木,后面就是一片墳圈子,雜亂無章的土包,隨意放置的碑牌,由于在茂密的林子里,透過月光,顯得格外陰森。這也認證了師傅的話,這絕對不是那白富美家里的墓,有錢人,誰會將自家的墓碑放在這么一個墳圈子?
照師父的話說,這種墳圈子比亂葬崗好不了哪去,俗稱陰墳,人死后講究入土為安,人活著要將房子收拾的干干凈凈,住著也舒服,死了更是圖個安生,但如果死后住在這種地方自然難瞑目,亡魂得不到好的媒介,找不到鬼門,下不了地府,無法輪回,這種地方說不定有多少孤魂野鬼。
眼瞅著要到了,但是任瑩卻是將車停在了墳圈子外面,車頭兩對越野大燈遠遠的照亮了前方,并且告訴師父和我不要關車燈,在外面等著就行了,有事她就叫我們。
剩下我和師父在車上,師父自然也是坐不住,下了車叼在嘴里一顆煙。
我自然也是跟著師傅,這一下車卻是讓我一驚。
車內車外完全兩個溫度,外面也說不上凍人,但本是夏天的氣候,更別提是南方的夏天,卻是極為陰冷刺骨。
師傅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蹲在地上看了看周圍的泥土。
“北斗,你看,這潮濕的泥土本該是土色,現(xiàn)在卻是跟撒了黑墨一樣,想必是長期受到尸氣的影響,已經被尸氣腐蝕了,看來要浪費點時間了。”
聽了師傅的話,我也低下頭看去,果然,滿地的泥土已經黑乎乎的。
接著師傅沒有讓我停留,而是依著我矮小,讓我跟在任瑩身后不要被她發(fā)現(xiàn),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藏在任瑩的不遠處一棵大石頭旁,這里可以將任瑩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在燈光的照耀下,我能看見燈光照著任瑩周圍都是霧氣,而任瑩則是毫不在意,她下意識的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我趕緊蹲下,差一點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
等她確認了周圍沒人,她才蹲了下去,我見她戴上了黑色的手套,然后她的動作便被身體擋住,我在這看不見,也只好跑到另一邊的石頭邊上,這才看清了她的動作。
她那是在挖墳!
我瞪大了眼睛,跟著師父這么久,我也知道這屬于對死者的大不敬!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腥腥的,很是刺鼻。
我沒有理睬,繼續(xù)趴在石頭上看過去。
任瑩的動作越來越快,可以說是接近瘋狂,她瘋狂的揮動雙臂跪在墳邊挖土。
直到我看到她兩只手套都幾乎碎裂,就算雙手沾滿了鮮血依然不停不休,以及她那本漂亮的臉蛋在此刻也變得猙獰了起來,但,那好像是在笑!
我被嚇到了,趕緊躲回石頭后面不在觀望,但此刻的溫度好像更低了,我每喘一口氣,都能看見漂浮在空氣中的白霧,我雙手抱著身體,靠在石頭上,那一刻我就感覺我可能要被凍死了,而這死師傅現(xiàn)在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趕緊盤腿打坐,在我閉上眼睛的同時,一股透明的氣浪盤旋在我身邊。
這便是陰陽師的坐忘無我,是一種練氣的內功,低級的強身健體,清心靜氣,而師傅教我的這種高級的可以避體驅邪,打通氣脈。
但堅持沒過多久,我腦袋便昏昏沉沉的想要睡過去了。
“臭小子!老子讓你跟著她,你在墳碑旁邊蹲著干嘛?”
師傅的聲音此刻傳到我的耳朵里,接近著我感覺師父伸出劍指點在我的小腦袋上,瞬間一股暖流淌過我的全身,頭頂一絲黑霧也跟著散開了,我當然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到什么東西在我頭頂散開。
“你吸入太多尸氣了,我要是再晚來一會你估計就變成開心鬼了。”
師父將我抱到了一邊,然后從身后的黑色匣子里拿出了一顆丹藥送到我嘴里,那丹藥在我嘴里居然自己瞬間就融化掉了,像是吃進了一口霧氣,甜甜的,好像無數(shù)個小氣流像我體內游走。
后來我才知道,這丹藥是師父在一位煉丹大師手里累死累活,連蒙帶騙,差點把命都搭進去,才得到的五陽化功丹,這丹藥據(jù)說是用五種功法不同的高手死后的魂魄煉成的,多少年都練不出一副,吃了會讓使用者內力暴增,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而現(xiàn)在師傅卻為了救我給我服下了,之后我也問過師傅,師傅卻說“我可不想讓你再臨死前通靈,然后吸走我的魂魄換你這條小命。”
言歸正傳,我服下后就坐在一邊,而師傅看了一眼陷入瘋狂的任瑩。
“糟了!被上身了!”